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流言
“哈，”夏叶玲一副你当我煞笔的表情瞧着夫君道，“太子身子骨尚不及皇上结实，谁先仙去还不知道呢。七皇子做储君那是众望所归，您别说您不知道，沈嘉良你个德高望重的两朝丞相！！！”
连姓带名一起说，夫人她生气了，真的生气了。
可就算她再生气，沈嘉良还是得把话说明白，“妄议皇储之事，传到上面去，是要被杀头的。”
夏叶玲不为所动，面不红心不跳的说道，“这不是在家里嘛。”
“晶晶，不哭，不哭啊。乖啊，有爹爹娘亲呢。”夏叶玲将姑娘搂进怀中，轻拍女子的背，安慰道，“你不是说时间能改变一切嘛，还有三个月时间呢，你若真的不想嫁，我们再从长记忆麽。”
“哪有你这么劝孩子的。”沈嘉良极为可怜的看向自家媳妇儿。
不过她这劝法，沈晶晶还真的不哭了。
“嗝！”遇到冷空气膈肌痉挛，沈晶晶身体一抖，打出一个‘饱嗝’，瞧向夏叶玲道，“娘亲，说的对。”
“嗯嗯，时间能改变一切，这话还是你说的呢。小兔崽子，不哭就好。”夏叶玲道，“人还好好活着呢，怕什么，再说了我姑娘尚未及笄，还很年轻。”
“唉！”沈嘉良默默的走到主位上，“上茶！”
“诺！”徐娆托着茶杯进入，小心的为主位上的男子斟茶道，“丞相莫心扰，沈小姐吉人自有天相。”
“嗯，下去吧。”沈丞相看都不看她一眼，端起杯子喝茶。
徐娆又深深的望了丞相一眼，这才压着心底的情愫，款步向外走。
临至门口，又偷偷向后深深的看了一眼主位上的男子，恋恋不舍的走出大殿。
“娘，我没事了。”沈晶晶安慰道，“儿臣现在想想，做侧妃也不错。”
“你真的是这般的想？”夏叶玲瞧向自家姑娘，想要印证心中的猜测。
无奈，沈晶晶早一步垂下头去，不给她窥探的机会。
“今日你也累了，回房歇息一会儿吧。”夏叶玲道，“我和你爹还有些事情要商议。”
“诺。”沈晶晶领命回玲珑阁。
“沈家郡主哭什么？不就是嫁给那个最想当皇帝的皇子么。”小白道，“等他真的荣登大宝，咱家就可以名副其实的唤您一声‘娘娘’啦。”
“闭嘴。”沈晶晶心烦。
“娘娘？”小白委屈。
“闭嘴！”沈晶晶转身一屁股坐在三腿红木椅上，视线下垂，苦思冥想寻找策略。
“呱！”守在床沿边的绿眼蟾蜍瞧见主人回来，兴奋地叫唤一声。
“臭蛤蟆，闭嘴。”小白发怒，指着绿眼蟾蜍道。
“呱！”依旧喊。
敢挑衅他这只娘娘身前的第一主管太监的权威？！嗯？！
“噗通！”一声，绿眼蟾蜍被小白穿越墙壁，极不厚道的扔进池塘里去了。
小白扔完，还洋洋得意的拍了拍手，复又自墙壁穿越进来，极为媳的瞧着沈晶晶紧锁眉头。
这家伙，还很少锁眉头呢。
“啧啧，没想到俺们家娘娘紧锁眉头都这么美。”小白闲的没事绕着沈晶晶滚啊滚啊滚啊。
滚动的鬼影，扰的沈晶晶两眼冒金星，头晕目眩。
被封为七皇子左侧妃的消息不胫而走。
本来也不是什么天大的秘密，七皇子皇妃大选是全天下都知道的，那么大选之后的结果也为众人所关注。
只要上面稍稍传出一丁点的风吹草动，老百姓口口相传，册封的消息立马以‘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之势燃烧了整个瑞国。
如今女扮男装的沈晶晶行走在大街上，处处可听闻册封的消息。
父亲不再禁闭她，知道她心情不好，特意嘱咐翠玉和徐娆，让她们二人多陪小姐出去逛逛街。
相爷说逛街可以治疗女子的抑郁，也不知道那老爷子是从哪里听来的，貌似有些道理。
“哼，真没想到沈家那不知检点的姑娘，居然也能获得左侧妃。”卖烧饼的大婶，一扭一扭的撅着屁股向锅炉里添柴火，扬起头道，“我听说那姑娘本来是比赛得了第一的，而且皇室也向来是当天公布正妃人选的，谁知道她能拿下第一，只好推后再公布了。”
沈晶晶坐在云吞摊位的角落，不想听他们说话，无奈耳朵不像眼睛，关闭了就看不见不想看见的。
她不想听，耳朵还是将大婶的话一个字不差的全听了进去。
“女子德容第一，沈家姑娘闺誉不大好。”说话的大爷将一大海碗韭菜馅的云吞推到青衫男子桌前，接着刚才的话说道，“她大婶别妄肆议论了，皇家毕竟有皇家的考虑。”
