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我家闹鬼
“你为什么会跟人家冥婚？”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前尘往事不可追，算了，她沈晶晶选择自动绕过，直接切进主题。
“我娘去世前，看波了不少的钱，我家很穷，我就向恒公子家借钱。后来他们不让我还，硬要说我的生辰八字与恒公子相合，让我给他们早亡的儿子做夫人。”卖花女低头哽咽道，“我本是不答应的，可是不答应的话，他们就要刨开我娘的坟墓，将我娘刚刚下葬不久的尸体，暴尸荒野。呜呜，他们还说将我卖入青楼。”
“可怜。他们也太欺负人了。”沈晶晶安慰道，“别哭，别哭，我这有些钱，应该够你还债了，拿回去还了恒家的债务，寻个好婆家，好生过日子去吧。”
“草女不能收。”卖花女将钱包挡回去，低头说道，“实不相瞒我已经无处可去，恒老夫妇死于坟前，官府不会放过我的，还有......”
女子说话突然中断，瞧瞧探回头望了一眼新坟，怯怯道，“姑娘可信鬼魂之说？我家闹鬼。”
“闹，闹鬼？”沈晶晶抬眸扫了一眼新鲜的坟墓后方站着的白衣男子，胸戴大白的喜花，正冷眼看着她二人，不说话，不前进亦不远去。
“官府之事不用担心，救你的这位公子自然会为你摆平，你毕竟是清白的。”沈晶晶叹口气道，“你既然不敢回家，不若跟着我回去，做个丫鬟吧。”
“丫鬟？”卖花女打量说话的女子一身装扮雍容华贵，简约而不简单，定然不是寻常人家的主子，忐忑道，“小，小姐？”
“啊，我是当朝丞相沈嘉良的谪女，你随我回府，做我的丫鬟好了，我们沈府养你还是可以的。”沈晶晶道，“不必担心，收个丫鬟而已，我自己就可以做主。”
“可是，”女子欲言又止，“小女......”
沈晶晶瞅着她一筹莫展的面容，恍然大悟道，“啊，我明白，你放心我是不会收你的卖身契的。你的卖身契自己收好就好，以后若是寻到了合适的人家，你尽管嫁人过好日子便是，你不是说家里闹鬼不敢回去么？我那目前是一个好去处。你看如何？”
“同情心泛滥，未必是件好事！”五皇子不阴不阳的批评道。
沈晶晶飞白眼，狠狠砸到他的额头。
“多谢小姐！”卖花女弯腰施礼。
沈晶晶笑着将她扶起来，顺手拍打她膝盖上的尘土，问道，“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呢？以后怎么称呼你啊，姑娘？”
“小姐，奴婢徐娆。”卖花女再次施礼。
沈晶晶赶紧扶住，没有让其继续跪拜下去，笑称，“以后不要小姐长小姐短的了，以后若是没有外人在的时候，你就可以和我的贴身丫鬟翠玉一起叫我晶晶。我那翠玉啊是个吃货，不知道姐姐有什么爱好。”
“这，”卖花女很是腼腆，皓红了脸，咬唇偷眼看向男子道，“奴婢，平日常常做一些绣工和栽植花草。”
“哦，如此甚好啊。谁娶了你可真是福气。”沈晶晶牵起她的手，“走，和我回家。”
“谢小姐。”徐娆点头，小碎步慌慌的迈动，紧追着沈晶晶的大踏步。
沈晶晶牵着卖花女子的手，走到五皇子跟前，催促道，“还愣着干嘛，赶紧前方带路啊。”
粉白相间长袍的男子余光斜了身后一眼，“引火*。”
“切，瞎说什么？！”沈晶晶大摇大摆随手一指前方黑不隆冬的土路问道，“这么一直走是吧，我先走一步了，徐娆夜路不好走，你小心点啊。”
