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陈府被发卖

只见一个清丽丰腴的青年公子,用扇子时时挡着脸,到领牌处留下一个名字并取了号牌:贾生。

负责发牌的小丞看了青年一眼,虽然有些狐疑,但在见到青年偷偷塞给自己的银钞后,痛快的将号牌递到了少年手里。

来这里买人的,不少商贾大富之人不愿意让别人知道买了官属,怕有人找后帐,长此以往,奴籍司的人也是睁只眼闭只眼,当然,睁只眼闭只眼的前提是,有好处可拿。

丰腴公子心下捎定的捡了一个靠后的桌子坐下,身边的小厮也紧张的直按头上的六角纱帽。

只是发卖还没开始,身边就又坐下了一个人,贾生侧脸一看,登时面色惨白了一些。

身边人笑着拿过贾生的号牌,将手里的一张地契递给了青年,轻声说道:“我早就弄了号牌,想买完给你个惊喜,不想你不吭气自己跑来了,以后别再卖庄子了,老大知道该生气了。”

后到的人,是胡潼,先到的人,是刚生产不久的陈伽笙。他们两个添了一个小闺女,小名叫同同。

陈伽笙惨白的脸变得一红,陈家的人被发卖,她急得如同火上的蚂蚁,被烤得灼心热肺,嘴上起了一圈大泡,连同同都受她感染,拉了肚子。

父亲陈瑛与胡广关系历来不睦,求他是不可能的;胡潼没有官职,只在大剧院开些散银,还都交给了自己手里,胡潼手里根本就没有存银。

燕喃在的时候,伽笙还能找她想想办法或借些银两,现在,燕喃身居宫中,情急之下,便想着将庄子卖了,得了银钱,救得一人是一人,最关键的是,要将亲娘五姨娘救出来。

胡潼岂不知夫人的变化,早就想通了要将几个亲人买了回去,以宽她的心,本想要给她个惊喜,没想到伽笙看着柔弱斯文,却也是个倔脾气,不吭气就卖了庄子,没同自己商量就来买人,胡潼有些生气了。

气归气,却不能不管,大不了回去“处置”她便是。

先发卖的都是陈府的婢子,陈伽笙紧抿着嘴唇,手里的银钱,容不得她心软,或许只够她买下五姨娘的,遇到有竞争的,甚至都不够。

第二轮的婢子这里,看着一个婢子,伽笙却心里一阵心软,眼睛有些红了,那是五姨娘的婢女采月,采月伺候五姨娘五年,对五姨娘极为忠心,陈伽笙多想上前去,将她买了下来,让她将一会儿买下来的五姨娘做伴,可是......

伽笙摸了摸怀里的三十万贯银钞,因为急着发卖,庄子只卖了十万贯,另外十万贯是燕喃入宫前给的一百两银子换的,其他是她当了身上的首饰换的。

采月被人用五万贯买走了,看了看买她的人,伽笙心里多少有些欣慰,相由心生,买了采月的,一看就是一个面相忠厚的生意人,手里还牵着一个五岁的小女孩儿,见小女孩儿点了头了,才举牌买的。 看来,是要买回去照顾小女孩儿或者娶了做填房。

紧接着陈瑛的夫人李氏和五个姨娘。

站到台上,李氏忙向台下拍买之人中观瞧,心中充满了希冀,想着大哥和李通身为官身不方便出面,小侄儿和准女婿李会定会出现的,只是,看了半天,也未见李会的身影,心里的绝望越来越浓,有些不知所措了。

正绝望之时,下边响起了一片吹哨声和猥琐的讨论声,对她和四个姨娘品头论足。

在牢里呆着还想有什么好颜色,李氏面色憔悴,一看就苍老了许多。台下一人指着李氏哈哈大笑,对着身边人说:年纪也太大了吧,当老妈子都没人要。

李氏眼里如渗了毒似的看着说话之人,说话之人挑衅的一挑眉,气得李氏刚要怒叱,被身后的司丞一棍子打在的膝盖之上,痛苦*了一声便跪在了地上。

众人对低首垂目的五姨娘倒是赞誉有佳,五姨娘长相属娇美清丽型,及笄就被陈瑛纳入房中,当年就产下陈伽笙,年纪不过三十有二,加上保养得宜,正是风华正茂之时,当时就有几个商贾起了收入房中的心思。

司丞也是个深谙人心理的,将李氏和五姨娘摆一处道:“这是陈瑛的夫人和五姨娘,金陵城各个府邸中人都知道,陈夫人主掌中馈甚有手段,家宅甚是和睦,虽然年纪大了些,买回去当个管事婆子还是绰绰有余的。”

又指着五姨娘道:“五姨娘是最得陈瑛的宠,颜色娇柔,最解风情,大家仔细看看,”边说边伸手一抬五姨娘的下巴,不怀好意的笑道:“看这桃花眼樱桃口,再看琼鼻高颧骨,都说面相这样的女子天生媚骨,哪位爷要是不服气可以训训这匹胭脂马......”

