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白千量淡淡的目光从四人脸上扫过,自是没忽略她们嘴角的痣,眸里随即闪过一丝冷意。“她这是想做什么?”

赵总管躬身禀道:“禀王爷,王妃说她这是想多找几个人一块伺候王爷。”

“她的胆子真是越来越大了。”想起她近日来的改变,白千量挥手命人将这四人先带下去,示意赵总管进入书房后,这才问道:“最近在她身上可是发生了什么事?”若非如此,一个人的性情绝不会无端突然改变。

赵总管打小服侍王爷,稍加思索便明白主子的意思,谨慎的答道:“回王爷的话,近日府里头并没有发生什么事,要说有,也只有几天前云姨娘从王妃那儿硬是要走了一块陪嫁玉坠。”

“看来是我太宠她,才让她忘了自个儿是什么身分。”白千量这话倒也不是护着花萝,而是他对云姗姗已生起厌烦之心。

先前在他跟前,她还羞怯怯的,可最近她明目张胆的诱惑他,更别提仗势强抢别人之物,她这般的行径,无疑玷污了他心中记挂的那个人。

“把她眨为侍妾,她住的院子也一块收回来,让她搬去集翠阁住。”

集翠阁是那些不受宠的小妾所住之处。

奉王府里,只有王妃和庶妃鲍淑仪拥有单独的跨院,先前云姗姗因为受宠,也被赏了个小院。

“是。”赵总管躬身应道。

处理完云姗姗的事,白千量忖道:“先前花萝也没少受欺负,不是都吞忍下来了,不该只因云姗姗强占了她的陪嫁之物,便转变了性子。”

对这事儿,赵总管心头也挺疑惑的,遂暗中调查过,不过没能查出个什么来,想了想,他猜测道:“人家说兔子被逼急了也会咬人,会不会是王妃隐忍太久,终于忍不下去了?”

白千量也想不出其它原由,除非亲自召花萝过来一问,就在这样的念头闪过之际,陡然间,摆在他座椅后方的书柜轰然倒下,饶是他身手矫健,在猝然之间跳开来,可半边身子还是被倒下的书柜砸到。

赵总管站在桌案前,倒下的柜子刚好被那张紫檀桌案挡住,没砸到他,可主子的性命可是比自个儿的重要得多了,纵使他素来性情沉稳,也不由得脸色一变,惊呼出声,“王爷!”他的一颗心几乎提到嗓子眼,下一瞬,看清自家主子没被压在书柜底下,及时避开了,他慌忙上前。“王爷可有伤着?”

白千量抬手托着疼痛的左臂,皱眉道:“手臂被砸伤了。”

守在外头的侍卫听见里头传来巨响,连忙奔进来察看,吃了一惊。“王爷没事吧?”

“王爷受伤了,快去请太医。”吩咐了侍卫后,赵总管扶着自家主子,回到他的寝院。

太医很快赶来,诊治后禀道:“王爷手臂的骨头被砸断了,须休养两、三个月才能康复。”

白千量点点头,他自幼习武,对自个儿的伤势心里也有点底。

太医为他敷了药,之后替他上板子固定住手臂后,开了帖方子,再嘱咐几句便离去。

白千量受伤之事很快便传遍王府,姬妾们闻讯纷纷赶来探视,然而除了鲍淑仪之外,其余姬妾他都没见。

花萝自然也得知了这件事。

“王妃可要去探望王爷?”红衣请示道。

花萝压根不想见他,他是死是活她早已不在乎,但身为奉王妃,丈夫受伤,于情于理,她这个正妻总不好不闻不问,略一沉吟后,她特地携了那四名美婢一同前往。

来到白千量寝屋门前,花萝就见被阻拦在外头、不得其门而入的云姗姗,正在对拦住她的一名婢女发脾气——

“你这贱婢给我滚开!王爷那么宠我,怎么可能不见我?!”一边骂着,她抬手蛮横的想推开挡路的婢女闯进去。

白千量受伤事出突然,赵总管还没来得及传达他先前的命令,因此云姗姗仍不知自个儿已被眨为侍妾,即将被迁到集翠阁。

拦住她的婢女是白千量身边伺候的丫鬟,生得细眉细眼,肤色偏黑,她任由云姗姗推搡着她,仍坚守着主子的命令,寸步不让,同时面无表情的道:“王爷亲口说了,不见云姨娘,还请云姨娘回去,莫要再纠缠不休,否则惊动王爷,王爷怪罪下来,奴婢可担不起这罪。”

