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曲终人散

终于能有让人缓一口气的感觉，催甫和杨婵都看着杨宁一，见他此时神色带着迷茫，在那旋律之中，似乎唤起一些思绪，不知不觉之间，已经走到了麦前。

李芳芳和陈雪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光顾着害怕了，但却发现音乐响起，什么事也没有，只有张玲看着催甫和杨婵，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眼中明显带着迟疑。

音乐响起一阵了，李芳芳突然说了一句：“谁唱？”

在这种时候，突然问出这个问题来真是有些奇怪，一般来说在KTV里问这样的问题再普通不过，可是现在却让人有一种该不该问的迟疑。

杨婵轻轻推了催甫一下，催甫拿起话筒，没有看屏幕，而是看着杨宁一，看着杨宁一嘴巴一张一合，他也跟着唱了起来。

“那是我日夜思念，深深爱着的人啊……”

催甫的声音清晰地传出，没有其他的噪音，杨宁一仿佛也在唱着，但他的声音却没有人听到，似乎融入到催甫的声音里面，就连催甫也分不清那到底是自己的声音还是杨宁一的声音，那到底是自己在唱还是杨宁一在唱。

四个女生都安静下来，听着催甫唱着歌，时不时面面相觑，张玲她们几次闪过疑虑，有些想不清楚之前发生的那一幕，到底算不算事，要是算，那应该算是什么事。

“……梦想总是遥不可及，是不是应该放弃，花开花落又是花季，春天啊你在哪里……”

催甫看到，杨宁一流泪了。

鬼魂会有眼泪吗？

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地在脑海之中冒出，都说鬼魂只是虚无的阴物，并没有实体，甚至世间众人多是谈鬼色变，似乎鬼魂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存在，只会让人害怕、畏惧、疏离，但是经过冷香莲，经过白老，再到现在的杨宁一，对于鬼魂，催甫也已经可说不算陌生了，他所接触到的这些鬼魂，给他的感受，与民间传说的人云亦云，出入颇大，还记得出来的时候催长书对他说过，鬼魂的存在形式是感情，他们都是没有肉体的人。

看到杨宁一哭了，催甫的心头也是酸酸的，很难受，眼眶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要跑出来，但被他死死忍住了，只是眼眶里还是湿湿的，看着杨宁一的眼泪落下，在空中便已经飘散，虚无得好像没有任何存在的能力，更是让人心酸，而且催甫隐隐地发现，那消散的泪珠，在消失的一刹，似乎是变成了白色的光点。

送走冷香莲的那天晚上，她曾出现在自己的面前，似乎也是变成了白色的光点，然后钻入了……

催甫一手不由得捂在胸前，看起来却像是在动情的演唱。

就像人的感情可以影响到鬼魂，反过来亦然，杨婵先哭了，然后，张玲也哭了，李芳芳和陈雪也相继哭了起来，不知道为什么内心深处就是有一股酸酸的感觉，一股强烈的悲伤情绪就是不受控制地想要溢出来，让她们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泪水，模糊了双眼。

“……仰头仰望着满天星河，那时候陪伴我的那颗，这里的故事你是否还记得？如果有明天，祝福你亲爱的。”

最后这句，杨宁一没有跟着唱，只是怔怔地看着催甫，催甫也在看着他，虽然他停下了，但催甫没有停下，依然还是将这首歌给喝完了，如果之前只是担惊受怕，那么在唱这首歌的过程中，催甫便觉得，自己真的是理解了杨宁一，感受到他的执着，也明白了他的执着，对他送出了自己的祝福。

听众脸上的泪水，似乎是对歌者最大的肯定，杨宁一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同时看向催甫时，有着深深的感激，身上泛起点点白光，正在消散。

这一幕，与冷香莲消散的时候，情景一模一样。

催甫仿佛已经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也不知道那些白色光点会对人产生什么样的影响，他下意识里上前一步，将杨婵挡在身后，而几乎同时，那白色光点便向着催甫涌来，钻入了他的身体里面。

杨婵一惊，捂住自己的嘴，呆呆地看着催甫沐浴着白光，但只有那么一瞬间，那白光便完全钻入进去，消失不见，她惊疑不定：“催甫，刚刚是……”

催甫摇摇头，杨婵便不问了，看催甫这个样子，似乎是早就知道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但她却无法安心，这种情形无法解释，也不知道会不会对催甫产生影响，如果是好的影响自然没事，但若是有什么不好的负作用……杨婵越想越担心害怕。

“催甫，唱得不错呀。”

张玲、李芳芳和陈雪都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擦拭着自己的脸，对催甫的歌声赞赏不已。

催甫却认为，如果只是他，不可能将这首歌唱得这么好，可能会让人感觉到好听，但远远没有到能够让人落泪的地步，其中潜藏着的心酸与执着，都是属于杨宁一，不是他，不过他却不能说，只是点头道：“不好意思，刚才有些失态。”

张玲已经忍不住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催甫看了杨婵一眼，然后笑着摇头道：“可能是这个房间的机器不太好，我跟杨婵刚来时也一直出问题，不过现在看来应该好了，要不然我们联系前台，帮我们换一间？”

虽然刚才发生了一系列的事情，气氛也曾一度变得诡异，但催甫却还是三言两语给解释了过去，杨宁一的存在，除了他与杨婵，其他人都看不到，而且人的潜意识里害怕某种东西，却，同时也不愿意承认那种东西的存在，对于她们来说，正是需要催甫的这种说法，好让她们安心。

李芳芳和陈雪当即表示没有必要，张玲深深地看了看催甫，又看了看杨婵，终还是没有纠结于那种问题不放。

杨婵也暗暗看了张玲一眼，皱了皱眉头，思索了一下。

李芳芳又过去点歌了，连点了好几首歌，后面又排了好几页的歌单，话筒落到她与陈雪的手里，两人俨然是麦霸那一类角色，浑然忘我，更不可能回想起刚刚的险情，进入了歌曲的海洋中。

催甫有些疲地坐在沙发上，杨婵坐在他身边，连忙小声问他：“刚刚是怎么回事？”

催甫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上次冷香莲的事解决之后我送你回家，之后我自己回去，在路上冷香莲也是突然冒出来，吓了我一跳，然后她也变成那样的白光钻入到我身体里面，当时我只记得她对我说谢谢。”

没想到还有这一出，杨婵连忙问道：“那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催甫摇头道：“没有，这事我也还没有来得及跟我外公说，等回去我问问他，应该不会有事。”

真的不会有事吗？

杨婵小心地打量了催甫几眼，见他似乎真的没有什么事，但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杨宁一虽然是变成白色光点消失在催甫的身体里面的，但杨婵是看到他之前的模样的，虽然变成了白色光点，但还是会想到催甫的身体里面钻入了杨宁一，这种想法便让她不寒而栗，还有冷香莲……

而在这个时候，催甫突然向门的方向看去，那里并没有什么异常，只是在他看过去不过两三秒的时间，门被打开了，有服务员推着一车小吃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