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七章 最后一次任性
苏珊不知道，为了自己的梦想，自己最尊敬的首领到底经过了多少挣扎，船队起航的时候，小姑娘对甲板上开辟出来的菜园很感兴趣。
造船的技术，从昭夜有部落的时候就开始研究。如今启明城都发展成这个样子了，现在昭夜用的大船，也不是刚开始那种一两个人就能驾驶的了的。
昭夜的大船，是昭夜身份的象征。
自从大船造成，还没有出过港口。于是，这次出航成了启明城的一件大事。来围观的人越来越多，甚至还有不少人不要命一般的跳进水中，想要近距离接触大船。
大船启航，昭夜的身影渐渐离开港口。
“怎么了？”度过最初的兴奋期之后，苏珊的情绪开始低落起来。从五岁到现在，她不止一次的想要走跟父亲一样的路。
可走了这条路的时候，小姑娘又开始有点害怕了。
“你好像不怎么开心。”昭夜看着现在的苏珊，就好像看到了多年前的自己，如果当初有一个成年人，能够帮助自己，自己是不是也跟眼前的小姑娘一样。
“我不知道。”苏珊看着河流的尽头：“昭夜首领，你说，我这次能不能找到父亲的死因？”
想要进入大海，想要跟父亲一样在海中生活，苏珊的目标很简单，就是想找一找父亲到底是怎么死的。海啸是很可怕，海啸能够刮倒房子，可是，自己的父亲是最好的渔人，他们能够在海里待很久很久。
“谁知道呢？小姑娘，想那么多做什么。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昭夜叹息一声。
有的时候，看到很像自己的人也是一件挺难过的事情。苏珊很像昭夜，就代表，这个时候的苏珊跟多年前的昭夜想法是一样的。带着希望，迎接了的是悲哀，希望就成了打击。
有些打击，能够避免，有些打击，则是大家必须面对的东西。无法避免。
“大海很大，遇到的事情有很多，你不一定能遇到让你父亲失去生命的存在，但是，你会遇到以后让别人的父亲失去生命的存在。”
贝伦斯一出船舱，就听到昭夜和苏珊说的话，他一边开口，一边走到苏珊的另一边：“如果你仅仅为了找寻父亲而开启这次航程，那么你应该对昭夜，对这里陪着你一起来的人愧疚。如果你做这些事情是为了不让更多的人跟你父亲一样，那你才真正是个强大的人。”
跟昭夜不一样，贝伦斯现在还挺冷静的。他没有无助过，所以他想得更深更远。他和昭夜不希望苏珊心魔从父亲的死，变成无休无止的寻找父亲的死因。所以，有些话，虽然知道苏珊不会乐意听，可他们还是要说。
“贝伦斯首领，我知道的。”苏珊点头。
然后，她的左手被抓住了。苏珊往左边看去，昭夜不动神色的抓着她的左手。另一边，苏珊的右手也到了贝伦斯的手中。
哪怕在最艰苦的训练中都没有哭过的小姑娘，在这个时候忽然泪流满面。她咧着嘴角，看着远方。这种感觉，好像她终于不是孤孤单单的一个人了，站在她身边的两个人，就是她的长辈，是能依靠的人。
贝伦斯比昭夜要细心一些，自然看到苏珊的一系列表现。不过，这个时候，贝伦斯心里是暗爽的。
这种感觉，让他觉得，自己跟昭夜中间不再隔着冰冷，而是有一些温暖能够相互交融。
江风轻柔，轻柔得就像站在甲板上人的心一样。
从启明城到海边，时间还是挺长的。昭夜这次没有带护卫队的其他人，船队里除了昭夜和贝伦斯之外，只有苏珊部落的人。而且，这次苏珊部落的人，来得也不算整齐，因为很大一部分，都已经在启明城成家了。来的这些，基本都是有一些心魔亟待解决的。
入海的日子，是一个非常晴朗的日子。在海边，船队还在伯易等人的地盘上补充了点物资。
伯易这边的生活，舒适度虽然比不上启明城，可比起王域那还是好了很多，最关键的是，这里很自由。唯一一点让伯易不满意的就是被人每天都能抱着自己的女人睡觉，而伯易只能抱着自己的被子睡。
“昭夜首领，什么时候女师能过来。盐石很重要，必须有一个很重要的人坐镇这里，不然大家都偷盗盐石怎么办？”伯易对昭夜这么客气，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就是，昭夜能够决定，女师到底什么时候能过来，或者自己什么时候能回启明城。
刚结婚，刚开荤，就面临长期的两地分居，搁谁都是一进不能忍受的事情。
“等女师把徒弟带出来，我就让她过来。”昭夜开了一张空头支票。不过这个支票的兑换可能性非常大。
女师在学院里已经看中了一个小丫头，脑子挺好，也肯学习，现在也多加培养。这一期学院结束的时候，女师就把这个小丫头调到自己的身边，全力培养。等以后小丫头能够接替女师的工作，女师就能到海边来了。
伯易想女人，女师这个大龄女青年，也想伯易了。人家女娇女娥，一个个都能抱着孩子到处溜达了，她连个孩子都没有，怎么可能不焦虑。
得到昭夜这个承诺，伯易就高兴了。接下来，干活都努力了许多。
昭夜和贝伦斯出海，需要准备的东西很多。最重要的东西，就是淡水。不仅要满足船队的消耗，还得满足正常灌溉需要。
海上可没什么遮凉的地方，那些植物一直放在甲板上种着，对淡水的需求很高。虽然贝伦斯能够用海水蒸馏出淡水，可是蒸馏出来的，实在量太少。
有了伯易等人的帮忙，昭夜等人的进度就快了许多。
“只有一个秋天，冬天我们就不能在海上了。”临走的时候，昭夜看着海上的夕阳，开口叮嘱。
这件事情不需要昭夜和贝伦斯提示，苏珊就知道应该怎么做。时间虽然不多，可是足够她放下曾经放不下的事情。
“昭夜首领，这是我最后一次任性了。”苏珊看着大海，目光渐渐晴明，转而变得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