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七章 排队抢种
罗云意也在等，不过她等的不是孝和帝是否会同意《荒地易田法》的颁布，而是在等苍氏一门的玉米脱粒机，人工剥玉米速度还是太慢了，一亿八千万斤的玉米要靠人力不知要耗费多少时日，而她还打算尽快将这些玉米晒干并筛选出良种，然后低价卖给百姓。
罗云意田庄玉米亩产三千斤的消息在京城早已经不是秘密，“农神”亲自栽种的庄稼又怎么可能不高产呢！因此，“农神”田庄里的玉米种子也就成了众人眼里的香饽饽，自采摘玉米的第一日起便有人上门求种子。
于是，秋收之际在罗云意几处田庄的大门外便可以看到这样一桩奇景，从早到晚哪怕是深夜都有人等在田庄大门外或拿着麻布袋或背着背篓或提着竹筐排队等着买种子。
春播玉米下来的时候，田庄门外就曾出现过百姓排队买种的情形，只不过那时候人还不是特别多，田庄也没放出消息说要卖给百姓种子，而且那时候田庄玉米的播种量也没有夏播玉米多。
前两天，罗云意的田庄便放出消息，今年田庄夏播玉米大丰收，会把一部分玉米作为种子低价卖给百姓，而这个消息一出来，不止京城以及周边百姓欢喜雀跃，就是城里的那些官员、富户和贵族们也都坐不住了，谁家没有几亩好田，能用低价买来高产种子，这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遇到的好机会。
所以，田庄外排队抢种的不止有百姓，还有很多大户人家的管事、小厮等，甚至连寺庙里的和尚、尼姑庵里的尼姑也都夹杂其中，大家都只为求取种子而来。
“意姐儿，真的不能多给我们一些吗？”梁王府海棠阁内，罗云意神态悠然地坐在椅子上，罗勇峰、彭钊、司空弘和孔若飞、郭林、郑晨六个年轻人分坐在她下首的六把椅子上，罗勇峰脸上更是讨好的笑容。
“五哥，十万斤是我能给你们的最大限额，你知道，这还是看在你是我亲哥哥的份上，而且你必须要保证这些种子不能出现在大禹朝之外，至少现在不能，昨日长公主亲自前来，也只拿到了五万斤的玉米种子。”罗云意没想到这一次田庄低价卖种引来的人会这么多，就连皇帝、皇后都试探口风想要从她手里买种，皇家田庄种出来的玉米明明和她是一样的，连产量都差不了几斤，怎么就她的比较“受欢迎”。
“长公主要种子和我们是不一样的，她是为了把玉米种到地里，我们是为了往外卖！”罗勇峰连忙说道。
“正因为你们是打着往外卖的主意，我才犹豫要不要把种子低价卖给你们，尤其是你们还打算把玉米种子卖到别的国家去，你们就不怕皇帝砍了你们的头？！”罗云意觉得眼前这几个年轻人胆子可真大，竟然想着要把玉米种子带到其他邻邦国家去卖高价，孝和帝是绝对不会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的。
“王妃，我们还没有那么傻，真的要把咱们的高产种子卖给敌人，峰哥儿刚才没把话说清楚，我们几人是打算去封峙国做生意，也打算卖玉米种子，不过我们绝对不会低价买高价卖，而是从你这里什么价买的到时候再什么价卖给百姓，您知道司空家有商队，这一次我和峰哥儿几人也组建了一支商队，路上我们会经过很多地方，到时候会把从你这里购买的种子也以同样的低价卖给那里的百姓，这也算是做好事，对不对？！”司空弘一脸笑嘻嘻地看着罗云意解释道。
“五哥，真的吗？”罗云意听完司空弘的话则是转向罗勇峰求证，司空弘别看年纪不大，司空家精明算计的基因在他身上可不少。
“真的！”罗勇峰赶紧点头说道，同时也有些心虚地笑了一下。
最初他们几人可不是这样打算的，而是准备以高价卖给路上遇见的地主豪绅之流，然后拿着他们的银子再去封峙国做生意，至于他一开始说要把种子卖到封峙国，完全是一时嘴快开玩笑之语，没想到罗云意听后会当了真。
“如果你们的商队能把玉米种子带给大禹朝更多地方的百姓，那么我倒是可以重新考虑把种子低价卖给你们，不过我有个条件！”罗云意淡淡看了一眼司空弘说道。
“王妃请说！”司空弘一听罗云意松了口脸上便有了喜意。