徐娆点头，跟进。
五皇子深吸一口气，落在最后。
他静悄悄的挡在两位女子与身后的坟墓群之间，时刻留意身后的动静。
三步之后，恰见新坟后的新郎周围突然闪现出乌压压的一大片冥装的士兵，个个举着冥剑雄赳赳气昂昂的蓄势待发。
粉袍男子右手伸进左手袖袋中，食指轻点孔音处三下，“呜，呜，呜。”
第五步的时候，身后的士兵全部消失，只剩下新坟后的白衣新郎。
五皇子嘴角浅笑，这才快走两步，走在二位女子前方。
一路上，沈晶晶只觉得身后像是有人在跟随。
她几次回望，都没有看见踪影，“真是奇了怪了。”
沈晶晶蹙眉望向徐娆，徐娆不明所以的回望她，“晶晶，出了什么事情了？”
湖水蓝纱裙的女子摇头，转而看向前方的五皇子，“咳咳，唉，一路上如此寂寞。前面那个，你是不是该叫你的跟班现身了？老跟在我们身后鬼鬼祟祟的，多吓人。知道的以为是人，不知道的，还指不定是什么.....咳咳。”
“本王，未带人。”五皇子说的缓慢，清清楚楚的吐出五个字。
字字如惊雷敲打在沈晶晶的心上。
徐娆不明所以，面色如常，继续赶路。
沈晶晶不行啊，她可是能看到另外一个世界的，五皇子未带人，她也未带人，徐娆孜身一人仇家刚死，是更不能有人跟着了。
那跟在他们身后的是什么？！
沈晶晶大着胆子回望一眼，黑漆漆的土路上空无一人，向左，向右方圆百米内也没有人。
“呼~”她转回头，捂住胸口，大口喘气。
“晶晶，发生什么事了么？”徐娆不解，抬起她的手，问道。
女子陷入自己的世界，没反应。
徐娆椅两人相握在一起的手，再次问道，“晶晶，晶晶。”
“啊？”沈晶晶被晃醒，连着摇动两下头，皮笑肉不笑的回应道，“无事，呵呵，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传闻女人的第六感是最准的。”五皇子走在前方，肆意的扇动折扇，香风拂面，笑道，“呵哼。”
天上繁星斗斗，地面小风习习，四野之下只有三人行走，‘嚓，嚓，嚓.....’
身后传来声音。
五皇子不为所动。
沈晶晶不相信他没有听到身后的动静。
徐娆面色无常。
也是，一丝武功都没有的女子哪里能听到身后的响声，就算是听到，没准还以为是风吹动草木发出的声响。
“一，二，三！”下定决心，沈晶晶再次回头。
“啊！”吃惊太大，反而喊叫不出声。
她瞪大了一双杏眼，瞅着咫尺之间的白衣喜服的男子，男子胸口的大大的白花还在。
眼睛忘记眨动，心脏忘记跳动，刺激太大害的她半秒之内忘了一切思想、一切动作。
脚下依然在迈动，她的身体还在惯性的向前，只是她的头，此刻定格在半回转姿势。
“呜，呜，呜。”类似箫声的呜咽传来。
白衣新郎蓦地消失不见。
缓了足足有三秒，沈晶晶回望着一望无际的虚无，这才眨动的了下眼睛，心下吃惊，忘记闭合嘴巴。
刚刚定不是错觉，那个新郎官跟着自己做什么？！
她费力的做了一个吞咽动作，总算缓过神来，再环顾身后，虚无的一无所有，是真的没有了。
沈晶晶大大的呼出一口气，沉思的转回头，蓦地发现视线之下，自己前方一步远，一双溪水流云靴子造型诡异。
这双靴子脚尖着地，脚后跟悬浮。
是，是飘着的？！
“啊！”她扯着嗓子尖叫出声，食指颤抖的指着靴子，喊道，“鬼，鬼，鬼啊！”
“沈小媳妇儿，喂，沈小媳妇儿。”鬼靴不退反近，一张放大的脸，自下而上看向自己。