五姨娘眼含热泪,却越发的惹人垂怜。

底下之人不由得感慨道:“梨花带雨,欲迎还休,难怪十七年来最得陈瑛的宠幸,在她之后再未纳妾。买回去也是一翻好享受。”

抛开众人的不堪之言, 陈伽笙早就目光如烈,若不是胡潼拦着,早就上去打开司丞那只挑着五姨娘下巴的脏手。

终于捱过这段时间,开始卖售程序,五姨娘竟是第一个推出来卖售的。

说“梨花带雨”的出了五万贯,那个好色的司丞竟然也让人帮他拍买,也了六万贯。一看司丞参与了竟拍,“梨花带雨”歇了买入的心思,毕竟,民不与官斗嘛。

司丞洋洋得意的要解下捆五姨娘的绳子,只是手还未动,却听两个声音同时响起“七万贯!”一个声音清丽,一个声音粗重,相同的是,都隐含着怒气。

举牌之人,一个是陈伽笙,一个是陈府的侍卫统领吴起。

吴起原在京中指挥史中任一名小小的千户长,后来被陈瑛相中,要到陈府当侍卫统领,一干就是近二十年。

陈家倒台后,当年和吴起要好的一个柳姓千夫长,现在已经升任佥事。知道吴起受陈瑛牵连,便使了银子将吴起弄到他手下当一个百夫长。陈瑛虽然在陈家当差,但军籍却一直未动,倒是省了不少事。

吴起从十七年前就喜欢五姨娘,无奈陈瑛插手,失之交臂。吴起五年前才成亲生子,夫人却得病去逝,被柳佥事相救之后,便起了将五姨娘买回当填房的心思,即救了五姨娘,又弥补了感情的遗憾。

张司丞眼现一抹怒色,他先前就托了上边人,到主管奴籍司的刘佥事那里说情,想将五姨娘直接扣下给自己留着。刘佥事当年被陈瑛狠狠的训斥过,怎么可能便宜了陈瑛的得宠小妾?张司丞无奈才到这里来和一群商贾青楼竞价。

底下商贾不禁一抹嘲笑之色,他们不知情,以为这两个敢站出来的同是商贾之人,仿佛两人中任何一个人争过了司丞,都为商贾之人争了口气似的。

张司丞狠狠瞪了一眼吴起和贾生,咬着牙齿沉声道:“八万贯。”

贾生直接站着,斩钉截铁道:“十万贯。”

五姨娘怎会看不出自己的女儿,早已经泣不成声。

贾生报完价,向吴起看了一眼,意思很明显:“同是救人,我来。”

吴起却不是这样想的,如果被二小姐救出,五姨娘势必与自己再度失之交臂,只有被自己买回了,才能成为他的填房,反而价叫得更欢了。

“十一万贯。”吴起不敢看陈伽笙的脸色,继续加价,离他近的人明显看到他的手再抖,他的怀里只有从柳大人手里借的二十万贯,成败在此一举了。

“十二万贯。”张司丞心疼得咬牙,他本来想五万贯就将五姨娘拿下的,却不想超出了一倍多,本有了退却的心思,却被底下一浪高一浪的声音刺激的不想认输。

“二十万贯。”吴起咬着牙暴出了最后的数字,他知道,超过这个数字,他也无能为力了。

“二十五万贯。”这也是陈伽笙最后的底线了。

看着陈伽笙额头上的密汗,半天未叫价的张司丞轻眯着眼,心里早就打定了主意,左右发卖程序也没有人看,不如等回去做了假,花上个七八万贯就买下来。

轻轻开口正要报价,却见人群中站起了一人,脸上含笑道:“张司丞,别来无恙啊?!”

张司丞眉毛一皱,此人他在看剧的时候见过,是胡潼。

本想不予理会,胡潼却先凑到高台前,向张司丞一挑手指,张司丞面色不娱的低下头来。

只见胡潼附耳过来,戏谑道:“张司丞一年的奉禄不会超过一个数,剩下的米粮折现也不过五个数,大人如此破费的买下在下的丈母娘,是想当在下的老丈人吗?大人如此家境充盈,不知道佥事大人知道了做何感想?即使张司丞能说得清,小的也不认为大人能出得起比大剧院身家还多的银子。多个朋友多条路,是不?张司丞?”

说完,不着痕迹的将一张纱钞塞到了张司丞的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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