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她还是道行太浅,比不得他宫斗多年,满腹诡计,铁石心肠。

“好,我想想。”楚音若答道。

现下,她得使缓兵之策,让自己有应对的余地。这一刻,她感到孤独无比,平时还有玄华可与她商量,现在真的只剩她一个人了……

第十五章巧设赚钱圈套(1)

楚音若回到陵信王府的时候,天色已近黄昏。

这个时候,端泊容早下了朝,发现她不在家了吧?她心里不断打着鼓,虽然昨天晚上已经跟他提过要出门逛逛,但那毕竟是个谎言,她实在做贼心虚。

屋里燃着熏香,是她平素喜欢的水仙味道,红珊那丫头也不在,大概到小厨房忙去了。

楚音若定了定神,打发双宁去找红珊,独自端起茶水,倒了一杯,却感觉今天府里出奇地安静。

大概平素也是这般安静,但因为心里忐忑,就觉得这份寂静像是风雨欲来的前兆。

她本想叫双宁先去打听端泊容是否已经回府了,是否在书斋处理公务,还是出门会见官员了,可向下人问起了她……可是,心里没来由的仓皇,倒是不敢去打听了。

茶水饮了一杯,心里仍旧不安定,她忍不住站起来,打算亲自去书斋看看。若他不在家,就当散步舒缓一下情绪好了。

然而,一打开门,她便看到了他。

他就站在走廊处,也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那里的,双眼正凝望着她。仿佛也是刚从外面回来,他并没有换上平素回府后的家常便服,却也没有穿着朝服,实在弄不清他去了哪里。

“泊容——”她低唤他的名字,微微而笑。

本来还想说点什么,但话语就卡在了喉间,因为,她知道此刻无论说什么,都是掩饰的谎言。

她实在不忍心对他说谎。

他也沉默,忽然就走上前来,紧紧地抱住她。她能明显地感到,他身上似乎汗涔涔的,现在虽然天气已经和暖,倒也不至会热到这种地步。他刚才,到底去了哪儿?

“怎么了?”楚音若忍不住问,“泊容……”

她话还没落音,他忽然就低下头来深吻封住了她的唇,这让她身子不由一僵,毕竟这还是在光天化日之下,在游廊之上。

他平素温文守礼,断不会在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做如此出格的事,虽然在卧房之中,他还满放得开的……

他此刻的吻,不同于平素的深情温柔,带着一丝霸道,仿佛有什么怨气想宣泄,他的身子亦在不断颤抖。

她本能地挣扎了一下,但随后决定不再动弹。随他高兴就好,毕竟她确实做了亏心事,这当下,应该乖乖的。

他吻了她良久良久,幸好没有下人经过,她的身子也渐渐放松了,主动伸出双手环抱着他的腰。

终于,他像是耗尽了全身的力气,在窒息之前终于放过了她,面颊贴着她的耳际,微微地喘息。

“泊容,到底怎么了?”楚音若与他耳鬓厮磨了一会儿,轻声问道。

“没什么……”他终于回答,“只是想了你这半日,你却不在家。”

“我……逛街去了,”楚音若结巴道,“昨儿晚上,不是告诉过你吗?”

“知道,”他的声音越发低沉,“只是回来看不见你,无端便觉得紧张了,好像你会走丢似的。”

紧张什么?难道他发现了什么?

楚音若不敢看他的表情,只把头埋在他的胸前,埋得很深很深。

“傻瓜,我这不是回来了吗?”她故意笑道,“有双宁他们跟着呢,哪里就能走丢呢?”

