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未婚先孕
可是一想到皇上对她和夜一事的态度，一颗心不禁提到了嗓门，抬眼看去正巧撞上后者略带讽刺的目光。
“朕不得不说丞相的胆子很大，未婚先孕，丞相真是为西越女子作了个好的表率。”
迎上对方的目光，季星阑也不显卑屈与羞愧，“无论皇上承认不承认，这个孩子是广安王的，是萧氏血脉。再有，微臣与广安王已经成婚，微臣是广安王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妻子，未婚先孕一次微臣担当不起，微臣自知此举违逆了皇上，该受的惩罚微臣绝不推脱，只希望皇上能饶过这个孩子，刀枪无眼，只愿无悔。”
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季星阑每说一个字萧衍的脸色便难看一分，之前的震怒已经够多了，却远远不够这次来的有分量，怒气郁结，到最后面色却变成了平静。
“这件事……是什么时候?”他咬着牙一字一句道。
既然摊开，季星阑也不隐瞒了，“他和南灵公主成婚的那天。”
“如此说来，南灵公主的失踪果然是阿夜的手笔？”
季星阑没有回答，然而沉默无疑是一种肯定。
萧衍凉凉地笑了出来，笑不可抑，联想到之前的种种，如今一切都明白了起来，他这个王弟真的是好的很，好的很啊！
偷梁换柱瞒过了所有人，包括他这个皇兄，若不是事出突然，他们还想瞒他到什么时候，他们眼里究竟还有没有他这个皇帝？
既然敢隐瞒至此，那么心怀不轨也不是没有可能，那些担心的害怕的感觉越来越凝重，看向季星阑的视线也变得危险起来。
留，还是不留？
萧衍心里想的什么，季星阑十分清楚，这也是她坦诚相告的原因，她掀被起身，屈膝跪伏，“待此战过后，微臣自会请辞离开，归怀丞相一位，皇上不必担心微臣心思如何，十三随伴左右，无论微臣身在何处，这条命始终在皇上指尖，就算皇上不相信微臣的忠心，也该相信广安王。”
抛去其他不谈，季星阑最后一句说中了萧衍的心理，王弟与他一母同胞，他的性子如何他甚是清楚，皇位谁坐？皇帝是谁？只要是萧家人只要保得西越安宁并无不可。他之前只是担心季星阑的聪慧，害怕女子毒心，重蹈武周覆辙，他允许她高官厚禄，作为臣子，却不放心她入萧家宗氏，毕竟一个妇人太聪明风头太盛也是一种可怕。
可是换个角度想想她说的并无不对，只要他还是皇上，她的命始终任他揉捏，他的王弟尚在为国厮杀，而他却在为难他的女人，他的孩子，与他而言何其寒心。若真有万一，岂不是愧对阿夜？愧对祖宗？罢了罢了，终归他也狠不下心。
“朕不会追究你的过错，也不会承认你的身份，宗室玉碟更不会记录你的名字，你回去好好养着吧，朕相信你也明白此事不易宣扬。”他没有让她起身，视线也不再看她，淡漠如斯地说出了他的决定。
“微臣谢过皇上。”
季星阑回到丞相府的时候还带回了两位嬷嬷，听说其中一位曾经侍奉过皇后，对于照顾孕妇一事都是十分有经验的，她知道萧衍对这个孩子还是有几分看重的，感谢一番，全然收下了。
南歌见她脸色不好，以为她朝务疲累，赶紧扶她回房休息，至于她为何会带回两位嬷嬷，诸多疑问被她咽入腹中，待季星阑躺下，她才悄然退了出去。
季星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着，这趟突厥之行，行程十分匆忙急迫，日夜奔波又担心战场上的情况，身心皆是疲惫。方才偏殿内一心只顾着与萧衍周旋，对于肚子里突然多出的生命，除了刚开始的震惊便是作为母亲的责任，而如今一个人静静地躺在床上，再思及此事，嘴角不禁弯了弯，那样的幸福感不仅仅是荣升为母亲，也是对这段感情的见证。
双手交叠置于腹前，明明肚子里的孩子可能连成形都没有，可偏偏像有感应似的，感受到了孩子心脉的跳动。
“谢谢你。”房间里响起一声低喃。
孩子，你可知道娘亲有多么感激你的到来，娘亲从未后悔过选择与你爹爹在一起，但是在这段异常艰难的感情中娘亲实在亏欠你爹爹太多，好在娘亲有了你，总算对得起你的爹爹。
