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恐怖大魔王
五天后，二叔再次回来了。而结果还是一样的，他们根本见不到楼暻渊。二叔只是回来看看孩子，顺便换身衣服。
第二天，二叔早早就准备好要再次启程。
“二叔，让我去吧！”再一次，杨小柳拦在二叔面前。
“小柳，二叔没事儿，扛得住！”二叔安抚一笑，让小柳不用担心。
“你这也叫没事吗？你看你瘦得连二婶都认不出来了吧？还有你的眼睛，你是每一分每一秒都盯着王府的大门看吗？你就没睡过觉吗？睁都快睁不开眼了，你还说没事！”原本俊俏的二叔现在邋遢得像个流浪汉和埠的合体一样，还说没事？
“没事，只要能救你二婶，二叔这点儿算什么？”越过杨小柳，二叔往外走。
“他不会见你们的！”杨小柳大声地说：“就算你们全部一起死在他大门前，他也不会出来看一眼的！你们不要白费心机了！”
“是吗？”背对着杨小柳的二叔脸上露出无所谓的笑，“若是二叔死了，二婶也死了，小柳，帮我们照顾好娃！”说完，便大步走开了。
望着二叔坚决离去的背影，安雨辰呆呆的，一动不动。
明明，他们是那么努力地活着；明明，他们只是想要活着；明明，他们活着……为什么一定要死？
她不要让他们死！送死也不行！一个冲动，安雨辰迈开了脚步，大步向前跑去。
村口已经集结了一大群人，大多是杨小柳不认识的。可每个人的神情都跟二叔一样，疲惫、无奈，甚至透露着丝丝的绝望。或许是因为亲人或朋友已被送进医馆，所以大家脸上都有着同样的忧愁和悲伤。
杨小柳叫唤着二叔，在人群中窜来窜去，找寻着。
“杨二，这丫头是不是找你呀？”其中一个高个子的大叔将杨小柳拎起，放到二叔面前。
“小柳，你怎么来了？不是说好了你留在家里看娃的吗？”
“二叔，你听我说！乡亲们，你们都听我说！”杨小柳大喊着：“大家安静一下，听我说！”
叫喊声成功地引起了大家的注意，所有人都看着小个子的女孩儿，不知道她要说什么。
“我有办法……我有办法拿到药！”听到她的话，大家眼里霎时迸射出希望和喜悦。她，没有退路。“我有办法拿到楼暻渊手上的药！”
“小柳！”二叔赶紧拉着杨小柳的衣服。“你别乱说！”
“二叔你放心，我没乱说，我有办法。”杨小柳坚定地说道。
“你一个小丫头能有什么办法啊！快，快回去看着娃，别再乱说话了！”二叔催促着杨小柳离开，同时朝乡亲们说：“大家伙别听她乱说，她着急她二婶！”
“没事，大家都着急！”
“着急有什么用啊，得真有办法才行！”
“是啊，谁能想办法救救我们呢？”
“二叔！”杨小柳拉着二叔的手，坚定地看着二叔：“我有办法，我不骗你！”
“你能有什么办法啊！”二叔似乎有点儿生气了。给绝望的人以希望，若是希望再次成为绝望，人不止会绝望，还不知道会对小柳做出什么事来呢！
“我不能告诉你，但你相信我，让我去吧！”杨小柳恳求道。
“不行！”二叔坚决不同意：“你不能去！”
“二叔，你不让我试试怎么知道我不行？”杨小柳试着说服二叔：“你们那么多人去了那么多天一点儿进展都没有，或许你们可以再熬一个月两个月甚至半年一年，但医馆里的病人能等那么久吗？难道你不想救二婶了吗？你就让我去试试吧！”
“是啊，杨二，你就让小柳去试试吧！”
“对啊，我们也没办法，或许小柳能成功也不一定啊！”
“是啊是啊，就让小柳去试试吧！”乡亲们你一句我一句地说着。他们本来就没办法，只是死守着王府周围，甚至都不敢靠近。他们真希望杨小柳能帮助他们！
“二叔，让我去吧！”
“这……”二叔也犹豫了，就像小柳说的，他们熬多久都可以，但病倒的亲人们每一天都有可能李特么人去。而且他们确实没有任何办法。“好吧！但你答应二叔，别逞强！”
“谢谢二叔，我一定会成功的！”杨小柳喜笑颜开地说道。
二十里路，开车一路无阻的话连十分钟都用不到。徒步……崎岖不平的山路，坑坑洼洼的泥路，安雨辰从来没徒步走过那么长那么难走的路。
