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秘密武器

弯弯的话让王阿婆脸上囧了一下,同时也顿住了,因为弯弯的话太过直接,她一时还真不知该怎么回复。

欧阳丽看出老人有几分着恼了,伸手拍了弯弯两下,向王阿婆陪笑道:“王阿姨,您别生气,我家弯弯不懂事,哪里知道我们这些做长辈的难处?”

可能是欧阳丽的话说到了王阿婆的心坎里,因此,王阿婆的脸色好看了些,摆了摆手,叹口气,“算了,别说你家的孝子了,我那几个大的不也一样?”

弯弯不爱听这话了,不过她也没再多事,而是从床上爬起来,拎了个水壶要去打热水,顺便还想洗个脸洗个手。

欧阳丽见她拎了水壶要出去,忙说道:“弯弯,帮你刘阿姨和王阿婆也带一壶水。”

“知道了。”这点小事弯弯还是不会放在心上的。

谁知打完水回来,可巧王阿婆的大女儿来送饭了,对方倒是也对弯弯有点印象,接过弯弯手里的水壶,笑着道了声谢,“你们是今天早上住进来的吧?你妈妈好福气啊,生了个这么好看的靓女,都可以去做电影明星了。”

弯弯听了这话苦笑一下,因为从小到大,她还是头一回听到有人夸她妈妈有福气,以前的那些事情就不说了,就说这次的手术,这种病别说没钱,就是有钱也未必能治好,更何况她们还是真的囊中羞涩。

对方倒也很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不等弯弯回话忙又追问了一句:“你妈妈哪天手术?”

“明天再做个检查,医生说没什么事就后天安排手术。”弯弯说完回了对方一丝浅笑,然后放下水壶,也拿着自己的饭盒出去了。

弯弯到底还是出了医院去打包了两份肠粉回来,里面各加了一个鸡蛋,欧阳丽习惯性地问了一句价,得知是四块钱一份,倒没再说什么。

吃过晚饭,弯弯陪着妈妈去冲了个凉,母女两个便在一张床上躺了下来。

隔壁床的刘阿姨是丈夫陪床,刘阿姨的手术已经做完了,就等着休息几天身子缓和些后再进行放疗,。因此,白天她丈夫基本不在,据说是去工地打工了,晚上才过来陪床,两口子话不多,基本就是几句简单的对话,对别人的影响不大。

靠门边的王阿婆这天晚上是大女儿陪床,可能母女两个还是有些话没有说通,因此,这个晚上,时不时地能听到这对母女的几句争吵,无外乎是这笔治疗的费用到底该谁出,老人的看护到底该谁来等等。

弯弯也没心思听这些,只是她也睡不着,不光她睡不着,欧阳丽也睡不着。

这是她们两个第一天住进医院,之前的半个多月她们两个一直住在陈水兰家,不过那会她们也没少往这医院跑,钱也花得跟流水似的,各种检查、病理分析、确诊,这一套程序下来就二十天过去了,最后的手术安排还是陈水兰托了她同学的老公才办妥的。

总之,出门这半个多月,弯弯是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穷人的悲哀和无奈,也难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人干脆选择放弃治疗,因为这波钱多不说,还极有可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最后闹一个人财两空。

不说别人,欧阳丽就是这么想的,她想放弃治疗,想直接在老家那边找个老中医吃点中药,能活几天是几天,说白了不也是怕这些年辛辛苦苦给弯弯攒的这点钱都搭了进去吗?

可弯弯不这么想,钱可以再挣,学可以再上,但妈妈只有这一个,她不想等到子欲养而亲不待的时候再来后悔。

更何况,她还这么年轻,怎么可能会连自己的学费都挣不出来呢?

要知道,她可是有秘密武器的呢。

不过说到自己的秘密武器,弯弯又觉得十分郁闷。

弯弯出自于术士世家,生下来就有一双天眼,可惜,她的修为不够,而且因为妈妈和外婆的抗拒,她从不敢练习自己的修为,因此她的灵力便时有时无,而且即便是有,她也只能预知前后三天的事情,但隔空视物的本事弯弯倒是练出来了,所以她想利用这个异能来挣点钱,可该怎么做目前为止她还是一筹莫展。

弯弯的叹气声惊动了欧阳丽,欧阳丽也是辗转反侧,她倒不是担心自己的病情,说实在的,要不是为了女儿为了母亲和外婆,她早就想死想解脱了。

可她不能死,因为她一死,家里的那两位老人就成了女儿的负担,女儿才刚十七岁,花一样的年龄花一样的相貌,人也聪明,学习也好,可偏偏却摊上这样的一个家庭,她已经够亏待女儿了,哪里还忍心把两位老人丢给年幼的女儿?

可不想死又能怎么办?摊上这样一个病,就是一个无底洞,极有可能拖个三五年,最后仍是落一个人财两空,还不如把这些钱省下来给孩子念大学和老人养老。

可孩子不答应啊,家里的老人也不答应,弯弯更绝,直接以退学来要挟她,并直接买了南下的火车票,说是要来打工挣钱给她治病,她还能怎么做?

当然了,欧阳丽的心里不是没有过盘算,她也希望通过这次治疗能再延长她几年的寿命,最好能撑到女儿大学毕业,再把外婆老人家送走,留下妈妈一个人陪着弯弯,弯弯也不至于太孤独,更不至于负担太重,到时她再离开也就能安心些。

还有,如果能等到弯弯成亲就更好了,可惜,只怕这是个奢望了,一而再,再而三,三而四,别说没人敢娶,就算是有人,她也不忍心让孩子再重复她们的悲剧了,更不忍心再害了一个无辜的人。

想到这点,欧阳丽只觉得胸口一阵绞痛,她的异样到底还是惊动了弯弯,弯弯忙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妈妈,你哪难受了,用不用喊医生?”

欧阳丽摇了摇头,伸手抚摸起女儿的脸来,“孩子,没事的,我方才就是突然一下想起你爸爸来。”

爸爸?弯弯瞬间石化了,这个词近年来妈妈很少提及,因为这是她一辈子最深的伤痛,也是她绕不过的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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