“你在水沁庵那半年,我时常觉得你走丢了。”端泊容低声道,“想去看你,却没又觉得自己没资格去看你……”

他是她的夫君,怎么会没资格?看来,他爱她爱得太深沉,把自己变得如此卑微。那一句话怎么说来着?爱情,就是卑微到泥土里,而后开出的一朵小小的花。

“就算走丢了,我也会找到回来的路,”楚音若一语双关的回答,“泊容,你该相信我。”

她想,她应该给他一颗定心丸,不要让他胡思乱想。虽然,她确实瞒着他许多事,但那是为了一个欢喜的结果,只是这其中过程不能被他知晓。

“你有时候不够机灵,”他轻抚她的发丝,亦意味深长地答,“我怕你迷路。”

其实,他方才去了品古轩。

他对自己说,应该相信她,不要单听红珊的无端猜测就胡乱怀疑,但他还是忍不住独自骑马去了品古轩。

他勒马立在巷口,旧墙遮掩处,等了许久,才见到她从品古轩里走出来。她的神色有些仓皇,亦有些凝重,她失神地在街边站了一会儿,直到双宁唤她,她才上了马车。

她显然不是来逛街买东西的。因为,女人买东西的时候都是兴高采烈的。

他又等了很久,她的马车远去了,便看到了端泊鸢从品古轩里踱出来。与她的神情相反,端泊鸢的脸上难掩一抹得意之色。

他当时觉得全身的气血几乎要逆流了,脑子像被炸开了一般。然而,他一向是那样冷静的人,那一刻,他提醒自己,不要冲动。

他俩是在背着他幽会吗?好像是的……但又好像不是……

假如他们是在幽会,她为何那般忧伤?她应该像买东西一样兴高采烈才对,但她双颊全无血色,倒像是刚刚与敌人在谈判,落了下风的感觉。

或许还有一种可能,他俩的确在偷情,可是她心怀愧疚,事后后悔不已,所以才会那般失魂落魄。

无论哪种可能,反正她不快乐,这让他心里有了一丝欣慰。

呵,他真的爱她爱得深入骨髓,居然如此卑微,只要她对他有一丝丝愧意,他便可原谅她……

“放心,我没有那么傻。”

只听,她在他耳畔轻语道。

他确实担心,他对她,其实也不够信任。然而因为爱得深沉,他觉得自己可以原谅一切,可以一点一滴,改变她的心意。

就像在雨夜,点着琉璃灯笼前行,他其实看不到太远的路,但如果他能把脚下的路走稳,便可以走得很远很远。

所以,有些话,他本可以质问她的,这一刻,他觉得没必要问了。

楚音若觉得,她该先去见见玄华。虽然端泊鸢向她保证玄华现下十分安好,她还是要亲自看一眼才能放心。

她不得已,通过母亲动用了太师府的细作,打听出玄华现就关在原来住的屋子里,守备算不得太森严,一日三餐也有。看来,端泊鸢并没有把他看作是什么要紧的人物,只是想拿玄华吓吓她罢了。

但她却不能去比南王府,别说端泊鸢,就算被端泊容的细作发现了,也是糟糕。

她想,现在唯一能帮她的,大概只有闻遂公主。或许在闻遂公主那里,她可以找到一个什么法子,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比南王府,与玄华见一面。

每月的这一天,端泊容都会按例进宫陪雅贵妃用晚膳,整个下午都不在府里,听闻端泊鸢也被萧皇召进了宫里,大概是想与他们兄弟二人议事,楚音若觉得是个好机会。

她早捎了书信去给闻遂公主,闻遂公主也约好她今天晌午先在公主府见上一见。

“你跟泊鸢什么时候又开始来往了?”见了面,闻遂公主特意把仆婢都遣开,低声问她道。

“公主,并非你想的那般,”楚音若力辩道,“只是我有一个朋友在他府里,我得前去见一面。”

“为何不把那位朋友约出来一见?”闻遂公主听得迷惑。

“说来复杂,”楚音若道,“总之我这位朋友不能离开比南王的府邸。”

“为何?”闻遂公主蹙眉。

“公主,恕我暂时不能解释太多,只请先不要问缘由,帮帮我。”楚音若恳切道。

她知道,闻遂公主是善良之人,况且与她自幼有情谊,应该会帮助她。

果然,闻遂公主没有再追问,只道:“今天泊鸢不在,潜入他府中倒也不难。我这个婢女锦心,平素常去比南王府送东西,一会儿你就跟着她。只是要委屈你扮作丫鬟,你可介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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