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鲍淑仪没想到她竟会连问都不问一声,全无一丝好奇,连忙道:“不是妾身不想说,而是此事与王爷有关。”见她仍似无意接腔询问,她只好径自续道:“王妃也知王爷偏好嘴边有痣的姑娘,可您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吗?”

“莫非你知道原由?”花萝一脸漫不经心,似是对此没什么兴趣。

鲍淑仪轻点螓首,徐徐说道:“这是因王爷年少时心悦之人,嘴角边有颗痣,后来两人虽因故分离,王爷仍对其念之不忘,故而不断寻找与她模样相似之人,纳进王府里,以聊慰相思之情。”她掐头去尾,隐去了部分事实。

听完,花萝也不太意外,觉得彷佛事情就当如此,倒是她隐隐觉得,鲍淑仪在此时对她提起这件事,似乎另有用意。

鲍淑仪见她静默着没答腔,温声再道:“妾身告诉王妃这事,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王妃别介怀王爷先前对您的冷待,王爷心心念念的唯有当初那位姑娘,咱们这些姬妾只不过都是替身罢了。”

她选在这个时机告诉花萝这件事的意思,就是想让花萝知晓,王爷心中早已有心悦之人,让她别对王爷存有奢想。

花萝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这才出声,“多谢妹妹相告,时候不早,还要忙着收拾行李,妹妹先回去吧。”

“是,那妾身就不打扰王妃,先告退了,望王妃此行一切平安。”说完,鲍淑仪温婉的福身离去。

花萝琢磨了须臾,一时之间仍想不透鲍淑仪特地前来告诉她这事的原因。

第5章(2)

这时,红衣进来禀报道:“王妃,青儿哭了。”

“她为何哭?”她纳闷的问。

略一犹豫,红衣才回道:“青儿在王府里有一相好之人,不舍得离开他,这才哭了。”换作以前心软和善的王妃,得知此事后必然会让青儿留下,但现下王妃性子变了,还会不会成全青儿,她便没把握了。

“竟有这事?”花萝这才明白,先前得知白千量要让她随行同去时,青儿为何那般忿忿不平,原来不是在替她这个主子抱屈,而是为了不舍得离开对方,她倒也没怪青儿,失笑的摇头道:“倘若她早点告诉我,我尚可作主将她嫁了,这时匆促之间,却是没办法了,那么就让她留在王府吧。”

见王妃仍是心疼她们这些奴婢,红衣心中一喜,替青儿感到高兴。“多谢王妃,奴婢这就去告诉青儿这个好消息。”行完礼,她面带喜色匆匆出去。

没多久便换青儿进来,双膝一屈,跪在她跟前磕头。“奴婢谢过王妃成全。”

花萝扶起了她,轻笑道:“起来吧,等我回来再替你办婚事。”她接着看向红衣。“红衣,若你也有意中人,也别瞒着我,可以同青儿一块留下。”

她们跟了她多年,先前她没有多加留意,如今才惊觉两人的年纪都不小了,早该嫁人了,她盘算着届时要替两人准备一份丰厚的嫁妆。

“多谢王妃,奴婢并无意中人,愿随王妃一块前往皇陵。”红衣恭敬答道。

花萝突然想到这一去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回来,若是三年五载都回不来,岂不是要耽误了青儿的婚事?她细思一会儿后,走进寝房里取了一匣子的首饰出来,交给了青儿。“这些就权当我替你准备的嫁妆,至于你的婚事,我此去也不知何时才能回来,我离开前会交代赵总管,请他帮你作主。”

青儿再次跪了下来,动容的啜泣道:“奴婢多谢王妃,奴婢今生有幸,才能遇上王妃这么好的主子。”

“快起来,别哭了。”花萝拿出手绢替她擦了眼泪。

一旁的红衣想到与青儿这一别,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也不禁红了眼眶。

花萝不免有些无奈,怎么这会儿她还要分神安慰她们?唉!若是可以,她倒宁愿是鲍淑仪陪同白千量去守皇陵。

想到接下来可能日日要与他相对,她就觉得心情重重一沉。

离开皇城时,太子和白千熙都前来为白千量送行,两人骑马一路送他到城外。

白千量左臂受伤不便骑马,坐在马车里,来至城外一座长亭,太子与白千熙勒停马儿,马车也停了下来。

三兄弟分别下车、下马,白千熙神色激昂的望向白千量说:“八哥,你放心,我和二哥一定会尽快想办法把你弄回京里,绝不会由着长陵那牛鼻子老道谄言蛊惑父皇。”

