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聂氏夫人（上）

听她说完这一切，我只觉得心下一片凄凉。

一直以来都觉得自己没有好的家世，自出生以来和母亲日日受大额娘的折辱，甚至曾以为自己把心托付给了一人却惨遭背离。进宫以来才发现即使是毓德妃、聂漪环这等显赫家族出来的世家之女竟也有这样那样的委屈和痛楚，唯一不同的是，她们的委屈从不来自于身世和家庭，她们的委屈，皆来自于凌璟一人。

我忍下肩膀上的酸痛，定了定心神，刚想要说话，昭阳宫外便传来李福安的声音：“皇上驾到！”

感觉到眼前菀夫人的身子一颤，紧抓着我肩膀的手倏地松开，喃喃道：“他怎么会来？他终于来了……他还记得我……”

却是疏墨、小谟子先急跑过来，“小姐可把我们急坏了，大伙儿回到承乾宫等了好些时候也不见小姐回去，怕出什么差错等急了才去回禀皇上的，皇上下令一阵好找，后宫怕是已经被翻过来了呢。”

“没事没事，我不是好好的。”我拉着疏墨的手安慰道，她显然还惊魂未定。我深知他们如此紧张不是没有理由的，皇宫地界广阔，后宫女人们的争斗又素来凶险，一个不留神失踪没准儿被发现时已经断了气了，这种事前朝不是没有先例。

凌璟走进昭阳宫，见我无事似乎也是松了一口气。

身旁菀夫人再次得见凌璟面容，全然没有了刚才面对我时的凌厉与利齿，只温顺道：“昭阳宫罪妾聂氏给皇上请安。”

我不想自己看起来失了礼数，也行礼道：“给皇上请安。”

“走吧。”凌璟仿佛并不欲理睬菀夫人，拉起我的手就往昭阳殿外走。

“皇上----”菀夫人一把跪在凌璟身后，被困在此等萧索之地好不容易得见凌璟一次她自是不能看着他离去，听她言语凌璟脚步一滞，菀夫人上去拉住凌璟的衣襟，道：“皇上，漪环已经知错了，请皇上宽恕臣妾解了臣妾的禁令吧！”

我愕然于菀夫人这等身份高贵的世家女子在凌璟面前肯如此放低姿态，被幽禁这么久，她大概也知道自身家族在外再是显赫，这天下终究是凌璟的天下，惹凌璟不快于她自身、于整个聂氏家族都是没有好处的。

她这等美貌女子哭得梨花带雨，一袭白色宫裙长发委地跪在凌璟脚边苦苦哀求，怕是天下间没有哪个男人看了不心动的，不料凌璟面无表情，拉着我抬脚便要走。

“等一下。”我终是看着于心不忍，一把拉住了凌璟的手硬是不让他走，同时听到旁边李福安、疏墨等人倒吸气的声音。

“怎么？你要为聂氏求情？”凌璟抬眼看我，语气并不是很好。入宫以来我才发现凌璟的脾气还真不是一般的大，说怒就怒，冷峻的脸色简直能把身边服侍他的人都冻得结成冰。

我刚要说话，凌璟好像知道我要说什么，“朕不会解了她的禁令，你若为她求朕，朕便杀了她。”

我知道他说得出做得到，当下不敢再多说什么，凌璟见我迟疑，拉起我大步走出了昭阳宫。

我回头匆匆一瞥，聂漪环依旧跪坐在地上，她看向我的眼神中，带着无比的羡慕与，分明的恨意……随即我的视线被昭阳宫朱漆的大门挡住，同时大门也隔开了那名女子倾国倾城的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