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清醒
察觉到这一点，催甫的动作一顿，不敢贸然靠近，现在杨婵的生死已经掌握在冷香莲手中。
那些符箓经杨婵之手释放出来，竟然会没有用，这一点也是催甫始料未及，若是早知道会这样，哪怕会不断刺激到冷香莲，他也绝对不会想要和杨婵分散开来，但是现在，一切都已经太晚了，他应该想的是，要怎么样才能稳住冷香莲。
杨婵的身体突然晃动了两下，出现了另外两个模糊的影子，催甫一怔，揉了揉眼睛又看去，发现有另一个杨婵从原本的身体里出现，在不断地挣扎，左右晃动，所以看起来像是多出了另外两具身体。
“糟糕！”
那是杨婵的灵魂，被冷香莲抓住，那灵魂正要与肉身分离，催甫深知事不宜迟，深吸了口气连忙喊道：“香莲！”
冷香莲的动作一动，头微抬起，然后慢慢地转过来。
“香莲，我是长青。”催甫又吸了一口气，回想着书里的内容，又继续开口。
“长青……”
只见杨婵的灵魂停止了晃动，又回到了她的身体里面，只是现在的杨婵整个人看起来完全没有精神，脸色苍白，气若游丝。
“对不起，我来晚了。”
“长青……”
冷香莲抓着杨婵脖子的手慢慢地放低下来，杨婵的脚得以着地，但身体还没有恢复力气，她皱了皱眉头，正在回复意识。
“当初真的很快乐，你一直陪在我身边，是你教会了我爱情，我牵着你的手，在校道上漫步，当时很多人在看着我们，很多人在羡慕着我们。”
冷香莲怔怔的，放开了杨婵，向催甫一步一步走来。
“你还记得吗？”问出这个问题，催甫有些忐忑，冷香莲要是记起来，应付发现他并不是周长青，那还会发生什么事呢？
“我们还在操场上跑步，你会拉着我的手……”冷香莲也陷入了回忆之中，嘴角漾起了微笑。
此时此刻的冷香莲，是那样的温柔，是那样的亲切，与刚才那个阴冷的厉鬼完全不一样。
杨婵摸着脖子，撑着地面坐起来，她看看冷香莲，一时怔然，没想到那个凶猛的女鬼，会露出这样柔弱的一面，那个周长青，到底是个怎样的人，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怎样的故事，才会使得曾经幸福的冷香莲变成了现在的模样？
杨婵不解，她的目光落在了催甫手中的那本书中，似乎答案，应在那本书里面，即便是在这种时候，她依然还是产生了极大的冲动，想要去看那本书。
“我们曾经多么幸福啊。”想起了书中的描述，催甫也不由得投入了感情。
冷香莲脸上却突然露出了近乎绝望的悲伤，这一刻的她柔弱又脆弱，让人恨不得上前将她抱住，带着无尽的疑惑问道：“可是为什么，你就不要我了呢？”
“我……”催甫张了张嘴，这个问题，他不知道应该怎么答，他到底不是周长青，若是答得不好，只怕又要刺激到冷香莲，顾忌到杨婵还很虚弱，他只得尽量将冷香莲引开来，“是我的错。”
“连孩子……你都不要……”
“……我对不起你。”
“我哪里不好？”冷香莲突然很认真地询问。
催甫不由得抬起头来，他看到这一刻的冷香莲，脸上带着凄美的笑容，那笑容很美，但却美得令人心碎，泛着酸涩，流着眼泪。
她是多么的令人疼惜，明明是一个好姑娘，怎么会就这样被人抛弃？
催甫不由得在心中暗骂，那个周长青真不是一个好东西，但面对冷香莲的疑问，他还是回答道：“你很好，你真的很好。”
冷香莲凄凄地笑着：“那是为什么？”
催甫低下头：“是我配不上你。”
“……”
一阵沉寂，安静突如其来，有些诡异。
嘀嗒。嘀嗒。
熟悉的声响再一次响起，催甫心头产生不好的预感，抬起头来看向冷香莲，此时的冷香莲却还在幽幽地盯着他，目光一眨不眨，似在打量，在那样的目光下，催甫只觉得全身上下都被看穿了，没有一丝的秘密，让他的心一紧。
嘀嗒。嘀嗒。
血，又从冷香莲的下体不断地流下来，滴落到地面上，一次一次，响声明亮有力。
“是因为那个贱人？”
“不……”
催甫才刚刚摇头说“不”，冷香莲已经猛地回头，那个脑袋以诡异的一百八十度转了过去，手臂直接翻转过来抓向杨婵。
“小心！”
在声音传递的同时，催甫已经向杨婵扑了过去，只是他的速度根本就比不上冷香莲的速度，那双手可以伸长，很快就可以抓住杨婵，而这一次，冷香莲无疑是带着强烈的杀机，不会任何的留手。
发现自己追不上，催甫在经过冷香莲身边的时候，突然脚下一转，一个用力，向着冷香莲扑过去，猛地想起冷香莲是鬼魂，不具实体，他一点儿道行也没有，怎么可能碰得到她？
“拼了！”催甫不及细想，拿出全部的符箓，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不管是什么用途，合于掌心，而后却不是向冷香莲扔去，而是由双手按在了自己的胸前，然后向着冷香莲狠狠地撞了上去。
这一撞，真的是用尽了催甫全身的所有气力，就好像撞在了铜砖铁墙上，坚硬得不得了，只觉得身上的骨头似乎一下子碎了几根，让他疼得几乎要失去意识，但也是因为这一撞，竟然真的把冷香莲给撞开了去。
冷香莲的双手猛地回收，脑袋也转了回去，身体却被撞得飞了出去。
“你……你还好吧？”杨婵惊魂未定，看催甫整个人倒在地上，左右挣扎滚动着，连忙跑到催甫身边，将他扶住，却让催甫疼得脸色煞白，全身直打哆嗦，身上的骨头会不会有些已经断了他不敢保证，唯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的肩膀已经脱臼了。
“疼！疼疼……”
忍着疼痛，催甫向冷香莲看去，见她站在不远处，怔怔地望着他看，眼角淌下血泪。
强忍着坐起来，催甫翻开书来，直接翻到了最后一页，道：“你的故事，我已经看完了，我不想伤害你，想帮助你也不知道怎么做，说到底我毕竟不是周长青。”
催甫已经绝望了，如果冷香莲再对他们出手，他现在根本就没有其他办法了，只能坐以待毙。
“老头子，我先去投胎了，下辈子，我要你做我外孙。”催甫在心里恶狠狠地咒骂。
“谢谢。”
“啊？”
突然的错愕，催甫和杨婵同时愕然地看向冷香莲，她……恢复正常了？
不对啊，就算她恢复正常了，也是发现催甫不是周长青，但她是一个鬼魂，还是一个厉鬼，依然不可能放过他们，催甫只觉得是自己听错了。
“我到死都在疑惑，我的爱情到底是哪里出了错？”冷香莲继续说了下去，“刚才你奋不顾身保护她，或许这就是真正的爱情吧。”
“等等，不……”杨婵听清楚了冷香莲的话，脸红之下想要辩解，可是催甫连忙暗中拉了她一下，没有让她接着说下去。
“爱情是奋不顾身的，我想，我没有错。”冷香莲喃喃着这几句的时候，她的身体越来越淡，然后突然化成一道白光，向催甫疾射过来。
“不……”催甫和杨婵都吓了一跳，冷香莲果然还是没打算放过他们，杨婵挡在催甫前面，两人都低下了头，不敢面对，心里只有一片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