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荒地老【下】
气氛很僵，何心瑶和顾夫人面面相觑，不知道这对父子在打什么哑谜。
顾延东最后还是没说什么事，由着顾允衡走了。
“心瑶，让允衡送你回家吧。女孩子晚上开车也不安全，回头让司机来取车。”
何心瑶也想跟顾允衡聊聊，就答应了。
下了楼，何心瑶问顾允衡。“你爸爸是不是在暗示什么？我是说，你爸爸大概是猜到你跟安晴……”
“这件事他暗示不暗示我都不会在乎。如果你想继续跟我讨论这件事，我想你还是自己开车走比较好。”
顾允衡这么冷的态度何心瑶当然不敢再忤逆他。于是赔笑道：“好吧！我错了还不行？顾律师，咱们走吧。”
上了车，何心瑶仔细察言观色，顾允衡面无表情的脸上看不出一丝波动，他开心或者是不开心根本看不出来。
“顾允衡。今天还要喝酒吗？”
“你要喝？”
“你要是愿意陪我的话，我倒是很愿意喝几杯。”
“我不愿意。”
被果断的拒绝了。何心瑶心里还是很不舒服。看顾允衡这表情何心瑶也不敢问发生了什么事。只好闷闷的翻看车内的CD。
都是一些老歌，一看就知道顾允衡很久没有买碟片了。看了一遍也没找到自己喜欢的，就把光盘一股脑放进了盒子里。
“找找有没有张宇的歌。”
顾允衡突然问何心瑶。
“啊？”
“找。”
“好……”
奇了怪了，顾允衡居然还知道张宇。何心瑶还以为他一直生活在外太空呢。张宇虽然老了点，不太符合她的审美，但是顾允衡居然能记得这个人的名字，看来别有深意呢。
何心瑶在几张碟里翻了翻，没有他的专辑，不过在一人一首成名曲的碟片里看到了一首他的歌。
“只有这一首，看来只有多听几遍了。”
光碟旋转了几圈，何心瑶按了几次“下一首”，终于听到了那首歌的前奏。老套的钢琴独奏开篇，直到歌手的声音响起，背景还是缓慢的钢琴伴奏。
沙哑的男生，和来的时候听到的歌是同一首歌。
忧伤到绝望的歌词，加上歌手特殊的声线，在车厢内酝酿出了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
顾允衡用心的听着，品位着每一句歌词。
何心瑶从歌词里也听得出来顾允衡在想什么。
两人都不说话，任由歌曲在唱片机里循环了一遍又一遍。
直到车子在何心瑶家门口停下。歌声还在继续，何心瑶伸手按了暂停键。
“顾允衡，如果你不想一个人走到天荒地老，那就不要放弃她。你爱她，就不要放弃她。”
何心瑶自己推开车门，下了车。
顾允衡发动车子，他没有再按播放键，空档安静的车子在夜幕中慢慢的开去回家的方向。
安晴接到法院的传票是第二天的上午。
她没想到会这么快。
上面写着林伟强故意伤害罪，殴打致伤。并且标明下周五开庭。
下周五，只有五天的时间了。
安晴一时间什么主意都没有了。林伟强在监狱恐怕还不知道这件事，就算知道了他也什么忙也帮不上。
安晴思来想去不知道该找谁帮忙，她在法院没有一个认识的人。如果找古华他肯定会找顾允衡，安晴不想让顾允衡参与这件事。
安晴最后决定给王浩洋打电话。王浩洋在商界有一定的人脉，应该可以给她提供一点帮助。
安晴不安的拨了王浩洋的手机，可那边却提示号码已关机。安晴又翻出了王浩洋家里的座机。
铃声响了一会儿才有人接。
“喂？浩洋哥。”
“安晴？我是王婶。浩洋不在家。怎么了？”
安晴的心一下就软了，“他去哪儿了？手机打不通。”
“浩洋出国谈生意了。他说要去半个月。哎，这孩子，整天出国出差。让我来这里就是来看家的。”
王浩洋出国了。安晴的手有些无力，“哦……这样啊。那您自己多注意安全。我也没什么事。”
“安晴，你有什么事我回头转告他。”
“没事的王婶。”安晴又掩饰的说：“就是想谢谢他前段时间帮我介绍的工作。”
安晴握着电话，瘫坐在沙发上。王浩洋不在，她还能找谁？
