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啊!信呢?我得把那些信都给拿出来烧了!”宛玲珑想到那些东西应该全放在昨儿个那间屋子里,急着想要冲出去拿,回头却发现自己的手让人给捉住了。

“看看桌子上。”肖承安嘴角轻勾,有着无法掩饰的好心情。

他的女人对于别的男人的东西避若蛇蝎,这对他来说,难道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吗?

她看了眼桌上的信,再回头望了望他,没敢问他是不是都看过了,只是点点头,然后点了火盆,把信一封封的慢慢给烧了,直到那些曾经觉得甜蜜的信件成了一堆的灰烬。

就像她曾经的天真一样,全化成了无用的灰烬,最后只能冷却后去滋养花草。

她专注的烧着信,肖承安就这么安静的陪着她,等到最后一封信都成了灰烬,她的脚都蹲麻了,还得让他拉了一把才有办法站起来。

这次,两人相视而望,宛玲珑终于坦坦荡荡的对着他灿烂一笑。

此时无声胜有声,他看着她娇俏的容颜缓缓的低下头,她似乎也感觉到此刻正要发生的事,颤巍巍的轻闭上眼,仰着头等待着。

他微凉的薄唇,轻轻覆上她的,她将双手搭在他胸前,身子软软的往他身上靠。

他轻轻的啄吻着,像是珍惜像是试探,一下又一下如羽毛轻拂,让人感觉甜蜜又羞涩。

结束了一吻,肖承安向来冷冰冰的神情也融化了不少,眼底盛满了柔情,她绯红一片的脸映在眼帘,仿佛世间最美的一幅画。

调养了一个多月,他虽然看起来还是比常人瘦弱,却不再是之前那样病殃子的感觉,本来就不差的五官更显得英挺,一双剑眉下的朗朗黑目更是如同一汪深邃池水,让人一望就情不自禁被吸引进去。

“过几曰,我陪着你回一趟娘家吧。”

宛玲珑一楞,眼眶慢慢红了。“好。”

之前回门的时候,因为他身体才刚有些好转,根本就出不得门,所以是她自己一个人回去的,不过那时候她心里头还赌着气,觉得家里人是拿着她的未来去换一家子的前程,马车都到了家门口她却闹着不肯下车,只让柔心把礼物都给搬了下去,就直接让马车载回王府。

打那之后,她再也没回过娘家,直到柔心诬蔑她不守妇道的事情爆发,她和离回了娘家,家里人只心疼她受了委屈,却没有问过那些事她是不是真的做了,她才猛然发觉自己错过了什么。

后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大哥的婚事也因为她而被退了,接着又被牵扯到兵饷一案,家里人因此下狱,只有她因为在寺庙参拜而逃过一劫……

想起往事,她忽然觉得自己想回家的心是那么的迫切。

只是才刚答应,又想起他的身体的状况,宛玲珑不免担忧的问道:“真的能行吗?我也不急着回娘家的,还是等你身体更好些再说吧。”

他们这一个月来都按时吃着崔嬷嬷开出来的食疗,她先不提,他看起来的确是好多了,就是用饭也能够多吃半碗,只是还没听见大夫说他好得差不多了,她也不怎么敢就这样带着人一起出去。

“放心吧,不过就是跟你出去一趟,没问题的。”肖承安淡道。

“嗯。”宛玲珑高兴得再也压抑不住,自个儿就跑出去找崔嬷嬷,打算商量一下回娘家要带什么礼。

这可是她第一次真正回门啊!

肖承安跟在她身后,看着她蹦蹦跳跳、没了规矩又被崔嬷嬷冷下脸揪着训话的可怜模样,然后不一会儿又满是笑意的缠着崔嬷嬷问东问西的俏皮样儿,心里头却有些沉甸甸的。

没想到她身边的一个丫鬟居然也牵扯进外院那些事里头,如果不是这回被提了个醒,或许他还不知道,他那个好弟弟居然招揽了木子齐成为门人,还直接打上了兵饷的主意,甚至做了一个可能会将宛家给拉下水的局。

