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禾苗理论

郑华敏那自命不凡自作多情的劲头一下子又上来了。

要论形象，郑华敏唯一值得骄傲的地方，也只有腰部下面那俩坨肉疙瘩了，还别说，郑华敏的那俩坨肉疙瘩和别人长的就是不一样，又圆又翘的，真的很惹眼。

遗憾的是那俩坨肉疙瘩中间的缝隙太倔强了，经常不合时宜地往外冒一些浑浊的东西，弄得本来想靠那俩团肉坨坨风骚一把的郑华敏，反倒比那些小屁屁像刀把一样的女人尾巴夹的更紧。

明明是一个值得炫耀的地方，却不得不深深地隐藏起来，都快把郑华敏给憋屈死了，而且一憋屈就是几十年，搁谁能受的了？

今天闫海宽这小马屁正经拍到了点子上，让郑华敏久违的那点骄傲一下子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加上今天小屁屁也特别争气，到现在也没有释放那些浑浊的东西。郑华敏瞬间觉得浑身上下有一种痒酥酥麻溜溜的感觉。

难怪郑华敏把市委大院里所有的人都让她给臭了个遍，唯独对闫海宽手下留情，现在她才顿悟到，这家伙偶尔玩弄出来口蜜腹剑的调调确实让她很受用。

今天她到闫海宽的办公室来，本来是抱着血战到底的决心的，现在突然间情绪大好，就连说话的语气也变了调调。

“闫部长，我今天过来，主要是向你道歉的，你说现在的年轻人怎么那么自高自大目中无人呀！刚才我还在数落刘岩呢，就算你有点真本事，也不能那么拽吧，如果没有像您闫部长这样的伯乐赏识，他就是再能耐，也照样狗屁不是。懂点事的，应该好好感谢一下您闫部长的提携之恩吧，可他倒好，连个照面也不愿意打，你说以后让我们这些做长辈的如何相处。”

闫海宽多少有点发懵，郑华敏用这样的态度和语气跟自己交流，对他来说还是开天辟地第一次，太不正常了，难道她那半边脑袋里的水还没有甩干净？

郑华敏啰哩啰嗦说了那么多，信息量其实并不大，无非是在告诉闫海宽，她和刘岩的关系不一般。

对于刘岩的傲慢，闫海宽已经领教过了，说心里话，他对刘岩的第一印象并不好。现在想想，刘岩也的确有值得傲慢的资本，先是有市委书记为他站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母夜叉替他说话，更何况他自己又是以第一名的成绩入选的，傲慢一点也在情理之中——年轻人嘛！

现在哪个年轻人不傲慢？

“刘岩这酗还是不错的，成绩好，文凭也高，长的又帅，好好栽培一下，应该有不错的前程。至于你说的那些缺点嘛，很正常，现在哪个年轻人没有棱角？在官场上磨砺磨砺就好了。”

闫海宽说的前半段话，郑华敏并没有特在意，她是以刘岩长辈的身份来跟组织部部长交流的，闫海宽说一些官面上的话很正常。郑华敏在意的是后面那句话，尤其是磨砺这个字眼。

既然是磨砺，就应该到最艰苦的地方去，郑华敏突然觉得，事情并没有自己想像的那么糟糕。

“刘岩的去向定了吗？”

“估计最近几天就要公布。”

这算什么回答？我问的是刘岩明确的去向，怎么每一次到关键的时候，你小子都是新闻发布会式的语言？糊弄谁呢？

郑华敏忍不住又要撺火，最终没有发作的原因是她咂摸着闫海宽说话的味道不对，她觉得，闫海宽之所以不肯当面告诉她刘岩的具体去向，并不是处于保守秘密的考虑，也不是在跟她玩深沉，而是他难以开口。

估计对刘岩的安排是非常糟糕的。

在闫海宽进来之前，郑华敏已经做了一些功课，她在人事信息管理系统里看到了这次招聘的公务员的分配方案，八个人当中，只有两个留在市委组织部，另外六个，城区四个办事处每个办事处分配一个，最苦命的两个，则被分配到了离这里最远的鸿昌镇。

难道真的像闫海宽说的那样，要磨砺一下刘岩，把他分配到了鸿昌镇？

不对呀！刚才她已经看过了具体的分配方案，从方案上看，刘岩的去向是存在争议的，他有两个去向的选择，一个是韩城办事处，一个是市委组织部。

这两种选择不管最后落实到那种，都是郑华敏无法接受的。

市委组织部就不用说了，那是各级官员成长的摇篮，其次就是韩城办事处了，市委市政府的机关，全部都在韩城办事处管辖的地界上。

刚才郑华敏看人事档案的时候，特别留意了一下，刘岩的两套分配方案，一个是两天前做的，一个是今天做的，这说明，组织部并不是给刘岩准备了两套方案供他自己选择，而是对他的去处问题存在着争议和矛盾。

现在两套方案都还保存在闫海宽的电脑里，说明市委组织部并没有拿出最终的意见，既然这样，任何情况都有可能发生。

说不定现在已经把刘岩的去处改成了鸿昌镇。

不管怎么样，现在都不是玩深沉的时候，郑华敏觉得应该把自己真实的想法说出来。

“我的意见，是想让刘岩到基层去锻炼锻炼。”

闫海宽怔怔地看着郑华敏，不知道她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到基层锻炼，只是一句冠冕堂皇的表面话，和在市委机关相比，在下面得到的上升空间不知道要小多少倍。

官场里流行着一种说法，叫“禾苗”理论，大致的意思是这样的，整个官场，就像是一棵玉米苗，而身处官场中的每一个人，都是这玉米苗躯干上的一部分，能够得到上升的，只有靠近核心的部分，距离核心越近，上升的幅度越大，上升的速度也越快，而那些远离核心的，则是被彻底剥离出来，最终化作尘土。

闫海宽仔细研究了这套理论，发现还真是那么回事，以他十几年在组织部门的工作总结，就充分印证了这套理论，就拿钧都市来说，参加工作时被分配到市委市政府各职能部门的，晋升副科的比例为百分之八十七，而被分配到乡镇工作的，晋升副科的比例仅为百分之十二。

还有一套数据，是总结公务员从科员晋升到副科级的平均年限的，在市委市政府工作的人员，从参加工作时的普通科员晋升到副科级，平均年限为两年半，而在乡镇工作的，要从普通科员晋升到副科级，平均年限则为十一年。两者之间相差四倍还要多。

当然啦，也有那么一小部分人，是属于那种特别出类拔萃的那种，不管是工作在乡镇还是首脑机关，都能得到快速的提升。

闫海宽不知道，郑华敏想让刘岩到乡镇工作，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的考虑？如果某个乡镇里有十分过硬的后台，刘岩去了之后能够得到更加强有力的扶持，那就另当别论了。

闫海宽这样想着，试探着问了一句：“那你觉得把刘岩安排在哪个地方比较好？”

郑华敏捋了捋过肩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道：“随便哪个乡镇都可以，主要是让年轻人锻炼嘛！无论在哪儿，能够达到锻炼的目的就行。”

闫海宽完全迷糊了，郑华敏这样做，究竟是在帮刘岩还是在害他？依自己对她的了解，如果她真的是以长辈的身份在关心刘岩的成长，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