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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夜惊魂

发觉自己被困住了之后,祖高明的第一反应就是恐慌,极度的恐慌。这是人在面对死亡时的本能反应,生魂作为三魂之首,直接关系到人的生死,眼下自己被困,天亮之前无法返回的话,本体很有可能会没命。慌乱中,他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闯,希望在面前的空气墙上找到一个出口。但让他绝望的是,即便围着民协办公楼跑了一大圈,那空气墙居然能连一个缝隙都没有,他所能触及的每一寸都是令人抓狂的冰冷和坚硬。

完了,这下完了。他瘫坐在地上,头脑一片空白,悔不该拿这种事作消遣,现在可好了,自己的人生将要居然以如此荒唐的方式画上句号。到了下面,怎么跟家里的先人们交代?说自己离魂离着玩儿结果把小命儿玩丢了?祖高明越想越难过,越想越着急,就在他几近奔溃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人在他肩上拍了一下,要知道,自从能离魂神游以来,身为半灵体的他还没有被什么东西触碰过,基本都是穿墙过物行走于虚幻之中,这种实打实的触碰感还是头一回。

他一个机灵窜出去好几米,抬眼向后望去,见到了此生最为难忘的一幕,只见他之前坐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时候乌乌泱泱站了好几百人不止,仔细分辨,那些哪里是什么人,全都是各种惨象的游魂野鬼,只不过,眼下他们看起来相当安静,这场景让祖高明联想到学校校庆时的场面。离祖高明最近的是一个小男孩儿的游魂,看上去也就七八岁,刚才拍祖高明肩膀的人应该就是他。

“各位前辈,我叫祖高明,一时好奇来到此地,无心打扰,更无意冒犯,希望各位前辈给个机会放我离开,他日定然焚香祭拜以报各位的宽大之恩。”

也不管对面游魂是男是女是老是少,起码都死在自己头里了,叫上一声前辈应该差不多,祖高明一心求活管不了那么许多细节了,一口一个前辈的叫着,眼睛始终盯在离自己最近的那个小男孩身上。小男孩没说话,返身跑回到身后的人群中不见了踪影,留下祖高明一人傻愣愣看着不知所措,正在他又要开口求饶时,人群里走出一个略微秃顶的中年男人,从衣着上看,应该是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去世的,一身军便服,脚上还穿了一双解放鞋,这个中年人的脖颈处有一道相当狰狞的勒痕,随便一想就能知道他死时大概经历了什么。

中年男子走到祖高明面前,伸手将他拉了起来,大手很有力道,却没有温度。祖高明惊魂未定,连谢谢都忘了,中年男人也不介意,一字一顿的问:

“刚死?”

祖高明现在最怕听这个“死”字,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回答:

“不不不,前辈误会了,我还没死呢,生魂离体,我八字极阴,现在这个算是灵魂出窍吧,没死,没死。”

中年人愣了一下,不解道:

“既然是生魂,那按理应该是不会被困住的,几年前也见过有生魂从这里经过的,大结界并没有对他们构成什么影响,看来,结界已经开始转煞了,怎么得了哦。”

中年人的话祖高明压根听不明白,在他的追问下,中年人告诉他,自己和身后那几百游魂已经被困在这一代很久了,时间段的三四个月,时间长的例如他已经有将近二十年了。这个信息对祖高明来说无疑是晴天霹雳,自己跟这些亡魂不同,他可耗不起,别说十天半个月,天亮不能脱困就得玩儿完。

彼时彼刻的祖高明几乎已经放弃了希望,人家多年的资深老鬼都没法儿从那透明围墙中逃出去,自己一个半死不活的半吊子鬼,就更没辙了。心灰意冷之下,索性跟面前这些“准同伴”们聊了起来。午夜十分,几百只游魂在一个灯光昏暗的地方扎堆聊天儿,这场面要是被有阴阳眼的人八成是要吓尿裤子。

谈话中得知,这些孤魂野鬼跟祖高明一样,大都是游荡过程中误闯到民协大楼附近进而被这道无形的高墙困住的,让他们不解的是,一般情况下像他们这些孤魂野鬼独自游荡也就罢了,一旦聚集很快就会被地府的阴差盯上然后锁拿带走,但是在此地,已经会聚了几百之众的他们却从来没有见过阴差的影子,似乎这里是个被世界遗忘的地方。

“你们被困几十年了,难道没有调查一下究竟是什么困住了你们吗?”