“我会派人随行，所有种子的去处我也要知道的清清楚楚，既然你们不是为了赚钱，那么就权当你们商队帮我带种子往外售卖了，放心，我不会让你们白做这件事情的。”罗云意笑得一脸无害，却让司空弘、罗勇峰和彭钊几人变了脸色，罗云意这样做不是让他们一分钱也赚不到吗！
“意姐儿，这条件我们可以答应！”罗勇峰想了一下突然抬头对罗云意说道。
彭钊和司空弘愣了一下但没有反对，其他三人也没有吭声，反正这商队也不关他们三人的事情，孔若飞和郭林是打算往南疆游玩的，而郑晨的活动范围只在京城内。
“好，那玉米种子我可以多给你们一些！”罗云意笑了。
“不过，我也有个条件！”罗勇峰也笑了一下，“我们三个帮你把玉米种子带到其他地方低价卖给百姓，你不用给我们什么报酬，只要让苍氏一门多烧制一些玻璃物事，然后让我们带去封峙国就行，怎么样？”
听到罗勇峰对罗云意提出这个要求，司空弘和彭钊相视一眼变得眼神热切起来，与珍贵的玻璃物事相比，玉米种子所带来的高额利润就可以忽略不计了，而且他们也真怕孝和帝会和他们算账，就算他们没把种子卖给封峙国的人，万一以后封峙国的人得到玉米种子陷害他们怎么办？还是卖玻璃物事更保险一些。
“可以！”罗云意也爽快应道。
反正玻璃物事以后会慢慢更多地投入到市面上，价格也会随之递减，与其赚自己国民的银子，不如去赚别国人民的银子，这一点她还是很支持的。
罗勇峰、彭钊和司空弘的三人商队七日后带着三百万斤的玉米种子从京城北城门出发了，同时秘密带走的还有二十件精巧的玻璃制品，在前往封峙国的途中，还没走到一半那些玉米种子就已经全部低价被百姓疯抢完了，剩下的大半路程，三个人走得轻松而又快意。
“尚书大人，您给评评理，司农司给江北分了五百万斤的玉米种子，江南只分了三百万斤，江西、江东也是三百万斤，这太不公平了！”一大早，罗云意正吃完早饭在书房看书，十几个户部官员就进了梁王府的大门，自从梁老王爷秋收住进田庄之后，户部官员进入梁王府的次数就开始多起来了。
“怎么回事？”罗云意看向了被那些官员指责围困的秦观一眼。
“回禀大人，这次司农司给江北、江南、江西、江东四地的玉米种子原都是三百万斤，只因任御史对皇上说了江北百姓生活不易，皇上便令司农司多给江北百姓一些种子，于是下官根据江北情况将其增加到五百万斤玉米种子，这几位大人便说下官处事不公，下官——”秦观无奈苦笑一声说道。
罗云意扫了一眼那些户部官员，恐怕这些人中和江南、江西、江东三地的官员都有盘根错节的联系吧，不然他们怎么会为三地出头，看似是几百万斤的玉米种子，在很多官员眼中这些高产种子可能就是黄金，就是他们升官发财的机会。
贪官污吏、欺上瞒下这些在官场是永远杜绝不了的，罗云意也从未想过户部会多么干净，哪怕她已经重新制定了规则，“上有政策下有对策”，这似乎就是亘古不变的官场法则。
“既然是皇上下得令，你们来找我这个户部尚书也没办法，若是觉得不公，直接找皇上去好了！”罗云意口气变得冷淡起来，顺便让人给秦观倒了一杯茶，还让他在椅子上坐了下来，其他官员则没有这种待遇。
“大人，江北百姓生活不易，江南、江西、江东三地百姓同样生活不易，尤其是南方一带因为水患百姓良田举，等到水患过后，他们连秋播都赶不上，这个冬天怕是无粮可食。”一位户部官员见罗云意脸色冷了下来，知她生气，又觉得众人无理取闹，这才站出来言辞恳切地说道。
“大人，您此时定以为我们几人是故意来找秦大人麻烦，认为我等是那些与地方官员官官相护、狼狈为奸之徒，否则怎么为了皇上已经下令的旨意上门来找你讨要公道，我等不惧大人误会，只想为三地百姓多争取一些高产种子，不瞒大人，即便是江西偏远之地，七州也有近二十万户人家，耕地面积也已经达到两千万亩，一亩地需要玉米种子四斤，哪怕江西七州只种二成玉米，也要四百万斤的种子，三百万斤真的不够！”这一次站出来说话的是田产司的一位主事官员，而且他说的有理有据，罗云意竟一时无言以对，秦观也被他说得脸上一红，在椅子上也有些坐不住了。
“你说的这些可都是真的？”罗云意又看了一眼那位官员问道。
