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江南木棉花
“自然是公子您了。您是金主。”何妈妈招呼身后人道，“来人啊，将木姑娘领到会客的高级厢房中去，就说有位多金的公子，要见姑娘一眨眼的功夫。”
“诺！”领命上前的丫鬟，欲要领命而去。
沈晶晶忙喊住她道，“等等，这还有一包，够不够？本公子只要和木棉姑娘吃上一顿饭就好。”
“够，呵呵。”何妈妈依旧将钱包放到手上掂上一掂，又凑近鼻尖嗅上一嗅，笑道，“好一包银豆子，也值得了一百两白银了，哈哈，够了。来人啊，”
她肥厚的手掌拍在身后婢女的胸口上，轻轻松松一捏，笑着吩咐道，“让木棉花在厢房中，备筝备酒好生的款待这位小爷。”
未待侍女领命而去，她又转过身来看向沈晶晶道，“这位小爷，您这边请，老身亲自带您去往厢房。”
“何妈妈就不怕被五王爷知道？”沈晶晶冷眼看着如此市侩的女人，如此待见钱财的女人，任她无论如何都欣赏不起来。
“呵呵，实不相瞒，那五皇子虽说最近颇为喜爱我们木棉姑娘，但是五皇子毕竟没有下令独享一人。”何妈妈扬起满是低俗胭脂香味的红帕子笑道，“我们这一行，可是敞开大腿迎八方来客的生意，谁出钱，谁就是主子，呵呵，春宵苦短，呃，不不，是良宵苦短，小爷您请慢慢享受。”
临至厢房前，何妈妈一双肥手略用力，推开厢房门，口中得意道，“请！放心吧，小爷，姑娘们都被老身*的一等一的好，不会让小爷您失望的。即便是顿饭，老身都敢打赌，小爷您定会流连忘返，还会再来的。”
沈晶晶瞅着屋内浓郁女子摆设，拿着扇子的手，向着何妈妈无聊的摆了摆。
何妈妈识趣的退出半步，冷哼道，“有什么，除非你不举，不然老身敢打赌，你定然还会来第二趟和第三趟，呵呵，小子，我们走着瞧。”
沈晶晶未理会中年女人的泄愤，走进厢房，反手将大门自背后关闭。
“公子，”屏风后隐约见到一位坐的十分婀娜的妙龄少女，纤手拎着酒壶，正在往酒杯里斟酒，声音娇滴滴的挠的人心直痒痒。
沈晶晶脚下的步子停了片刻，环顾屏风周围未再有其他人，看来那姑娘叫的是自己。
虽然她一身的男子打扮，自诩公子是也，之前被何妈妈称呼，都不觉得什么。
如今被一身娇滴滴的姑娘称呼，却觉得不自在，枉她身为女人，在真正的极具女子姿态的木棉花姑娘面前，颇有惭色。
遥想江南出产的赵凤来，五皇子的母妃......
一个个的都是女人中的上品，实在不是她这种出生在新时代，长在北方的女汉子能比的。
沈晶晶咬了咬牙，“男人们都喜欢这种，也罢，反正老子又不准备嫁人，老子要那么妖娆的女子姿态做什么？！不能当饭吃，更不能代替两条腿走路。”
话虽如此说，心里还是有些发凉，谁不希望姑娘家家的更招人喜欢。
可江南水乡孕育出的女子的一颦一笑，实在不是她说想学，就能学会的，就像自己暗恋嫉妒已久的翠玉的胸一般。
“唉！”沈晶晶绕过屏风，一屁股坐在酒桌前，面对一桌子的好酒好菜，道了声，“谢！”
斟酒的人，手下一顿，蒙着白纱的女子一双圆目看向她，“好酒好菜，要谢公子才是。”
“呵~”沈晶晶二话不说，拿起桌子上的一杯酒，一口饮了下去，“呵，爽！再来一杯。”
女子盯着红色的酒杯蹙眉，何妈妈照惯例在桌子上准备了一红一白两盏酒杯，按照青楼的规矩，红色的酒杯该是自己的才对。
这位公子，一上来就喝了她的酒，这叫她接下来该怎么办？
沈晶晶一杯酒下肚，浑然不自觉，又将红色的酒杯递到女子面前，“来，美人儿，给老子斟满。”
木棉花惨兮兮的看了她一眼，“公子，行内规矩，男子只能用白色的酒杯，公子？”
“哦？”沈晶晶拎起刚刚喝过酒的红色酒杯，旋转着杯体查探，笑道，“不好意思，这酒杯的事，老子不太清楚，难道白的和红的有区别？”
“白色酒杯取自天山石雨，清脾健肾，适合男子饮用。至于这红色的杯盏么，”木棉花徐徐解释道，“取自温泉古玉，是滋阴之物，男子不宜饮用。”
“哦！”沈晶晶不为所动的一笑，豪迈道，“无妨，本公子不在乎，你是不知道这世间有一种人，白杯喝得，红杯子也喝得。今日既然小爷我与这红杯子有缘，不如就将这缘分进行下去。木棉姑娘来，我们一醉方休。”
她这话说的随意，却不料自己的腰部以下，正在被木棉花满含同情的打量。