这个问题祖高明早就想问,毕竟结界围墙的范围也算不上特别大,几百人想搜寻线索应该不是什么很大的工程,那中年男人听到后苦笑着摇了摇头道:

“你有所不知,我们何尝没有调查过,方圆一里内,除了民协大楼之外,一砖一瓦一花一草我们都翻过了,没有任何异常,而那民协大楼被人布置了很强的结界,我们进不去,自然无从下手啊,我们基本可以确定问题就出在那栋大楼里,但......唉,有什么办法呢。”

这是真正上天无路下地无门的绝境,光是想象一下祖高明就不禁头皮发麻。眼看过了三更天,众鬼开始零零星星的散去,就在祖高明失魂落魄的不知该怎么办时,忽然觉得周身一阵暖意,随即一声凄厉的鸡咛划破长空,直直刺入他的耳畔,他感到身体开始变轻并逐渐腾空,面前还未走开的中年男人见状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两步跃到祖高明身前,用颤抖的声音喊道:

“救我们!”

话音未落,一股无与伦比的强大吸力瞬间将祖高明拔向天空,他明显感受到了来自下方结界的阻滞,但这股救赎自己的力量远远超越了结界的阻力,几乎毫不费力的将他带离了结界的控制范围,一阵天旋地转后,祖高明睁开双眼,自己已经躺在了卧室的床上。

此时,一脸焦虑的妻子见到祖高明终于醒了,哇得一声哭了出来,扑倒他身上一通轻锤,可以想到,妻子这是经历了怎样折磨难熬的一夜,祖高明抬手搂住妻子,眼泪止不住的流了出来,心疼妻子,更是为自己这惊魂一夜感到后怕,同时,结界中那一张张渴望得到解脱的面孔也深深刺痛着他的心,死里逃生,百感交集,夫妻二人抱头痛哭。

情绪稳定之后,祖高明对自己的脱困感到非常差异,他醒来时家里只有妻子一人,显然救他的人只能是自己的妻子,追问之下,妻子给了他答案,原来,自从祖高明开始沉迷离魂神游之后,妻子就非常担心他的安全,几番劝阻无果的情况下,妻子只得自己想办法,朋友给她介绍了的一个游方道人告诉她,公鸡的鸡咛可以唤回生魂,让她牢记“阴走三阳走四,一声鸡哭分生死。”这句话,道人提醒她,一旦过了三更天生魂没有自行返回本体的话,便要将公鸡用黑布罩住脑袋,在三更四更交界时拧断鸡头,断颈之后鸡不会马上死,而是通过喉管发出嘤嘤的咛啼,这声鸡咛就是挽救生魂的关键。

听到妻子这么说,祖高明果然在床边看到了一只头罩黑布袋的死鸡,妻子说不想让祖高明瞎猜,其实很久之前就买了公鸡,寄养在一楼的一户邻居家,每周送些水米钱,没事的话最好,有事的话这些水米钱也不算是白花了。妻子的做法让祖高明震动很深,心里只道娶妻如她,夫复何求。此生一定全心全意待她。

第二天下午,祖高明一下课便风风火火赶往民协大楼,想到那里困着几百个可怜的亡魂,他几乎难以压抑心中的怒火,这栋民协的大楼做了这么大的孽,他们的领导难辞其咎!随后便发生了海二春在办公大楼门口见到的那一幕。

故事虽然不长,但是信息量相当大,海二春并不怀疑祖高明所说内容的真实性,他自报命犯金水足以表达诚意。这一点海二春已经在通仙那里得到了证实。这段故事祖高明除了跟他的妻子提过之外,海二春算是第二个知道的人,祖老师本来准备找到民协的领导反应情况,看看能不能把问题解决一下,不过他万没想到,到了民协之后居然没人把他的话当回事,几个办公室之间来回踢皮球,更有像刚刚那个和他斗嘴的小主管之流,一心想尽快把他轰走,压根没人愿意听他说话。

“哎,人微言轻啊,无权无势的教书匠,自然没人把我放在眼里,我倒无所谓,可怜了那帮......”

“高老师不介意的话,这个事儿我来替你反映怎么样?如果我面试成功的话,或许能以内部人员的身份,说上几句话。”

祖高明正摇着头无奈自嘲时,海二春插了一句,祖老师一听之下大喜过望,满眼放光的盯着海二春道:

“咱们只是一面之缘,你当真愿意帮我?”

“帮你,也是积阴德。”海二春抬手看了眼时间,又朝民协的大门看了一下,笃定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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