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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二章 大殿之上

……

在府邸的一条长廊内,王靖正一边和耶律奥古交谈着,一边对旁边指点着,介绍府里的环境,耶律奥古一脸幸福的模样,几名侍卫缓缓跟在他们的身后。

“爹爹,你终于回来啦!”

一道清脆的童音突然响起。

正被叶朝云牵着手的小左宋瑜看到远处的王靖,立刻甩开了手,快速朝着他跑了过去。

“呵呵,我的小宋瑜这么长时间好像又长高了一些啊。”

王靖笑呵呵的抱起扑进怀里的小左宋瑜,用力在她脸蛋上亲了一口,“赫,还真的有点沉了,说吧,想不想爹爹。”

“当然想啦,我和叶姐姐都很想你啊!!”小左宋瑜随口说道。

不过她这句话一出口,本来还很热闹和谐的气氛一下子冷静了下来。

其实王靖早就注意到和刚才和她一起来的叶朝云,在这一路上,他一直都在思考着回府之后应该如何面对她,可惜想了好久,仍旧是毫无头绪。

他自己感觉到很可笑,当他和叶朝云在一起的时候,想的是耶律奥古,而当他和耶律奥古在一起的时候,想的却是叶朝云。

现在,当耶律奥古和叶朝云同时在他面前的时候,王靖的脑袋却瞬间白茫茫的一片,他的那些临危不乱,洞若观火的优点在两个女孩子面前全部荡然无存。

不过,此时在一旁的王靖已经完全被两个女孩忽视掉了。

叶朝云和耶律奥古对视着,这是她们第一次见到对方。

耶律奥古仔细的打量着面前的叶朝云,从她看到对方的第一眼,她心里面就有一种预感,这个带着面纱却难掩饰身上清秀气质的女孩,绝对不会是王靖这个混蛋嘴里说的是他的妹妹这么简单,而且,她甚至能够感觉到旁边的王靖心脏剧烈的跳动着,包括他那喉结处干咽的动作……

叶朝云也观察着对方。

淡粉色的长裙,火红的披风,玲珑的身材曲线,尤其是耶律奥古身上那种淡然的皇族气质,和她站在一起的人,总是或多或少的觉得自己有一些俗气。

莫名的,她的心中竟然产生了一丝自卑,难怪王大人一直对这位辽公主念念不忘,连她看到了对方,心中都不由感叹她的美丽绝伦。

在一旁的王靖,此时正尴尬的抱着小左宋瑜,不知道是应该继续抱着,还是应该把她放下来,想这两位女孩互相介绍,这时,耶律奥古快步走了过去,一只手拉着叶朝云的手,然后回过头来笑着问道,“阿靖,这位就是你总和我提到的叶妹妹吧?”

王靖机械的点了点头。

“真想不到,叶妹妹要比我想的还要漂亮啊,阿飞能有你这样的妹妹,还真是福气呢,您好,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耶律奥古。”

“呃,公主好。”

看着大大方方的耶律奥古,叶朝云神情显得极为紧张,她慌忙抽出被握住的手,低着头施礼。

耶律奥古笑了笑,“叶妹妹,你是阿飞的妹妹,我们都是一家人,不用这么客气,这里没有什么公主殿下,如果你不见外的话,就叫我奥古就好了。”

叶朝云低着头,红着脸点了点头。

而这时,王靖抱着小左宋瑜也走了过来,他将小左宋瑜放下,对着李科说道,“李科,房间收拾好了吗?”

李科:“大人,我们接到你要回答的消息,前二天就已经派人收拾好了,就在您书房旁的别院里,属下这就派人让奥古公主殿下去休息?”

