第072章 策论

他和自家的哥哥本就是同胞的兄弟,但在别人的眼里。

眼中所看到的户部尚书府的公子,基本上就只能瞧见他的哥哥石修。

他只会是被顺带提起的那个人,所有的夸奖也是只会落在石修身上。

他在他们的眼中就是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人。

不仅是才华,就连相貌亦是如此。

石修生的温文儒雅,身材修长。

而他,生得粗黑魁梧,有些发胖,身体圆润。

在家也是如此,只有哥哥才能入得了父亲的眼。

哥哥也比他大不了多少,却一直跟在父亲的身边。

讨论朝中大事,商议政局对策。

每当他想要加入他们的谈话之中,提出一点点自己的意见。

他的父亲总会连连摇头,直直叹气。

他们本就是一母同胞的兄弟,本不应该发生隔阂的。

别人的眼光,父亲的不同对待。

两人之间,自然也就产生了隔应。

石葺原本从小到大,一直都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之中。

他在自己哥哥面前,总是有些抬不起头来。

刚才又听到了哥哥这样子的问话,他心中多年所积的怨气。

也随着这些问话,心底的压抑一下子就在此刻爆发了。

居然这样子问,这样子看不起他。

那他就偏要去参加这校验。

之前对此还没有下定决心,现在听到了这一番话。

他的决心从未如此坚定过。

本来还担心这篇文章做得过于精彩,到时候会引得所有人的关注。

这样子会不会有些不大好?

现在嘛!

引得所有人的关注又如何?

他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要的就是今日的扬眉吐气。

刚刚石修的话已经彻底触碰到了,他这么多年积压在心底自卑。

此刻,他的态度十分坚决。

“哥哥,你姑且不用担心,校验本就是自我展示的机会的。我只是想趁着这个机会,展示一番罢了。你也不必说什么劝慰我的话,我心意已决。我虽然没有你那样的大才能,但也至少不是一个一窍不通的废物,丢不了石家的脸面的。”石葺微怒,不悦道。

石修听到石葺的话,微微的愣了一下。

他算是听明白了自己弟弟的话,这话中包含的深意。

就在他愣神之际,石葺掰开了石修拉着他手腕的手。

径直的朝着校验台走去,独留给石葺一个宽大的背影。

石葺刚刚走到校验台前,便朝着录入检验学子的侍者说道:“策论。”

录入名单的侍者忍不住抬起头来望了他一眼。

这声音虽然不大,但是足够响亮。

足以让周围的人听清楚他说的是什么?

周围的人听到这一个选项,皆是一惊。

策论,竟然是策论。

这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居然选择了策论。

蓝山书院大多数学子自然是相互识得的。

大约都是因为听到了石葺的选择,便纷纷朝他看过来。

石葺本身只是一个纨绔子弟,但他在蓝山书院成绩不说名列前茅。

在众人之中也算是不错的,因为他每次都不是自己写的。

他都是想方设法从他人那里得来的,以此来作为自己的文章。

学子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当然以为这是石葺本身的才华。

大抵是因为这一项是最难的,所以众人才会被他吸引目光。

但也没有引起多大的反应,大约是因为石葺平时表现得也不算差。

众学子也觉得理所当然,或许这石葺就是擅长这类的东西,也说不定。

众人的目光自然落在了校验台上.

那一抹,稍稍有些肥胖天青色的身影之上。

前面几个选此项的学子,已经做过了。

但并没有因为他们做的东西而引起多大的反响。

石修望着在台上站定的石葺,双眉微拧。

神色有些恍然,不知道在思索着什么。

易代秋同样也望着台上的石葺,也露出了颇为惊讶的表情。

“这石葺居然选择了最难的这一项,真是有些出乎人的意料。如果是他的哥哥选,我觉得还稍稍会要好一点点,他选就说不准了。”易代秋道。

谢姝但是没有料到,易代秋还有这种见解。

谢姝手上执起的其子又放回了盒中,也转过头看向了台上的石葺。

石葺站好之后,深吸了一口气。

拿出了又准备好了的策论,声音洪亮地就开始念了起来。

“夫当今生民之患,果安在哉?在于知安而不知危,能逸而不能劳。此其患不见于今,而将见于他日。今不为之计,其后将有所不可救者。昔者先王知兵之不可去也,是故天下虽平,不敢忘战……”

石葺缓缓的念着他的策论,每一字每一句。

吐字清晰,让人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周围少年嬉笑的神色。

因这策论,逐渐的念下去,都淡了下去。

全都正色的看着台上那个人,户部尚书家的小公子石葺。

那些在朝堂的官员,个个都是人精。

此刻看向石葺把目光之中,似乎发现了什么宝贝一样,颇带有欣赏之色。

而坐在特定席位的这几个皇子,自然也是被这一篇策论所吸引了。

湘王有些赞叹的说道:“这石家的儿子,果然都不差。他这一篇策论讲得非常之精妙,怕是朝中许多的人也没有如此的远见卓识。”

“确实很好,年纪不大就有如此的见解,若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假以时日,不知道又会成长成什么样子?”凌王也认同的说道。

楼誉丰只在一旁静静的听着湘王与凌王的对话,并没有搭话。

因为他知道,这个时候他不能说话。

无论说什么,在湘王和凌王眼里都是别有心思的。

他的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仿佛台上之人,与他没有任何关系。

他根本就不在意,发生了些什么。

他只是静静的看着台上,那个嘴里念念有词的人。

一只手的大拇指贴在大腿上的衣袍上,轻轻摩挲。

当他出现这个动作,是表示他心里又有了另外一个计较。

熟悉他的人就会知道,这个动作代表的是什么意思?

这篇策论自然是引起了他的注意,石葺在他的心中重新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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