她不想欠程斌，人情债欠多了她拿什么去还？
再看看桌子上的传票，如果不做决定。林伟强就要坐牢，甚至有可能是十几年或者几十年。
周兰英这辈子就这么一个亲人了。她现在尸骨未寒，如果林伟强再坐牢……邻家就毁了。邻家对安晴恩情太重。她不能坐视不管，但凡是有一点办法她也不该束手就擒。
安晴最终还是决定给程斌打电话，人情债，以后慢慢还吧。
程斌接到电话之后马上就约安晴到最近的咖啡店见面，安晴带雅雅一起过去。看到程斌已经在里面了。杰克也在。
雅雅看到杰克后两个人就开始围着桌子开始玩儿拼图的游戏，安晴和程斌在一旁的位置上谈事。
听完安晴的描述之后程斌给了她一些建议，但是程斌在这方面也不是行家，太专业的意见他给不了。
“这样吧，我陪你去找律师咨询一下这个官司应该怎么打才有胜算。”
“看来也只好这样了。”
“你先别急，一定会有办法的。我认识几个律师，在这方面也很有权威，我想他们应该会有办法。”
“程总，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谢你了。”
“别跟我客套了。”
程斌把雅雅和杰克安排在一个朋友那里，然后带着安晴去了一家事务所。
“程斌，这个案子打起来会比较困难。”
被咨询的律师摇头叹息，因为所有的资料都显示着林伟强要担负大部分的责任，这个官司，肯定会输。
“麻烦你再想想办法把，您看看还有没有机会赢。”
安晴把所有的材料都推给律师。
程斌安抚着安晴，又对律师说：“再看看吧，有没有别的切入点。”
律师还是摇头，“不是我不想帮忙，这样的官司打输了可是砸自己的招牌，程总也知道一个律师一旦输了一场官司就意味着什么。很抱歉。”
程斌和安晴离开了那家事务所，接着又去了几家事务所咨询，几乎所有的律师都说这场官司打下来耗费的时间和精力会非常大，而且胜算微乎其微。
直到晚上他们走访了A市大部分有名气的事务所之后还是一无所获。
“安晴，对不起，我也没有其他的办法了。现在问题是律师都不愿意接这个案子。你再问问他们肯不肯接受私了。就算赔钱也好。”
“我跟高太太说过，可是他们不接受。非要上诉。我也没办法，要不然我也不会……”安晴说不下去了。她现在绝望加上恐惧，都不知道该怎么走
下面的路了。
“安晴，还有一个地方咱们可以去看看。”
安晴被程斌点燃了一点希望，“哪里？”
“顾氏事务所。顾允衡是时下最好的辩护律师，他经手的案子好多起死回生的，只要他肯接这个案子还是有胜算的。我现在就带你去找他。”
安晴听到顾允衡三个字坚决拒绝，“算了，他……应该不会接。”
“我跟顾允衡没什么交情，不过我听说他为人很正直。咱们公司也曾经跟他们联谊过，我想着这个面子他应该会给。”
话虽然这么说，想到白天程斌去找他熟悉的人都一一被拒绝，他心里也没底了。
“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程斌点头，“没有了。”
如果真的走投无路，安晴也想到了这个办法，可是现在……她不能让程斌跟自己一起去。她不能让程斌知道她跟顾允衡的关系。
事情已经够糟糕了，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不让事情更恶化。
“程总，能不能麻烦你今天先帮我照顾雅雅，我明天就把她接回来。我晚上想办点事。”
“我陪你。家里有阿姨看孩子你不用担心。”
安晴坚持拒绝，“不用了程总，这件事我自己去办比较好。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明天就把孩子接回家。”
程斌只好同意安晴先离开。不过交代安晴一旦有什么事第一时间告诉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