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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炼狱 【三】

煤油灯下,应莲正在缝老大在学校打架被扯烂的衣衫。张连在一笔一画的练着毛笔字;张英却如坐针毡,唧唧歪歪的半天没写出几个像样字来,却突然看见一只耗子从堂屋钻了进来,他昏昏欲睡又四处乱盯的小眼睛一下子就光芒来,趁妈妈不注意取了剪刀抖手掷出,床脚边立时就响起耗子受伤后的“吱吱”声。

应莲想要敲打儿子,听见响声转头去看,见一只大老鼠肚皮上插了剪刀正挣扎嘶叫,忙把在外面撒雄黄和石灰避蛇蝎的丈夫喊了进来。

看见肚皮被剪刀扎穿、徒劳挣扎的耗子,张二惊奇不已,可更惊奇的事还在后头。

几天后的一个下午,张二熄了火正收拾铺子,突然看见小儿子跌跌撞撞的跑了回来,说哥哥在外面耍蛇。张二大惊,拐过一道弯后见张英一只脚跪在地上,空着双手正在逗弄一条擀面杖大小的烙铁头【这种蛇当地常见,红色黑斑,头呈三角状,极有攻击性】。张二怕分了儿子的心不敢做声,寻一条竹竿摄手摄脚向儿子摸去,却见张英慢慢的伸出手,那蛇便立起身子,跟着张英右手慢慢地转,张英突然手向前伸,那蛇便闪电般的攻击。张二差点没遭吓惨叫了,“躲开”还没喊出口,就见张英左手已经同时间横抓,一把将蛇拦腰捉了。

小屁孩不懂打蛇打七寸的道理,那大蛇折身便咬;这么大的东西张二见了都只有绕道走的份,其速度和毒性都不是寻常蛇可比的,岂止喊声被“咚咚”心跳哏在了喉咙里,就是想帮忙都耙了脚杆。不过心颤的刹那间却见儿子右手比蛇头还快,堪堪在左肩处把蛇头处抓个正着,却正好是七寸处。虽然蛇的身子比张英的手臂还粗,可张英脸红筋涨的使出吃奶力气居然没让蛇头咬着了。

那蛇上半截两尺被抓,下面却还有一米多长的大半截身子便卷曲了来缠他。小屁孩腾不出手,忙乱中竟用膝盖跪住了蛇身,蛇扭曲翻卷的力极大,屁孩几欲拿捏不住,忙乱中合身把蛇压了,张开嘴巴向蛇身乱咬。

这不过是瞬间的事情,张二就是脚不耙、手不软的想帮忙都来不及,何况怕惊了儿子又不敢做声、不敢帮忙,直到看见儿子把蛇咬得半死才从有些麻木的状态回过神来,却又被儿子满嘴脸鲜血的凶悍模样惊得半死:杀星也。

见蛇没了力气,张英把蛇放了,那蛇挣扎着游走,又他拉了回来,见蛇已然要死,屁孩没了趣味,将蛇头用石头砸烂了丢在草笼里,转过身来见父亲瓜瓜的立在前面,绕竹林向家里跑了。

当过连长的人未必遭一条蛇就吓得呆了或是傻了?自然不会,只是张二想起了爷爷曾经说过的话,说他们铁家每隔两、三代人就要出一个左右手能互用的武学奇才,也即是两只手都一样的力气,一样的反应。看见张英刚才那敏捷的反应和身手,加上杀耗子和抓蛇的那种腕力、眼力、准力和手劲,还有就是左手吃饭,右手写字;右手杀耗子,左手抓蛇。张二确定:张英的两只手能互用,也就是不分左、右手。

爷爷说过,百年前他们铁家曾经出过一个这样的人,笑傲江湖、独领风骚几十年。张二断定:这小家伙就是一个武学奇才,只是,他看见了张英咬蛇时双眼中那股骇人的杀气:

霸气、煞气否?

