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说不出来了吧!我不怪你把自己看得比我重要,可是从今以后,请你别再拿我当成你偷懒的藉口。我可承担不起。”冷霜凝嘴里说不在意,可是心里却因此更介意自己在谷家的身分。她虽然常嚷着自己不是谷家的佣人,可是母亲经常的耳提面命,也让她自知谷澧錾和她是两个不同世界的人。
谷澧錾两次被冷霜凝似是而非的话语震住了。他真把自己看得比她还重要吗?
一路上,两人都不再言语,迳自陷入思绪中,探索那无懈的答案。
这年,谷澧錾十九岁,冷霜凝十四岁。
☆☆☆
冷霜凝鼓着腮帮子,恨恨地踢了谷家花园凉亭里的石椅一脚。
“冷小姐,请留步。”一板一眼的欧阳誓立在凉亭外。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蹙眉、冷冷道:“走开,别烦我。”
“少爷不是不理你,只是老太爷在屋子里,少爷不方便出来。”所以主子才会示意他追上来,先行安抚她。
“我是那么小家子气的人吗?他不方便,好歹出来跟我说一声呀!”他昨天自己说要带她去看电影,结果她今天准时出现在主屋外,透过透明落地窗,他明明就看见她站在屋外等他,他居然还悠哉的喝着茶,宛如没见到她。
“少爷有顾忌。”
“顾忌?什么顾忌?”冷霜凝冷眸一睨,声音不自觉尖锐了起来,“我见不得人吗?”
“当然不是,只是老太爷正在客厅和少爷品茗,少爷实在不方便出来。”一向人前高高在上的主子若出来安抚一个女孩,在谷老太爷面前岂不面子尽失。
“有什么不方便的?”尽管冷霜凝的语气仍冲,但心中的怒气缓了不少,因为她的确也不愿和谷老太爷照上面。“算了,不理他,可是票都买好了,不去看也可惜,就你陪我去好了。”
“我必须二十四小时跟着少爷。”欧阳誓婉转的拒绝。主子对她的超强占有欲,他们四个贴身死士比谁都清楚,他可不想自讨没趣。
“那你还不滚,站在这里做什么?”觉得事事不顺的冷霜凝发疯的喊着。
“站在这里等我来找你呀!”谷澧錾由冷霜凝后方环住她的腰,安抚的在她额上印上一吻。
刚刚见她气跑时,他表面上仍优雅的品茗,内心却恨不得立刻追出来,无奈爷爷无意放人,他只好心不在焉地配合着,幸而父亲适时出现,他才得以藉尿遁赶来。
一见主子到来,不待地进一步暗示,欧阳誓就识相的退下了。
“离我远一点!”冷霜凝弯起手肘向后一顶,顶痛了谷澧錾的腹部,脚儿往后用力一踩,踩疼了他的脚,然后再将两张电影票丢向他的脸。
“对不起,对不起嘛!我也不知道爷爷会临时出现呀!”谷澧錾再次抱上她,将她抱坐在他的腿上,轻轻安抚着。“我们看下一场不就好了,我让项矢先去买票。”
“不!我要你亲自去买,就当向我赔罪。”她讨厌他高高在上的模样,所以故意刁难他,而他一向讨厌等候,更厌恶拥挤的人潮。
“好。”谷澧錾自知理亏,所以即使不愿,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
冷霜凝望着谷澧錾无奈的表情,纵有再多的怨气也都消了,因为她感受到他对她的重视,可她又不愿轻易饶他,遂道:“离下一场的时间还早,你先帮我绑头发。”冷霜凝一向习惯披散着一头微卷的黑发,可为了刁难谷澧錾,她不惜改变习惯。
“绑头发?”谷澧錾双眼登时瞪得如铜铃般大。他是喜欢抚摸她那头柔亮的黑竭色长发没错,可要他一个凡事有人伺候的大男人帮她绑头发,那简直是强人所难嘛!