“小女对公子的遭遇深表同情，身体发乎父母，一切都不是公子您自己的错。公子，酒虽好，莫要贪杯，”木棉花轻巧的取走青衫男子的酒杯，劝道，“贪杯伤身。公子花了大把的银子，不会是只想着一人尽饮吧。”
沈晶晶眯眼打量说话人的容貌，白色面纱掩盖不住女子姣好的鹅蛋脸，肤若凝脂，眸若潭眼，深深邃邃的至勾/引的看到的人，奋勇跳下。
不问今生，不问往日，不问出家，不问亲朋，只愿沉醉在潭眼中。
女子年方十四，眼睛圆圆，睫毛卷卷，圆圆的眼睛似潭眼又似十五时升至中空的圆月，清朗明媚自成一派。
“你这么好的姑娘，为何要来此烟花之地，你知道么？一入红尘深似海，浮生做梦终不还。”沈晶晶拎起酒杯再次凑近嘴角，想要一饮而下，熟料酒杯是空的，她才注意到，自那紫衫女子劝说莫要用红杯子喝酒后，便再也没有未她斟过一杯酒。
这姑娘，还挺有个性。
“你知不知道，你的眼睛长得很清澈，清澈到让人不禁想起多年前的过往。每个有故事的人对上你清澈深邃的如同泉眼一般的深眸，都会不由自主在里面看到自己。”沈晶晶叹息，心口发疼，她一个不小心又想起前任。
“公子喝多了。”木棉花左手敛起宽大的千层水袖，右手皓腕伸出，轻巧的取下青山男子手中的酒杯，安慰道，“公子可是有什么伤心事，不防说给奴家听听，奴家素有花解语的称号。”
“花解语，好名字！是五皇子给的吧？”沈晶晶也不等女子回答，苦笑后，做出一副情殇状才道，“本公子早前极为喜爱江南的一位姐姐，大概比我大个六七岁吧，那姐姐素爱红色芍药花裙，能歌擅舞。也会和你一般眉心画花，有时候画的是一只含苞欲放的海棠，有时候花的是一朵桃花，还有时候会巧手的画出多瓣妖娆的芍药花状。可惜,”
“可惜什么？”木棉花怜惜道，“她负了公子？”
“不曾许心，何来辜负？”沈晶晶自嘲般的冷笑，“自古颜值高，情商又高的女子总是能够轻而易举的引得万千男子为她尽折腰。我不过是折腰的其中一个。”
木棉花捂住心口倾听，“后来呢？”
“我为她办了很多为人不耻，丧尽天良的事情，她本来许诺我，与我双宿双飞的，后来？”沈晶晶捂脸无泪痛哭，“后来，我没有利用价值了，她骗我喝下毒酒，就是用的你们那种白色的酒杯，若不是被家人救治及时，恐怕小生现在正在阴曹地府受那灵魂碾压之刑罚啊。呜呜，真是狠心肠，我算明白了，这女子长得太过好看就是妖精，是吃人的妖精！！呜呜！”
她偷偷自十指空隙中向外看，道，“你别介意，我说的不是你，你不像她长得那么妖媚，你是很仙女的那种。不食人间烟火，如泉如潭。”
“公子真是笑话奴家，入了烟酒之地，哪里还有仙女？！”木棉花面色冷然，身体明显僵硬的问道，“你说的那位姐姐可是瓜子脸，大大的凤眼，音容笑貌如同世人传的纣王妲己一般蛊/惑人心？”
“是！姑娘见过她？”很快青衫男子做恍然大悟状，“也是，你们都是出自江南，有缘自然能够见到。”
“岂止见过。”木棉花冷冷说道，“公子还是不要眷恋那等妖女的好。世间女子何其多，男人娶妻当娶贤。那等妖女连给马夫拎鞋都不配。”
沈晶晶挑眉看她，暗笑，“你说你长得清清爽爽的一个小姑娘，没想到损起人来，嘴巴那般的毒辣。也罢，谁叫你是解语花，倘若我真的是那个被情殇的人，听到这些话，内心定然畅快不少。”
“姑娘，如此不喜她，是不是也曾经吃过她的亏？！”沈晶晶假装不经意的问，为做掩饰，她拿起筷子假装翻找菜盘状。
“不曾。”木棉花豁然警惕起来，笑道，“公子，姑娘被称作解语花，之所以善解人人意，自然是擅长角色扮演，设身处地的站在对方的角度着想。”
“哦？”沈晶晶暗骂自己一声‘太过心急’，瞧瞧激发出对方的防御机制了，嘴上却道，“厉害，厉害。小生与姑娘聊了这许久，心情已经大好。只是不知道姑娘是否知道，得过情殇的人情绪容易反复，小生为了彻底痊愈，最近可能还要多多拜访姑娘。”
“多谢公子抬爱。只要不是五皇子的时间，小女自当全力奉陪。”木棉花巧笑嫣嫣，脸上未见一丝一毫的异色。
这个女子，定然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呵，对赵凤来如此敌意，怕是有些过节吧，如此甚好。”沈晶晶心中窃笑，自袖袋中掏出一柄七彩垂绦步摇，“我与姑娘簪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