白千照只是拍拍他的肩,说道:“一路保重。”两人先前已密会过,如今一切尽在不言中。

白千量颔首,与两人道别,“二哥、九弟,你们也保重,我走了。”

先前得知被贬去守陵时的愤怒,如今已平息下来,他相信日后他定能找到机会再翻身,他不担忧眼前的落难,失去斗志才是一切都完了。

他坐进马车,马夫挥鞭,驾着马儿朝通往皇陵的驰道驶去,另外两辆马车紧跟在后。

花萝坐在后方第一辆马车里,默然的想着,事情变成这般,她已不知接下来的事是否还会同前生一样。

白千量被眨去守皇陵,就意味着届时他不会同皇上一块前往凤梧山的行宫,而她自然也无法到行宫去,那么前生她被人推落山崖的事,便不会发生,她也就没机会找出凶手。

她迷惑的思量着,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事态这么大的转变?是她的重生所引起,抑或是其它原因?

她接着想起先前见过的那块百年好合璧,再思及近来发生的事全都与白千量有关,也许真是他向那块玉璧祈求了什么事,从而导致这一切的改变,这些便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

倘若真是如此,那么他究竟向百年好璧祈求了何事?

第三夜,白千量一行人包下了一处小镇的客栈落脚。

由于不知道这趟将会去多久,花萝将大白也带来了,一抵达驿站,它便跳下马车,放风去了。花萝住进一间厢房,甫用过晚膳,便见白千量走进来,她领着几个丫鬟向他行礼。

白千量朝她走去,将指尖捻着的一粒东西黏到她嘴角边。

花萝纳闷的望向他,他的动作太快也太突然,她只看到他朝自己伸出手,碰了她嘴边一下,但看不见他做了什么。

缩回手,他目不转睛的望着她,果然如他先前所想,如此一来更像了。

他那异常灼热的眼神令花萝惊疑,抬手想去抚摸唇边,却被他阻止。

“别动它。”

她索性让丫鬟取来一面铜镜,揽镜一照,发现他在她嘴角边黏了粒芝麻,下一瞬,她发现嘴角边的这粒芝麻,乍看就像一颗痣,她陡然想起他那些姬妾和先前鲍淑仪对她说的那番话,眉心一动,问道:“王爷这是何意?”

白千量眼也不眨的凝视着她,一时没有答腔,他的眼神彷佛穿透了眼前的她,回到了九年前的嘉陵河畔。

察觉他虽是在看她,但那眸光却透着一抹怀念,宛如透过她在思念着某个人。

花萝不悦的轻蹙起眉,抬手想拨掉那粒芝麻,忽然一阵狗吠声传来,紧接着响起侍卫的示警声——

“有刺客!”

话声甫落,旋即两名蒙面黑衣人破窗而入,举起手里的刀剑直刺白千量。

白千量身上并未佩带刀剑,单手擎起一把椅凳挡住朝他挥来的刀,一个旋踢,再踹向另一名黑衣人的胫骨,对方登时吃痛的单膝跪倒在地。

突如其来的袭击令屋里的丫鬟们惊叫出声,由于他们在前头打斗,挡住出路,她们逃不出去,红衣连忙护着花萝躲到角落去,同时扯着嗓音朝外头大喊,“有刺客!快来人保护王爷、王妃!”

然而此刻外头的侍卫也与一群黑衣人缠斗上了,前来袭击的黑衣人比起房里的刺客还多,令那些侍卫一时脱不开身前去救人。

花萝见白千量手无利刃,左臂又有伤,而眼前刺客有两人,他们招招攻向他,似乎欲置他于死地,她看得胆颤心惊,担忧他不敌,她随手抄起摆在角落几案上的一只花瓶,朝跪倒在地的那黑衣人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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