从李科旁边立刻走出两人,耶律奥古朝着王靖看了一眼,王靖挤出了一丝笑容,他望着一直低着头的叶朝云,张开口想说点什么,但想了想还是叹了口气,和奥古一起离开了。

看到王靖他们的身影消失以后,李科立刻忿忿不平的嚷开了,“大人真是良心都让狗给吃了,放着这么好的女孩都不娶,实在是太过分了。”

叶朝云满脸通红,解释着,“李科大人,我和王大人不是你们想像的那样的。”

李科:“叶姑娘,我又没有提到你,你解释什么啊……”

叶朝云:“……”

李科:“你看你脸又红了,还说不是你。”

叶朝云:“……”

……

看着叶朝云这副样子,李科无奈的摇了摇头,这个来自叶世家的女孩,脾气温顺,待人亲和,这些年一直跟在王靖的身边,原知府事府的这些人都非常喜欢她,早被王靖身边的人内定为未来的主母了,但她的缺点是太过于善良内向,今天看到耶律奥古,竟然连头都不敢抬起来。

而观察那个耶律奥古,却不是一般的人,随便看似无心的说了一句妹妹,实际上是在堵死叶朝云和王靖之间的关系,不愧是辽国皇室出来的,随口说的一句话就这般具有杀伤力。

想到这里,李科也不知道应该替叶朝云是庆幸还是惋惜,如果不嫁给王靖,以她的条件在帝国中不知道有多少青年会去抢着娶她,如果倘若真的有一天嫁给了王靖,那曰子也不见的会好过。

所谓的感情真的有这么重要吗?

……

大厅内,两盏茶杯冒着腾腾的热气。

在茶案一旁,已经脱下披风的耶律奥古坐着那里,一身浅粉色的长裙紧紧贴着修长的双腿,腰腹没有一丝的多余,比几年前,少了一些少女的青涩,更多添了一些成熟的韵味。

不过此时,并没有人欣赏她的姿色,因为现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只有她一个人。

刚才王靖将她送到了这里,并没有呆多久,便匆忙的离开这里,朝着书房走去,离开了汴京城几个月,大宋发生了很多的事他都需要立刻去了解。

所幸耶律奥古本身也是一个喜欢安静的人,她从大厅一角的书架上找到了一本书,便独自看了起来。

不过她书只是翻了几页,便再也看不下去了,在辽国和王靖大婚后的那段时光,是她人生中最美好的曰子,她将自己少女的情怀,自己的所有热情和羞涩全部都投入到这个自己最喜欢的男人身上,可是她发现,和她在一起时,有时王靖会莫名的发呆,微笑的背后却总给人感觉有一些失落,而且,越是离汴京城近,这样的状况就越来越明显。

就在刚才长廊那边,这些天一直牵着她手的王靖,却装傻充楞的装作没有看到她投来的暗示,没有去扶她伸过来的手,而且还刻意保持着一前一后的距离,这个细微的动作加上以前王靖的异常反应,奥古凭借女人的直觉,都感到和那个叫叶朝云的女孩有关系,很明显,王靖是不想让那个女孩见到以后变得难堪。

大厅周围的灯笼,散发着璀璨的白光,在一旁的卧室也被人精心的布置过,旁边还放了几盆长长的不知名的植物,绿叶郁郁葱葱,和外面干冷枯黄形成强烈的反差,这也让耶律奥古的心情稍微好过了一些。

在宋朝上,像王靖这样身份的人,就算拥有十个八个妻妾,那也是极为正常的事情,耶律奥古本身对这些也并不是很在乎,她所生气的是,王靖竟然没有对她坦白,一直在遮遮掩掩,难道说,我耶律奥古看起来就那么像一个傻子吗?

……

书房中

王靖翻阅着近期的信函,在书案前一边是整齐的摞成几摞的信函,另一边则放置着一盏灯,在宽大的房间内,灯光显得有些发暗。

通过这些《宋时》送来的信函,王靖对他离开汴京城的这段时间内,大宋发生的事情有了一些的了解。

第一件事,朝廷势力重新洗牌宣告一段落。

现在朝堂大臣阵营中,以李沆和丁谓两位丞相为主,在朝堂之上经常发生争论,李沆为右相,官阶压丁谓半格,但因为他少争端,反而不如丁谓那边看起来得势。

武将方面和年初相比并没有什么明显变化。

禁军统领名义上仍然为吕蒙正,但实际却由李泰掌管着宋真宗的起居护卫等安全工作,。

皇城司为李继隆、田仁朗为一正副两位将军管理。

各地州府军有相应的武官负责,当然,也少不了朝廷派去的监军。

第二件事,六皇子寿春郡王赵祯陷入叛乱风波,虽然事后证实,这是有心人栽赃陷害,但这件事说造成的影响,久久没有消除,而六皇子寿春郡王赵祯也被迫返回了成都府路,告别了汴京城这块权利中心。