他阴恻恻的看向海棠院的方向,心里头已经有了盘算,只等着做个守株待兔的猎人,看着那些人怎么蠢得落下他早已布下的套子里。

至于现在,就让他们姑且继续作着美梦吧,毕竟这大约是他们绝望前最后的欢愉了。

木子齐站在酒楼的雅间里,凝神往外头望去,对面是一间绸缎庄,来来往往的全是一些妇人还有小姑娘,只是不管他站在那儿多久,始终没有看见他想见到的那个人。

他长得斯文俊秀,最出色的自然是那双看起来随时都含着笑的眼睛,让人一见就觉得很亲切,像邻家哥哥一般,使人容易放下心防。

只是,谁也不清楚他那张带笑的脸不过是习惯性的面具,他习惯用微笑的表情来遮掩他真实的心情。

如同此刻,他其实隐约有点焦躁不安,但是嘴角依然挂着浅浅微笑,顶多是轻柔的嗓音带了些冷意。“去查查看,为什么安王府那里这么多日都没有动静,就算宛玲珑不出现,不该连柔心那丫头也一个多月了都没瞧见人才是。”

跟在他身边的小厮应了声,下楼去王府外头打探消息。

木子齐继续站着望着窗外,直到有人推开雅间的门走了进来。

“子齐真是好兴致,外头可是有什么美人让你舍不得回头看爷一眼?”肖子平打趣道,却不认为外头真有什么可以吸引他的目光。

外头那些个庸脂俗粉,就是他也看不上,遑论打小就跟宛家闺秀几乎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木子齐了,宛家姑娘别的不好说,但那张脸的确算是美人了,可见他那个大哥虽然病殃殃的,但是男人该有的心思却也不少,要不怎么冲喜的人别的不挑,还专挑了一个美人儿呢?

只可惜了那个美人注定要陪着那个病殃子过活不说,外头还有一个木子齐在惦记着,要不他也多少动了几分的心思。

“大人,这不是昨儿个查了些公文,难得出来散散心,就看看外头的民生嘛。”木子齐转过头,云淡风轻的将话题转了个弯,也将自己刚刚看着外头风景的事说得好像心怀百姓一般。

“要别人说这句话,我肯定不信,换了子齐说这句话,那我肯定是信的。”肖子平呵呵一笑,自个儿替两个人各斟了一杯酒,举杯相碰后一饮而下。

木子齐也不扭捏,接过酒一饮而倔就坐了下来,看起来不像是与上峰相见,反而更像是好友般的相处。

只不过他自己也明白,他展现给肖子齐的就是这一份看似傲气的风骨,若是少了这样的平等相交,他不过就是肖子平众多门人的其中一个罢了。

“好了,闲话不提,先谈谈正事吧。”肖子平脸色一肃,看着木子齐认真的问道:“上回提的那件事,有几分的把握?”

“这……”木子齐脸上多了几分的为难。

他自然知道肖子平这样没头没脑的是在说什么,打之前肖子平知道宛玲珑和他的关系后,又听说他是为了宛玲珑被王府逼嫁才投入他的名下,他大约就在打算利用他和宛玲珑的交情来诬蔑她和外男有了私情,这不只是重重的打了安王世子的脸,说不得还能利用此事,打击安王世子早已如风中残烛的身子。

一举两得,有何不可?牺牲的不过是他和宛玲珑两个人的名声罢了。

他是舍得出名声去做这件事,但是目前看来却没有足够的利益驱使他这么做。

他脸上露出为难表情后,沉吟了会儿,才慢慢说道:“不是我不愿做,只是安王府守卫森严,哪里是我可以轻易进去的?”

肖子平想想也是,近来也不知怎地,王府的守备都森严许多,不过他也没多想,不久前父王才从外头带了普通女子回府当侍妾,初初有外人进出,再加上那个女人有些不懂规矩,闹得王府丢了脸面的事情发生,大约是因为这样,府里守得森严些倒也没什么可怀疑的。

“这府里头不行,不是还有外头吗?”肖子平笑了笑,又替自己倒了杯酒,轻轻椅着酒杯。“据我所知,几天后我那个大哥会陪世子妃回娘家一趟,说来这宛家你也是熟悉的,到时候,哪里还会有什么不方便的呢?”说到最后,他的语气变得有些强硬,恨不得木子齐现在就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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