“是呢。”大婶道，“人在做啊，天在看。一个小姑娘家家的今天晚上进人家七皇子府邸，明日晚上进青楼，隔天又见个什么男子，真是丢人现眼的很。足足把贵女们的脸都给丢尽了。再怎么有才华又能怎样？９不是一个招三惹四水性杨花的存在。”
“你？”翠玉听不进去，拍了一把桌子，蹬起脚跟来就要上前理论。
前行的灰色长袍的袖口，被沈晶晶稳稳拽住，“坐下。”
“小姐？”翠玉气愤道，“她们侮辱你的人格啊，还玷污你的闺誉啊。您平日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哪里像他们说的那么不堪。不行，我一定要和那胖婆娘理论理论。”
沈晶晶按住她，抬眼道，“京都有二百万百姓，你理论的过来么？瑞国有三千万百姓，你理论的过来么？”
“啊？”翠玉被愣住，伸着十个手指头，算不过来，“一个，两个，三个......嘶，小姐，我瑞国怎么那么多人啊，奴家要是一个人挨一个人的理论，得说多久？”
“不吃饭，不睡觉活到八十岁不够。”沈晶晶夹起云吞，迎着朝阳瞧着云吞皮晶莹剔透，薄薄的一层裹着里面的肉馅，可谓薄皮大馅乃云吞中的上品。
“不会吧。”翠玉诧然。
“前提还得刨去她们生养的孩子。”沈晶晶平静道，“她们生养的孩子，也是瑞国人。哦，对了。”
不知道是刚刚忆起还是早就准备好的说辞，青衫男子咬了一口云吞道，“封妃之事，邻国都知道。”
“啊？”翠玉被打击蔫了，一屁股墩在凳子上，“怎么会这样？！”
“小姐心情不好，多吃点。”徐娆为沈晶晶殷勤夹菜道。
“多谢徐姐姐，我叫你绣的花样，都绣好了么？”沈晶晶问道。
“绣的差不多了，明日即可完工。”徐娆忽的问道，“小姐啊，奴婢出生且生长在民间，不知道皇室的规矩。您不是三个月后嫁到七皇子府去么？是不是也要由我们沈府出嫁衣？？”
“徐姐姐？”翠玉瞪她，口型道，“别哪壶不开提哪壶。”
徐娆止声，“对不起，对不起。奴婢疏忽了，害小姐不高兴。奴婢自罚月银。”
“不必，你问的好。”沈晶晶再没心情咀嚼云吞，使了使劲囫囵的咽下去，开口道，“皇子正妃的嫁衣为皇室自制，侧妃要由各府自己出。”
“那奴婢回去后立马给您准备，”徐娆道，“我家小姐长得这般漂亮，嫁衣也一定要是最一流的。奴婢一定使出全身解数，决不让她们把小姐比下去。”
“嗫，”翠玉听完话后，直撇嘴，“说你是小门效出来的吧，真不是刻意贬低你，你真的见识好少啊。一个妾居然妄想刚进门的时候就把夫人比下去，那就等着被穿小鞋吧。”
“女子是要漂亮，但也要看看对谁。若是对上夫人，哼，不好意思，这个世界上没有哪个女人能受得了别人比自己好看，尤其还共同侍同一位夫君；若是单单对上夫君，能把夫君迷住倒是不错。”翠玉话题一转，“可是不知道徐姐姐有没有听过一句话，以色侍人能有几时好？！”
“这？”徐娆囧红了脸颊，偷眼看向沈晶晶。
青衫男子打扮的沈晶晶不置可否，闷头吃云吞。
“奴家虽出生蓬门效，但是奴家还是要斗胆说一句。依奴家看，小姐还是要开怀一些，七皇子英勇善战，身为皇子又战功赫赫，一表人才，颇得皇帝重视。”徐娆抿了抿嘴，继续说道，“天下想嫁她的女子太多了，小姐有此福气实在是前辈子烧的高香。等到七皇子高升，小姐可就是一女之下万女之上的顶顶尊贵的身份了。”
徐娆说完，再次小心的瞧了瞧沈晶晶。
青衫男子闷头吃云吞，不说话。
徐娆复又看向翠玉。
翠玉狠狠吸了一口海碗中的云吞汤，扬起头来对着徐娆没心没肺的咧嘴一笑，“小姐的思维，你我都不懂。”
“徐姐姐，”翠玉拿袖口擦拭嘴角，指着海碗催促道，“快吃，快吃，他家做的真是太好吃了。上次这样的碗，我足足吃了两大海碗啊。”
“啊？”徐娆诧异，盯着海碗吃惊道，“如此的大腕，奴家恐怕一碗都吃不了。”
“吃不了没关系啊，给我啊。”翠玉冲着自家小姐眨眼，“你说是吧，小姐？”
沈晶晶不言不语，闷声吃着云吞。
翠玉冲着徐娆吐舌头，“别说话啦，她就这样。徐姐姐，快吃吧。好吃着呢，我自上次吃完，就连做梦都在吃他家的云吞呢。嘿嘿。”
“呦，状元郎，您来啦。”三人低头吃饭间，听闻老板招呼客人道。
翠玉撅嘴，乌黑的眼球骨碌碌快速划向沈晶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