也不知你爹爹那边的情况如何，或许是年龄的增长也或许是分离的次数多了，这一次竟十分担心你的爹爹，若你爹爹知道你的到来，必定是十分欢喜的，虽然他嘴上不说，但娘亲知道他还是喜欢孩子的。
孩子，请一定要保佑你爹爹平安。
疲累至极，季星阑渐渐地步入梦乡，被子里的双手却一直是以保护的姿势置于小腹前。
这一睡便从阳光金脆睡到夜幕降临，见季星阑醒来，南歌一边让人赶紧把晚膳摆上，一边服侍季星阑穿戴。
以前屋里只有南歌一个人在她身边近身服侍，如今突然多出了两个人，一时还有些不习惯，两位嬷嬷一位正拿着银针检查菜肴是否有毒，一位则将屋子里不利于孕妇安全的物件让人搬走，可谓是不放过每一个角落，小心至极。
见她们这样，季星阑不由得有些紧张了，以前她大大咧咧仗着自己聪明胆子大，对安全一事没多放在心上，直至被音魔暗伤，才渐渐考虑起来，出入都有人跟着，府里的侍卫也都是夜安排的，武功什么的自然要比普通人家好一些。
可与今日一比，正是大巫见小巫了，看她这种情况动一步都得小心翼翼的了，以前总听阿度说怀孕的女子最是受罪，现如今倒是真切的感受到了。
见季星阑严阵以待的模样，南歌不禁失笑出声，“丞相不必紧张，你现在身子不比以前，这刚开始最为重 视，丞相要慢慢习惯才好。”
季星阑也不问她是怎么知道的，毕竟她也没打算瞒过府里人。
“以前他们总说本相行事不像个女人，经常和一帮大老爷们混多了，连本相都差点恍惚了，现在才知道本相原来是个实打实的女人。”
这番自我调侃让屋里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两位嬷嬷也一改往日的严肃脸，嘴角添了些笑意。
李嬷嬷将将银针收起说了声，“无恙。”
她盛了碗鸡汤放在桌子上，又从南歌手里接过季星阑，扶她坐下才道，“南歌姑娘说的没错，孕妇前三个月最为小心，丞相又不比普通妇人，所以方方面面更得看重些，不仅是老奴们，丞相自己也得上心。”
季星阑放软了声音道，“嬷嬷说的极是，本相会注意的，本相于此毫无经验，今后还要麻烦两位嬷嬷了。”
面对丞相，即使是服侍过皇后的李嬷嬷也不敢托大，两人连说不敢，能服侍丞相是她们的福分之类的。
南歌也是从宫里出来的，对于两位嬷嬷的身份也是清楚的，当下便开口道，“有二位嬷嬷帮衬着，奴婢也能放心些了，丞相你不知道，奴婢听说丞相是一路骑马赶回来的，再想想丞相的身子真是心惊的很，丞相你以后走哪还是把奴婢带着吧，省的奴婢在府里担忧。”
季星阑嗔怪道，“南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的了，好好好，以后本相走哪带你到哪，可不要嫌辛苦。”
任谁都能听出话里的亲近之意。
南歌闻之面色一喜，嘴上嘟囔着，“奴婢可不是谢夫人，奴婢可是会些拳脚功夫的。”
一碗鸡汤下肚，季星阑擦了擦嘴道，“我有身子这件事万不可让外人得知，即使是广安王府那边也不成。”
萧衍有句话说的对，她有孕这件事至少现在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李嬷嬷跟奴婢说过了，奴婢已经将府里众人敲打一番，丞相可放心。”南歌接过她的碗，添了些饭。
季星阑瞥了李嬷嬷一眼，笑意不达眼底，“还是李嬷嬷思虑周全。”
李嬷嬷她们毕竟是萧衍派到她身边来的，说是保护与照顾，其实也是一种监视，不过只要她们不是很过分，她也是能忍受的。
在宫里浸染多年的李嬷嬷何尝没听出对方话中的意味，她面色不变，规矩地伺候着，对此也不表示什么。
好在南歌适时地打破了这种气氛，将话题引到别处，“晚上的时候谢夫人和小少爷来过，不过听说丞相在休息，谢夫人和小少爷没坐就走了，小少爷还带来一些吃的，让奴婢记得给丞相说一声。”
“这娘俩也是担心谢青，一将名成万骨枯，任谁都是提着心的，这样吧，你明日吩咐厨房做些好吃的，让阿度和其琛过来吃个饭。”季星阑咬了口菜，却觉得没什么滋味。
“哦，对了，前些天太子殿下还过来问丞相何时回来。”
说到小太子季星阑便想起了在前方战场拼搏的萧缉行，听说他表现不错，战绩不菲，连广安王都对他夸赞不已。
那个孩子，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