还有就是杀蛇时的那股狠劲。

张二回到家,应莲已经张罗好了晚饭。看见紧紧跟在妈妈屁股后面,低着脑袋,假惺惺搓着手的张英,张二差点没笑出声来:这家伙天不怕地不怕,还晓得做错事了啊,随后板起脸来,叫过张英。小家伙以为要遭挨屁股,忙不迭的向妈妈看,磨磨蹭蹭不肯过去。

老大这种唧唧歪歪的样子应莲还不晓得这家伙又出了纰漏?忙放了碗筷搂了儿子问丈夫原由,张二给她讲了前面发生的事,只是省略掉了儿子咬蛇的部分,但就是这样也把应莲吓得半死;她可是怕蛇怕得要命,来这里这么多年了,哪里都不敢去,就是怕看见那种东西。所以,张二除了打铁外,就是春、夏、秋三季每隔三、两天就要在屋前屋后,墙上墙下撒上雄黄,屋内也要用布包了到处放点,以免蛇们为了避暑也往屋里钻,好在这东西没有什么味道,不至于赶跑了蛇而把人熏倒了。

应莲听张二说得惊险,却也不护短,可训了几句儿子便委屈,咕咕噜噜的说:

“我不打它,它就要咬人,说不定哪天就把过路的人咬了”,张二轻叹一声:总算有些侠义仁心。

晚上,两口子起了争论,原因是张二要老大习武。应莲知道铁家的故事,也知道丈夫有一身隐藏不露的武功,但听说要让儿子弃文习武她就不愿意了,虽然她也认可丈夫的判断,也相信儿子天赋异禀。

既然认定了张英是铁家几百年才出的一个奇葩怪胎,张二便执着,说老大根本就不是读书写字的料,到了学堂不整出事端就不错了,要想指望考学进省城只怕不容易。应莲想想张英进学堂也确实是心不甘情不愿,百般无奈把几个字也写得像蝌蚪一样,不到一年就打遍了所有同学,即便比他大好几岁的半大孩子都遭了秧,别人找到家里来不但要赔衣服、课本,还得赔笑脸;而看先生每次到家里来欲言又止的吞吐模样,她早就知道先生的意思了:劝张英退学;如果不是多给了他成倍的银子,只怕这家伙读不了两天书就被撵了回来。

应莲如何不信丈夫的唠叨,说铁家的绝艺不能在他这一带就断了,不能可惜了一颗好苗子、一个天才等等。其实,应莲本身也是很崇拜那种行侠仗义、快意恩仇的侠客人物的,否则也就不一定看得上张二了;加上在太原如不是丈夫的能耐,只怕自己早就是那个又老又粗的土匪头子的小老婆;在这个兵荒马乱的年代,有点本事防身未必是件坏事,况且儿子本来也如丈夫所言,力奇大还反应敏捷;如果张英真是练武的料,遂了丈夫的心愿、投了儿子的爱好也未尚不可,于是便支吾着答应了要看儿子是不是真的有练武的天赋。而张英听了只要自己上半天学、练半天什么功的就欢喜得手舞足蹈,到了一个月后就彻底让应莲折服——张英天生就是练武的料。。。。。。

铁家有一套独特的练功方法;木桩上站桩,手臂平伸还要卷悬着重物的竹条;既然儿子不想读书,应莲就用狼皮在张英的脚腕上做了几个腕套,内装砂石,除了洗澡,连睡觉都没有解下来。

张英好动,喜欢舞枪弄棒不肯读书,应莲本想让儿子吃些苦头就弃武从文了,很了心的栓死了腕套绳子还很了心的监督儿子练功,可第一天儿子就自觉的站了大半天、卷了大半天的竹条,把她心痛得悄悄叫丈夫去哄儿子耍了,可张英居然不动,若不是她挖空心思的要儿子帮忙摘菜、扫地什么的,只怕这家伙还兀自傻练着不肯罢休。

儿子头几天辛苦,连晚上上厕所都困难还糊糊涂涂“妈妈、妈妈”的只是梦呓,心痛得应莲把张二使劲掐还要他减了儿子脚上的重物和绑在竹条绳子上的石头重量,可张英发现后却不准,隔了三、五天还自己加大了重量,不到一个月,应莲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张英经常旷课了。

随着竹条下悬着的石头不断增大,木桩不断升高,脚上的也铁条不断加重,就这样,转眼间就过了了三年。

这一天,张二把张英两兄弟喊进了屋里,给他们讲了祖爷爷,爷爷,爸爸和妈妈的故事:

一百多年前,四川江油有个铁家镖局,一家几代人因为忠实诚信,惩强扶弱,在江湖上有个响当当的名字,名叫“忠义铁镖”。除了忠义外,那就是铁家的祖传绝学:三棱铁镖和八路分筋错骨手。并告诫儿子习练后铁家的四不准:

不准开山立派,

不准挟艺炫耀。

不准恃强凌弱,

不准助纣为虐。

张二始终忘不了张英小时候咬蛇时那个情景;凶气、霸气?杀气?还是灵魂中那天生的嗜血之气?不安的念头与日俱增,又说不出个所以然。

未必让儿子不准杀生,那还不如叫他去做和尚,但就是和尚也是要习武自卫的;那就把他小鸡鸡割了,做尼姑得了;不过嗜血的人就是不习武还是照样要嗜血,未必把他手脚全砍了不成?

思虑良久,张二无奈,就只好在铁家的四不准上自己加了条:

不准滥杀无辜。

于是,张英就开始习练铁家那名冠太平天国的八路短打和三棱飞镖。

其实铁家镖的形状和大小是不固定的,因为祖爷爷用的是三棱形,江湖人就误传铁家镖是三棱镖。而铁家镖是根据个人的眼力,听力,腕力和臂力的综合能力量身打制的;秘密就是发镖那瞬间的感觉和隐蔽性,苦练第一,手法第二,没有捷径。

接着,张二就把最简单的侧身,怎样借用身体腰力的方法和手法示范了一遍。过了一年,张二看儿子已经掌握了侧身发镖的要领,基本能在十步外射中目标,这才给儿子讲了身后,正面以及滚翻、跳跃等各种发镖的手法和身法,最后教了那八路擒拿手。

张英十岁的时候,爸爸送了他九只三棱飞镖,因为张英已经能在十步外用任何姿势射中目标了。

这九把镖是张二用一种造枪支的黑铁做成,通体黑色,三寸长,尖锐的梭子形飞镖。张二在儿子双脚腕套外侧又加个腕套,却是插进的两只铁镖;在右手腕上拴上自己亲手做的、带了机扩的护腕,在腕内侧藏了一只镖,事急时,只需内翻手腕就可触动腕上机关,飞镖瞬间滑落掌中,是救命的一镖;腰上栓了应莲用狼皮做的镖囊,前后各插三只。

好一个英姿飒爽的英雄少年,应莲看了,喜得拉过儿子亲几口,看看合身,一一解下收了,儿子不干,应莲就叫背铁家三不准。

张英背了,当背到第二条“不准挟艺炫耀”时,自己都不好意思起来,红着脸跑到妈妈怀里撒起娇来。

张二已经不是儿子的对手了,不管是镖、还是拳。张二力大拳猛,但儿子就是一个“快”字,而且还不按套路出拳,总是从意想不到的角度和地方出现他的小拳头或是小抓子,每次都是张二自己趴下认输或者被擒住了关节,还每次都是应莲急吼吼的制止住儿子才能善了。自然,这是应莲的做作姿态,未必张英真就把老汉打死了或扭残了?因为这个时候儿子总会钻进妈妈的怀里,用一双小拳头不停的捶妈妈的后背和屁股,不依不饶。

张二很无奈,该教的都教了,该会的也都会了,眼看自己要失业,没得法,只有带儿子去打猎,反正是自己老汉教的,现在又教给儿子,也算是祖传吧。于是,张二就带儿子钻进了森林。

于是,张英就学会怎样根据太阳的阴影、月亮和星星的位置识别方向,以及怎样识别兔子,袍子和黄羊的足迹等很多有趣的东西,但最有趣的是:爸爸给了他一支叫做枪的东西。这只步枪是张二从太原带回来的,还有只盒子炮,是当连长时的东西。张二很详细的给儿子讲了步枪的功能和使用方法,但不教张英如何瞄准。只给他说:你是怎样用飞镖射中目标的就怎样用枪去射中目标,唯一不同的是:镖是用手腕,枪是用手指。张英聪明,第三枪后就射中了五十米以外的一个碗大目标。

发镖是不可能去瞄准的,凭的是看见目标后那一瞬间的判断和感觉;打枪又何尝不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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