第三件事,一直在赵恒身边形影不离的吕蒙正,递交了辞呈,虽然不知道写的具体内容,但是大体上归结一句话,“天下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对于这位在持续五年之久的收复燕云九州中,连续击杀了十几位顶尖的刺客,让对方无功而返的强者,赵恒在见事情无法避免的情况下,只好在辞呈上回了一条,“替朕也看看。”

第四件事,帝国突降霜降,粮食大范围减产,最好的地区仅能够收获三成。

看到最后一条消息,王靖眉头不由一皱,他才回到汴京城,还不知道王记在各地收购粮食的情况到底怎么样了。

而这次擅自在辽国大婚,又不知道应该如何向宋真宗赵恒解释和赵灵儿之间的事,现在想一想,还真是有些头疼啊。

……

大殿上,和以往庄重严肃的气氛不同,群臣交头接耳,议论纷纷,就连在殿外的守卫也能够听到里面闹哄哄的一片。

而宋真宗赵恒则铁青着脸,一言不发。

过了一会,他才缓缓的开口,“那么,对于朕提到的从你们各自的地方,抽调部分粮食用于赈济一事,各位有没有商讨出结论来呢?”

他的话一出口,刚才原本还热闹的气氛立刻安静了下来,几乎所有人都垂着头,一言不发。

赵恒冷冷的扫了一眼众人,用手指着一个肥头大耳的大臣,“王珅,刚才朕看你的嗓门最高,你来说。”

“额,这个……”

这个叫王珅的大臣一脸不情愿的站了出来,“回陛下,臣等暂时还未商议出来。”

宋朝沿用的是三省六部制,三省为中书省、门下省、尚书省,六部为尚书省下属的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每部各辖四司,共为二十四司。

中书省是掌管机要、发布政令的机构,门下省是皇帝的侍从机构,尚书省是朝廷的行政机构。

这个王珅正是工部的大臣,总管着各项工程、工匠、水利这些杂事,职位虽然不高,但却拥有实权。

而更重要的是,他也是丁谓身边的红人,他也是汴京最大粮行天下粮行的靠山之一,几乎垄断了整个宋朝近三分之一的粮食。

也正因为如此,赵恒特意问问他,希望他能够为朝廷分忧。

王珅低着头不敢抬起来,肥胖的身躯因为紧张而呼吸变得更加的急促,他能够感觉到头顶上赵恒看着他那种冰冷的眼神。

此时他已经有些后悔了,他感觉自己刚才脱口而出实在是有些唐突了,如果再给一次机会,他一定会说,陛下,我愿意从自己的俸禄中捐献一些出来,事实上,对于他来讲,就算是几十万斤的粮食,那也只是九牛一毛而已。

他觉得嗓子有些发紧,喉结一动干咽了一下口水。

他并非弄不到粮食粮食,实际上,就在汴京城的那几个粮行的库房中,里面的粮食堆积如山,很多甚至是刚刚秋收下来的,这是霜降之后,天下粮行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出于对商机的敏感,提前出手收购的,为的就是在今年这种千载难逢的粮荒年代,好好的捞上一笔。

整个大殿上鸦雀无声,气氛十分压抑,所有人都不敢直视赵恒的目光。

外边的气温越发的干冷,守卫在皇宫周围的那些侍卫不停的搓着手,好让自己暖和一些,大殿边几座巨大的壁炉,里面火红的木炭不时弹出黄色的火星,和外边比起来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但如果可以选择的话,相信站在这里的大臣宁可去外边冻着,也不愿意在这里硬着头皮准备承受来自宋真宗赵恒的愤怒。

赵恒冷冷的注视着底下的众人,他的心中突然升起了一阵悲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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