双脚早已磨出了水泡，为了不耽误大家赶路，她硬是没吱声。还是二叔发现她鞋子渗着血色才发现她的脚长满了水泡，有些水泡已经磨破了，血渗出来了。虽然她说没事，但善良的乡亲们还是砍了路边的小树枝找来树藤给她搭了个小轿子，几个身强体壮的男人一路将她扛到了皇城。
三年前热闹非凡的皇城此刻看起来是如此萧条，酒馆茶楼小商铺都还在，关门的关门，开着门的也是寥寥无几个客人。无药可救的瘟疫加上恐怖的大魔王，果然吓得大多数人都不敢出门了。
离王府还很远，大家停了下来。走了大半天的路，大家都饿了，纷纷从包袱里拿出干粮。
“小柳，吃点东西吧！”二叔拿来烙饼，递给杨小柳。
“二叔，那些人……和我们一样吗？”不远处聚集了很多人，大家的眼睛都盯着王府的方向。那些人的脸上有着和杨家村里出来的人一样的表情，担忧、伤痛、若隐若现的绝望。
“是啊，这两天人越来越多了。”
“人很多，但是却没人敢闯进去，对吧？”嚼着嘴里干硬的烙饼，杨小柳也望着王府的放心。
她当然看不到王府，看得到王府的地方早被人占了去了。
“虽然每个人都想冲上去，但……在人们心里，大魔王可能比鬼见愁更可怕。”
“二叔呢？你也这样觉得吗？”似乎，比起三年前，人们更惧怕他了。
“不止是我，每个人都这样觉得。”
“为什么？那晚听你说过，他身上的诅咒已经解除了，也安分了三年，为什么人们还那么怕他？”
“是啊，他是没有再像早些年那样发疯了。”二叔说：“但他神志清醒时杀人的模样更恐怖！”
“他……杀人了？”
二叔沉默了很久，像是不愿想起那恐怖的一幕。
“两年前的除夕，皇上亲民，为了和百姓一起迎接新年特地在皇城里举办平民年宴。当时很多人从四面八方赶来皇城过年，我也带着你二婶和娃娃们一起来了。夜里热闹非凡，大家都很高兴，唱歌的跳舞的耍杂技的什么都有。而且所有菜肴点心都是宫里的御厨们做的，特别好吃。那时，大家都沉浸在祥和的气氛里，都在期待来年日子可以过的更好！”二叔陷入了回忆里，回想起那一夜，刚开始确实是很开心的。
说到这里，话止住了。二叔的表情也从刚开始的轻松渐渐变得沉重。
“当时你二婶正吃着饺子，那饺子馅儿里全是瘦瘦的猪肉。你知道的，你二婶最喜欢吃瘦猪肉了。她正吃得欢，突然一个眼珠子掉到她的碗里，然后是一整个人头落在她面前……你简直不敢想象当时那个场面……支离破碎的尸块不断地从天下掉下来，人群躁动起来，无数哭声、尖叫声几乎要震聋了我的耳朵……”想起那恐怖的一幕，二叔的身子轻微地颤抖着，手紧抓着衣服，表情也变得十分惊恐。
杨小柳确实不敢想象那个场面，她已经把刚吃下去的烙饼全吐了出来，还在干呕不止。
“后来我们才知道，是三年前谋反的十二王爷的追随者，想刺杀皇上。据说有上百号人，却抵不过一个十九王爷……多可怕啊！一个人就将上百号人全都……全都碎了尸……”
呕！呕！杨小柳觉得自己的胃不断翻腾着，除了水再吐不出来什么了。
难怪救人心切的人们甚至不敢靠近王府大门半步，原来……
“小柳，若是怕了，就先回去吧，没人怪你！”二叔拍拍杨小柳的后背，说道。
干呕了好久，不适感才渐渐消失。杨小柳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角，一动不动地，脑子里乱嗡嗡的，不知道在想什么。
冬天的太阳落下特别早，杨小柳没留意时间的流逝，回过神时已是夕阳西下傍晚时分。
突然，杨小柳站了起来，慢慢地朝王府的方向走去。
“小柳，你去哪儿？”背后传来二叔的叫唤声。
杨小柳回过头，朝二叔笑了笑，说：“二叔别担心，我这就去把药拿来。”
“不准去！”闻言，二叔赶忙跑了过来，拉住小柳的手：“听话，跟二叔回去吧！”
“二叔，你让我去吧，相信我！”她只是突然很好奇，这三年他是怎么过来的。她不敢想象两年前那夜支离破碎的尸块不断掉落下来的场面，但她更不敢想象的是……杀人时他脸上的表情……
为什么心那么痛？那么痛！那么痛！痛得她即使拼命地睁大眼睛也看不清二叔的表情，她哭了，她承受不住心里的痛，终究还是为他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