“大人，下官所说句句属实，这是今年户籍司和田产司刚刚统计出来的各州户籍人数和田产亩数，大人请看！”田产司的官员从怀里掏出一本田产统计册双手递给罗云意，另外一位户籍司的主事也从怀里掏出另外一份有关各地户籍的统计册，同样也双手恭敬地递给罗云意。
他们这些人既然敢找上罗云意这位户部尚书，那就是做好了准备而来的，因为在跟随罗云意的这段日子里，他们很清楚这位女尚书办事的认真和果断程度，所以也绝不敢糊弄她。
书房里很安静，罗云意认真地翻看两本统计册，大概有一炷香的时间，她才抬起头看着所有人说道：“虽然各地耕地环境有所不同，也不是所有土质都适合种玉米，但玉米高产却是不争的实事，也确实能给百姓在最短的时间内带来收益，三百万斤的玉米种子的确是有些少了，以我之见，有些地方倒是可以大面积种植玉米，即便是不怎么适合的地方，种上三四成的玉米也是可以的。”
一听到罗云意这样说，那些官员脸上紧绷的表情都松弛了一些，哪怕各地都多增加一百万斤也是好的。
“大人，是下官办事不利！”秦观一脸愧意羞惭地对罗云意说道。
“这也不能怪你，毕竟户籍司和田产司的统计册你也无权过问，这件事情说到底是我的失误，这段时间是我对户部的事情懈怠了，这样吧，江北、江南、江西、江东四地玉米种子各增加一千万斤，其他各类种子也相应增加，另外，各司以后精诚合作，像统计册之类的上官可以互相借阅翻看，这也有助于各司更好地办好自己的事情。”罗云意最后做出了决断。
“是，大人，下官等人谨遵大人教诲！”满屋官员对着罗云意恭敬而又郑重地施礼说道。
户部一出手就是近五千多万斤的玉米种子，这对天下农户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消息，大家纷纷奔走相告，明年春天他们也可以种下亩产二三千斤的高产种子了。
南方水患终于在仲秋之际传来了好消息，大水退去之后，疫情也已经得到有效控制，因为户部及时的钱粮送达，民变并没有大规模地发生，小股乱民也在叶祁这位铁血太子的镇压下如泡沫一样消失不见。
八月末，太子叶祁从南方赈灾归来，太子妃北雀大着肚子在府门外由太子侧妃扶着等他从宫中归来，玲珑和菱溪两位公主站立在她的另一侧。
而在梁王府内，同样大着肚子的罗云意则是舒服多了，叶染修一边将清洗干净的无籽葡萄剥去外皮放到她的嘴里，一边又给她轻轻擦拭流出少许汁液的嘴角。
“好吃吗？”叶染修见怀里猫一样享受的女子轻笑问道。
“嗯，好吃，特别好吃！”这可是从金玉空间里拿出来的新型玉美人，经过灵气滋润的果肉和汁液简直让人的四肢百骸都跟着舒爽无比。
“好吃也不能多吃，你已经吃了不少！”田庄里也时常送来玉美人葡萄，但叶染修总觉得没有今日这盘子里的好吃，就是用葡萄酿出来的酒，田庄里的似乎也没有罗云意自己拿出来的葡萄酒好喝。
“没关系，孕妇就应该多吃水果，最近这小家伙在肚子里比较馋，我是不是又胖了一大圈？”罗云意闭着眼睛摸了摸自己白玉般光滑的小臂，好想是又粗了一些。
女人总是对自己的外形比较在意，爱美是天性，可是怀孕之后的女人变胖似乎也是一个必经的过程，罗云意觉得因怀孕而变胖其实是另一种美丽，所以她倒也不是特别在意，只是担心叶染修会在意，男人嘛，总是喜欢好看的女人的！
“还好，只是胖了一点点，项老说，女人怀孕都是这样的，生了孩子好生调养就又会恢复原来的样子！”叶染修有些实诚地说道，转而又笑道，“你胖了瘦了我都喜欢，我胖了瘦了你也要同样喜欢才是！”
“我比较喜欢长得帅气的男人，不过即便你长得不帅了，我还是很喜欢！”罗云意睁开眼睛，然后微微抬头，正巧亲在叶染修的大拇指处，引来他眼神瞬间变得炙热。
“意儿——”他们夫妻已经好久没有在一起耕田了，劳作的时光总是甜蜜而美好的，他万分想念。
“葡萄！”罗云意打断了叶染修的臆想，她这具身体可是经过“脱胎换骨”的，虽说经过文真道长的调理算是孕妇中比较强壮的，但她在这医疗落后的古代可不敢拿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开玩笑，男女之间那点儿事还是忍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