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死的凄惨
自古以来，只要遇到战争，必定是要伤亡流血的。
但是方离，或者不只是他，还有拓跋致，秦元敏，他们所有人从来都没有想过就这么要了苏方的性命。
但是即便留他苏方一条性命，又能怎样呢？
自古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无论是谁，只要他有一丝血性，想必都是不愿臣服在别人的脚下的吧。
方离纵马在林子中狂奔，他的头发被风吹的发直，眼睛被刺的发红，他的心内沉重，无法发泄。
“大人 ，天色暗了，该回去了。”
方离身边秦元敏送来的人，担心方离一个人情绪是失控出事，远远的驾着马坠在方离的身后。
眼看着天色越来越晚，密林中更是有着难以想象的危险。
来之前，秦元敏特意交代过他保护好方离。
若是方离出了什么问题，影子卫不敢想下去了，秦元敏虽然面上是个温柔的可人，但是一旦惹到了她，也必定没有什么好果子吃。
“将士们安顿的怎么样了？”
方离远远的停了马，那马儿有些烦躁，在原地不住的打转。
身后跟着的影子卫看方离的马儿停了下来，心内稍定，加快了步子驾着马到了方离的跟前。
“已经大致安顿好了，有个别现在就要走的，也已经安抚住了。”
方离点了点头，没有做声，透过密林望着远处明明灭灭的荣京城，心内无限思索，不知在想些什么。
“大人，后方传来了消息。”
影子卫欲言又止，看着方离的眼神，不知该不该说。
虽然拓跋致与秦元敏没有让他们隐瞒什么，但是也并没有让他特意告诉方离什么，只是，影子卫看着方离那情绪复杂的眼神，心内稍动，便有些不忍心了起来。
“后方？这个时候传来什么消息，他们明日不是便到了与我会和了吗？”
方离歪着脑袋，望着影子卫的眼神里带着点点寒芒。
虽然他 并不觉得影子卫会背叛他，但是难保，这些只知忠心听命与人的影子卫不被有心人利用。
“没，属下只是想告诉大人，荣京城里的安佳姑娘已经被救出城了，大人不必有所顾虑。”
影子卫吞吞吐吐，一句话说了半天才拼凑的说了出来。
方离挑了挑眉，却是笑了起来。
“你倒是个实诚的好人，谢谢你了，不过我这心里却是因为你舒服多了。”
方离拍了拍影子卫的肩头，驾着马快速的原路返了回去。
他虽然担心过安佳明珠在荣京城内的安全，但是他在离开荣京来到苏方的部队的之前，他便已经与秦元敏细细的讨论了一番。
当然，他并没有刻意的提到安佳明珠，只隐晦的说了杭锦惠一行人的存在会给拓跋致带来威胁。
他相信秦元敏会懂的，而事实上，秦元敏也确实是懂了，不仅懂了，还彻底完美的解决了这件事情。
但是他不担心，纯粹是建立在他方离相信秦元敏的基础上。
可是这个秦元敏派来的影子卫竟然在后方没有特意明说的情况下，愿意拿这个来让他放心，他便应该感到开心不是吗？！
毕竟，这证明他方离也不是那么一个惹人讨厌的人！
影子卫跟在后面挠了挠头，紧跟着方离的背影追了上去。
翌日
拓跋致的大军早就知道，这最后的一战就在荣京城中，因此他们这么久以来，一直都在整军修整。
如今大战的日子就在眼前，没有人害怕，所有人都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他们骨子里的血液在躁动，浑身的热血都在燃烧。
大军整齐的向着荣京的方向缓缓移动，除了整齐的脚步声，整只大军都保持着一股诡异的寂静。
拓跋致打马走在最前，丝毫没有避讳，也不像苏方一般，畏首畏尾的躲在大军的中央，唯恐发生什么意外。
“元敏，这一战，你觉得结果如何？”
灿烂的烈阳投射出耀眼的阳光照在拓跋致的眸子里，他的唇角含笑，望着秦元敏的的神情满是柔情蜜意。
“嗯……这个要看你够不过厉害了。”
秦元敏故作思索的歪着脑袋狡黠的笑，语气神态一丝担忧都无。
“你啊，那你且看着，这江山，我如何替你打下来。”
拓跋致伸手揉了揉秦元敏的脑袋，丝毫没有顾忌身后大军的视线。
慢吞吞跟在他们身后的将士们看到他们的互动，皆在暗地里偷笑，连带着他们自己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喂，严清，你觉得咱们能赢吗？”
顾老黑骑着马儿一点都不老实，摩挲着下巴用胳膊肘碰了碰与他并列的严清。
“我啊，唉。”
没有轻松，严清反倒出人意料的叹了口气，没有将自己的话说完，顾老黑觉得严清的这个反应不太吉利，撇了撇唇也不在理会他。