“你……”

云姗姗怒目嗔瞪她,不甘心就此离去,还想再说什么,她身边跟着的侍婢连忙低声劝道:“云姨娘,玉书是王爷房里的丫鬟,若非王爷的命令,谅她也不敢假传王爷之命,这会儿怕是王爷受伤,需要静养,不如咱们先回去,让王爷好好休养一天,明日再过来,否则在这吵闹,若是真惊动了王爷可不好。”

云姗姗这才不甘愿的准备离开,不想一转身便瞧见过来探望的花萝,她马上将被拒于门外的气撒在她头上,嘲讽道:“王爷都不见我了,又怎么会见王妃,劝王妃还是省省心吧,别自讨没趣。”

第2章(2)

花萝神色平淡的看向红衣问:“按规矩对本王妃无礼者,该当如何处分?”

红衣立刻回道:“启禀王妃,当杖打十板或是掌嘴十下。”

花萝点点头,指示道:“那便掌嘴十下吧。”

“是。”红衣应了声,走上前抬起手,便朝云姗姗的脸扇去一巴掌,发出脆亮的声响。

云姗姗一时间反应不过来,甚至有些愣住了。

红衣飞快的再扇了第二个巴掌,云姗姗这才惊怒的回过神来,勃然大怒的抬手就要朝红衣打去,却被青儿和另外一个丫鬟给制住了。

云姗姗气急败坏的大声咒骂,“你这贱婢胆敢打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谁?明日等我见了王爷,我便让他将你们这几个该死的贱婢都给杖毙!”

闻言,花萝冷冷说道:“目无尊卑,出言不逊,再多掌嘴十下。”

“是。”红衣出手毫不留情,快速的手起手落,啪啪啪啪脆亮的巴掌声响个不停。

云姗姗被打得头都歪了,连想骂人都发不了声音。

玉书静静的守在门前,看着这一幕,不发一语。

待二十个巴掌掴完,云姗姗的脸颊都肿起来了,她怨毒的眼神剜向花萝,恨不得扑上去咬死她。她没想到她竟敢命人掌掴她,她定要让她为此付出代价不可。

就在这时,屋里出来了个丫鬟,朝花萝行礼道:“奴婢见过王妃,王爷请您进去。”

闻言,花萝有些意外。她都还没开口求见,他便命人来让她进去,莫非是得知她打了他宠妾的事,这是要召她进去责骂?

不管是不是这个原因,她自认没有打错云姗姗,于是她抬起下颚,理直气壮的迈步。她的心已死,不再奢求什么,心中平静无波,自然也就无所畏惧。

云姗姗不敢置信的死瞪着她的背影,惊愕道:“不可能,王爷怎么会见她?!”

下一瞬,想到了什么,她被打得肿胀的脸孔顿时一喜,自问自答,“定是王爷得知她命人掌掴我的事,要叫她进去责罚她。”

这么一想,她越发笃定,遂守在外头,想等着看她如何被责罚。

花萝被领进白千量的寝房,见他坐在椅上,里头除了两名服侍的丫鬟,就只有侍立一旁的鲍淑仪。

她朝他福了个身。“臣妾听闻王爷受伤,特来探望,不知王爷的伤可要紧?”

那语气淡然得宛如寒冬里的凉水。

白千量受伤的手臂枕在桌上,若有所思的打量着她,她的眼神、她的神态,都不再如昔日那般温柔和善,眉目之间透着一抹凉薄的冷漠,他虽感到深深的疑惑,但仍不动声色的问道:“本王听说你适才在外头命人打了云姨娘?”

花萝垂目,不紧不慢的回道:“云姨娘目无尊卑,对臣妾出言不逊,故臣妾按规矩薄惩了她。”

身为奉王妃,王府里的女眷本就归她所管,只要名目正当合理,她有权处罚任何一个姬妾,她已经想好了,他若为此事责备她,她便要这么反驳他。

但出乎意料的是,白千量并未责骂她,只朝她说了句,“你倒是会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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