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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青子衿,悠悠我心(1)--宋承浩

他的父亲走了,他也离开了这座城市。

遇见他的时候,他一身军装,凛然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而我只是给他倒了一杯水,就源于这一杯水,从此我心里便不能如此平静了。

出生在一个良好的家庭环境里,我随心所欲地选择了我喜欢的专业,毕业后,我向往着田园生活,便远离喧嚣的城市,来到了这个地方,将这座破旧的老房子改造成“珈蓝民宿”,喜欢佛教,喜欢金刚经,源于我父亲的影响,他父亲是一名俗家弟子,我母亲总是说他把我惯坏了。

这样的我,总是与繁华的都市格格不入,所以珈蓝另一方面就是我的避难所,因此我认识了他。

他眼眸里有坚忍不拔的毅力,从未见过如此笔挺的身形,见识到了站如松的样子,而我更觉得她像是一棵白杨。

我是蓝沁,我父亲喜欢叫我沁沁。

母亲对我的做法一直都不能认可,所以我几乎所有的生活都在了珈蓝,民宿里的每一样东西都是我精心挑选的。

我早就把它当做我的全世界了。

我也没有想到,我有一天,我会因为他,而背离我的全世界,离开珈蓝。

他来到珈蓝,不住宿,总是过来坐一坐,我给她斟茶,听他叙述,他的世界里和我一般简单,除了部队和家里,再无其他。

他是宋承浩,我不知道他所有的情况,只知道他的名字,他的面容,和他那一身军装。

他有个喜欢的女孩子,他带过来过,女孩很优雅,很讨人喜欢,我亦很与她投缘,所以她只住过一晚上,我就已经记得她了,临走的时候,我送了一本我手抄的金刚经,没有想到再见却是三年后。

之后宋承浩,总会来到这里,与我交谈,大多都是谈起她,谈到她的时候,他是笑着的,他是愉悦着,在期待,我想那就是爱情。

虽然我对这种感情,没有任何的经验,也源于书中。

直到,有一日他来找我,面容憔悴,那一次他是来同我告别的。

“我要离开青城了?”他眉宇间很深沉,他的手臂上系着黑色的悼念章,是有亲人去世,但是他不言语。

“去哪里,旅行吗?”我呆呆地问他。

他才道:“我父亲过世了。还知道了一些过去的事情,我无法面对现在这样的状况,所以我已经申请调离了。”

“去哪里?”

“西北边境陵城。”宋承浩低声道。

“陵城是苦寒之地,你保重。我会手抄金刚经,送去庙里替宋伯往生长眠祭奠。”我能他说的除了保重就再无其他了。

宋承浩坐在我们经常一起坐下来吃饭喝茶的矮桌上,我又从柜子里,将那个属于他的餐盘拿了下来,当时去做陶艺的时候,想到他的模样,就给画了出来。

“带走这个盘子吧。”我把盘子递给他手中。

他手指摩挲了一下,我注意他这个场景很多,“可以把凝晚那个一并给我吗?”他终于还是说了这一句话。

我的心一下子沉了下来,“我上一回便已经送给她了,所以恐怕不能答应你的要求了。”我撒了谎,我第一次对他撒谎,私心使然,不过我最终还是将那个盘子赠予向凝晚。

他拿着餐盘走出了我的民宿,我追上去,他回过头,“蓝沁,珍重。”

“我们还能再见吗?”我追上去问。

“如果我还回得来,我必定会来看你。”这是他临行前最后一句话。

可我真的不知道,原来他这样走了,带给我生活的改变,我开始不知所措,明明有客人在,我却打碎了一套餐盘。

我甚至开始每一件事情都能想到他,讨厌这样无能的自己,我的小说《上校,请让我爱你》在网站上连载着。

他去陵城之后的一个月里,我停止开店,把自己关在了珈蓝,各种思绪充斥着心头,编辑部打电话给我,问我断更一个月是怎么回事。

我不言不语。

之后我做出了一个重要的决定。

关闭了珈蓝,我买了一张去往陵城的火车票,卧铺,距离青城要三天三夜,通往陵城只有这一班火车,可见苦寒之地。

我的人生里做过两次大胆的事情,一次是开了珈蓝,而一次就是这趟无目的无结果的远行,可我无怨无悔。

坐在颠簸的绿皮火车上,沿途看着风景如画。

三天三夜的火车还是第一次坐,所以当自己从火车上下来的时候,感觉身体已经不是自己的了。

陵城是一个小县城,整个县城里也不过上万户人家,陵城属于山城,处处可以看到山,与青城的富庶之地完全不一样。

我随行只带了一台电脑,一袋行李。

找到了一个地方很快就住下来,房子的主人是两位年纪大的大叔和大婶,穿着朴素,我给他们一千块的房租,他们只收了我两百。

“小蓝,够了。”我叫她蒋大婶,因为她老伴姓蒋。

“蒋大婶,日后我要住长时间,所以……”我有些不好意思,蒋大婶收拾好了房间,虽然是简陋,但是毕竟有一床屋子可以住下来。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儿子出外打工去了,自是不会回来了。”蒋大婶回答道,这个小县城里,几乎是没有什么年轻人,都出外打工了。

剩下的也多半是妇孺。“那蒋大婶不够的时候,和我提!”我后来告诉她。

她笑起来的时候,淳朴极了,而眼睛周围露出了深深的褶子,那些褶子里也写满了高兴。

到了陵城开始,我就在不停地打听附件的部队驻扎地,可是我哪里知道小小的县城,我找了将近一个月都无果。

结果是,蒋大叔,他说部队里原本送菜的王师傅一病不起,王师傅把他介绍去了,这对我来说又是一个意外的惊喜。

我拜托蒋大叔让我同行,只说了我同城的同学也在那里当兵,那时候的我,只为了远远看他一眼就好了。

蒋大叔自然是答应了。

我偶尔会帮他们做饭菜,等他们回来便可以吃到了,因为都是他们自己种的蔬菜,和她原本的生活很相像,她也很熟悉。

我再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是在我和蒋大叔送菜一个月后。

那日,阳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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