“对。”冷霜凝笑靥如花的点了点头。“怎么?你不愿意?”她一张脸立刻冷了下来。
“不是,而是……”谷澧錾面有难色的迟疑着。
“不愿意就直说无妨。”她睨他一眼,猛地址回自已被他放在掌心上的头发。“明天我就去把它剪了,省得碍你的眼,玷污了你的手。”
“不!我绑、我绑,我立刻帮你绑,你千万别剪了它。”她全身上下,他最爱的就是她宛如洋娃娃的卷发,和那对慑人魂魄的晶亮眼阵,所以即使再不愿,他都只能硬着头皮应允,但求保住她的长发。
“别勉强。”她仍噘着嘴,不想轻饶他。其实她也不是存心找他麻烦,只是她就是看不惯他饭来张口、茶来伸手的人少爷性子,那会让凡事得亲自动手的她觉得自己真像个佣人了。
“不勉强,一点也不勉强。”谷澧錾口里连声保证着,心里却苦不堪言,因为他根本不知该如何着手。
“你的手似乎不怎么认同你的话耶!”她冷哼一声。
“谁说的?我这不就动手了吗?”所谓英雄折腰大概就是这般情景吧!
唉……谷澧錾暗叹了一口气后,便撩起她的长发,开始梳了起来。他好生后悔自己为什么从不正眼多瞧他周围的女人几眼,否则也不至于完全想不起任何发型可供参考。谷澧錾笨拙的动作让冷霜凝心中不断涌现窝心的甜蜜,因为他的笨拙说明了他对她的骄宠,和只为她一人纡尊降贵的事实。
看着冷霜凝泛起甜甜的笑容,谷澧錾嘴角也扬了起来,撩起她一缕发丝凑近俊挺的鼻尖轻嗅着。
☆☆☆
第3章(2)
“澧錾,毕业之后,你要出国吗?”柳长峰问着。谷澧錾和三五好友坐在谷家花园中的凉亭聊天、饮茶。他们全都是T大的高材生,有良好的家世背景当后盾,又有聪明的脑筋和俊秀的外表,因此个个都是T大的风云人物。由于他们条件优秀,因此人人眼高于顶,自视非凡。
由于成绩优异,他们几个可能今年便可以踏出大学校门,迈向新的人生旅程,因此这个周末一伙人就相约到谷家度假,顺便聊聊毕业后的打算。
谷澧錾看着出身医生世家的柳长峰,淡淡微笑着说:“考虑中。”拥有双重国籍的他的确还在犹豫要留在台湾,还是出国留学。
“长峰,那你呢?”出身法学世家的郭品言随意的问道。“当然出去,台湾的医学比不上欧美先进国家,而且留在台湾恐怕很难熬出头。”台湾人仍然有严重崇洋心态,认为喝过洋墨水回国的医生比较有前途。
“天朗,你真的打算就业啦?”
“嗯!”憨厚的黄天朗出身农家,家中有好几百亩的田地和数十座山林,挥霍几辈子都挥霍不完。“我所学到的知识,回梨山种水果已经绰绰有余了。”
“拜托!你真的要侍在山里一辈子呀!”率性的黎铿受不了的叫着。黎家是政治名流。
“待在山上没什么不好,可以修身养性!”黄天朗说得也很无奈,谁教黄家就只剩下他一个男丁。他原本有一个哥哥,但是前几年出了意外死亡,从此他的人生计划全盘改写,甚至由超热门的电机系转到超冷门的农经系去。
“别谈这种乏味的问题了,改聊点别的啦!”郭品言看得出黄天朗因为不能掌握自己的人生而感到非常郁卒,所以转移话题。
“我能加入你们吗?”即将成为T大新鲜人的谷蜻艳,一听到家里来了多位优秀的男人,立刻赶来加入。
“当然。”几乎是看着谷澧錾长大的柳长峰代表回答。谷家和柳家、郭家为多年的世交,因此谷蜻艳和柳长峰、郭品言满熟的。
“你们好,我是谷蜻艳,请多指教。”她对每个人颔首微笑,除了谷澧錾以外,其他人全回她友善的一笑。
温文的柳长峰帮谷蜻艳、黄天朗和黎铿简单的互相引荐一番。
“咦?你是不是刚通过T大企管的甄试?”黎铿忽然问道。“对呀!你怎么知道?”谷蜻艳眉开眼笑的问。她喜欢成为众人注目的焦点。
“上回在校园中刚好有瞄到。”黎铿耸耸肩。“已经有不少学弟扬言要追你了。”谷蜻艳够美、够艳,最重要的是她家很有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