千年难得一见的好看凤眼，一眨一眨的看向自己，染了粉红的胭脂的薄唇被舌尖舔舐过更显润泽，八颗贝齿半露，吹出五个字，“沈小媳妇儿。”
是五皇子。
那双鬼靴也是五皇子的。
天啊，天啊，要了命了，一把可怜兮兮的泪水夺眶而出，沈晶晶咬牙拼命地忍，还是没忍住，瞅着坏笑的男子质问道，“呜呜，你没事学什么鬼走路，吓死人了。呜呜。”
“鬼？”五皇子点起的脚尖猝然落地，思索着问道，“你是说鬼是脚尖着地，脚后跟悬浮的走路么？”
“嗯！”泪水啊，是苦涩的，流过脸颊，流进嘴里，味道实在不怎么好。
“哦，哈。”五皇子轻巧的合上折扇，夹在肋下，打趣道，“呵呵，说的和真的一样。你见过鬼么？”
沈晶晶豁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了什么，挑眉不说话，瞪着一双大大的饱蘸泪水的杏眼看向他。
五皇子不再追问，而是坏坏的笑着拿扇子柄端点起徐娆的下巴，贴近脑袋问道，“我来问你卖花女，你见过鬼么？”
眼见着男子桃花脸临近，徐娆面色一红，没有后躲，而是垂下眼睑羞涩道，“奴婢没有见过鬼魂。也不知道鬼魂是怎么走路的。”
“那沈小媳妇儿是怎么知道的？”得，还以为他不会纠结此事，谁知道这家伙饶了一圈，最后还是问到她这里来了。
“我，”沈晶晶咬唇，黑濯石般闪耀的黑眼球，乌溜溜的在眼眶里一转，小声回复道，“我是看的民间札记才知晓的。”
“呵，以后也要让他们搜索点札记给本王看看。”五皇子收回折扇，远离徐娆看向湖水蓝纱裙的女子道，“时候不早，再不赶路，恐怕相爷会罚你不准吃肉。”
“你！”连他爹罚她的办法都探的一清二楚，他身为堂堂的皇子怎么能有这样恶劣的趣味。
“走吧，”五皇子转身将折扇插进有腰带中，倒背着手，哼着十八/摸的恶俗小曲儿，一摇三摆的前方带路。
又过了一柱香的功夫，三人终于进入闹市。
五皇子站在宝春楼门口招手道，“前面左拐，再左拐就是你家了，本王就不远送了。”
“你要干嘛？”沈晶晶冷眼瞧着一众环肥羊瘦，问道。
“自然是去找我的木棉花啊。”五皇子嘻嘻哈哈的对着站满三层露台的姑娘们飞吻，“宝贝儿们，想我么？”
“诶呦，想，石榴想你想的想睡觉！”“苏子音想你想的想发疯。”
“哎呀，五皇子，你终于来啦。”.......
莺莺燕燕附和的声音此起彼伏。
某男出手，可真是一呼百应。
沈晶晶撇嘴冷眼看着这一切，冷不防被一双手打断了视线。
继而，五皇子那张足可以拿到宝春楼做头牌儿的桃花脸，在眼前高频率的晃动，“怎么沈小媳妇儿舍不得我？呵呵，别伤心么，本王只是图个新鲜，你知道的凤来小妹妹在轩辕殿的那支舞蹈跳的实在是妙啊。哈哈，本王心痒难耐，幸好宝春楼新来的木棉姑娘也会此舞蹈。哈哈，本王也是图个新鲜啊。”
“卑鄙！连同父异母的妹妹，你都惦记！”沈晶晶白了他一眼，“哼！滚进去吧，不送。”
五皇子巧巧的对着湖水蓝纱裙的女子施行了女子的一礼，作揖完毕后站起身，唱戏一般的说腔道，“本王，谨遵夫人命令，这就去也。”
“呸！”粉白相间长袍的男子转眼消失在莺莺燕燕桃红柳緑之中，沈晶晶对着宝春楼低俗的胭脂香气狠呸一口。
转身欲走，忽然脑海灵光闪现，她扭头回望宝春楼，“江南？相同的舞蹈？新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