打马走在前头的秦元敏听到了严清与顾老黑的互动，若有所思的扭头望了一眼，便不再理会，但是心里，总有些暗沉沉的不对劲。
“元敏，怎么了？"
一直注意着秦元敏神色的拓跋致明显的感觉到前者的脸色不对，微微靠近了些轻声询问。
“没，总觉得有些事情是我们没有想到的。”
秦元敏拧着眉头，不住的思索，有什么东西在她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快的没有抓住。
“没事，相信我，我们一定会赢得。”
拓跋致将秦元敏的柔软小手握在掌心，重重的承诺了一番。
“嗯。”
秦元敏的面上有些牵强，却依旧扯出了一个笑容。
几人之间的对话，结束的很快，大军中很快便恢复了静默，步子缓缓而坚定的向荣京城逐步迈去。
坚不可摧！
荣京城下。
胡灵玉带着黄公公，端坐在荣京城正中央的高台广场之上，沉重而金灿灿的龙椅被搬到了广场，禁卫军层层守护，胡灵玉端在其上。
“娘娘，算算时辰，这江南的部队应该快要到了。”
不过是半月的时间，黄公公的面上便有些显得苍老，尤其是他眼底的青黑色，盖也盖不住，在阳光的直射下更是明显的紧。
“嗯，本宫知道。”
胡灵玉如丹砂一般颜色的朱唇轻启，吐出的却是最简单过的话语。
黄公公有些微楞，眼底划过一丝恨意。
“这荣京城如今可没什么屏障了，本来咱们的打算是先解决一部分苏方，在让苏方与那秦致狗咬狗，我们坐收渔翁之利便好，可如今，苏方已死，他的部队尽是落在了方离的手里，如今他们虽然不参战，只单单冷眼旁观，可是即便如此，咱们也没有多少胜算啊。”
黄公公一副苦口婆心，担忧过甚的样子，却让胡灵玉的脸色越发的铁青，即便她用了上好的胭脂，也无法遮盖她脸色难看的事实。
更重要的一点是，黄公公虽然没有怀着好意，但是说的一番话，却是句句属实，胡灵玉心头发怒，却强撑着气场，不愿意在那么多人的面前露怯。
“够了！闭嘴！本宫不信自己一定会输！”
胡灵玉扭头怒斥了黄公公一句，有愤愤的转了过去，似乎她多看一眼黄公公，就会厌烦的杀了他一样。
”娘娘，有人攻城了！“
荣京城内守城的小兵满脸乌黑，跑到胡灵玉的面前禀告。
其实根本不用他说，拓跋致队伍到来的声音，两方的士兵们战在一起的声音，嘶吼声，痛苦声，巨木的声音，甚至一阵阵凄厉的惨嚎，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气一定要向胡灵玉的脑袋里钻一般。
胡灵玉的身子坐的直直的，目光直勾勾的盯着荣京城门的方向，面前总是恍惚的闪过城门破，铁蹄踏入的情景。
她的身子微微发抖，面上却越发的狰狞与狠厉。
“来人啊！去宫里将那个老不死的给我带出来！”
胡灵玉所说的老不死的，正是了渺师太，胡灵玉不敢保证秦元敏在不在拓跋致的军中，但是哪怕有一点希望，她也要尝试一下。
或者，她的本意便是，即便她输了，她也要拉着这个在秦元敏心中重视的人一起陪葬，陪着她下了这地狱，入了这轮回。
若是秦元敏在这里一定能够迅速的反应过来，她之前脑海里一闪而过的亮光，便是了渺师太。
因着了渺师太在宫中的缘故，秦元敏一直没有办法将她顺理成章的带走，更何况，了渺师太如今的身子状况，只有在皇宫，才能得到最好的照顾。
她早已经暗地里嘱咐了几人，并私开了国库，拿了了渺师太需要的药材另外放置，派专人看管，只不过她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脱离她的掌控！
或者，秦元敏从来都在心底为胡灵玉留了一丝善心，她不相信胡灵玉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
只不过秦元敏没有想到，人在逼急了的情况下，什么疯狂的事情都做的出来。
“娘娘！江南的部队攻势凶猛，咱们的人快顶不住了！”
一个浑身染血的士兵踉跄的跑了过来，跪在胡灵玉的下首，声音焦急。
“顶不住也要顶！本宫倒要看看，他一个懦弱无能的小小质子，究竟能翻出多大的浪花来！”
胡灵玉的双手紧紧的按住龙椅的扶手，她的身子微微前倾，双目微微睁大，眼底的血丝带着渗人的颜色，额上的青筋暴起，就连颈部，都隐有青筋。
浑身是血的士兵不敢再看，急忙利落的跑着退了出去。
“了渺师太已经带来了。”
黄公公微微躬身，附耳到胡灵玉的耳边轻声提醒了一句，他的神情带着病态的喜悦，眼底的狂乱丝毫不加以掩饰。
“尽情的折腾吧，越是如此，你越会死的凄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