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直到一阵轻风拂过,湿淋淋的两个人同时打了个冷颤,也让他们清醒了不少,她咬着唇往后退了两步,他则是轻咳了两声,脸上平淡无波,眼里却有着无法掩饰的尴尬。

最后还是文致佑先打破沉默,粗声粗气的道:“那个披帛落了水,就算捡起来也不好了,改明儿个我选几条新的给你送过去。”

莫纤纤这时候哪里还听得进去他说了什么,只是连连点头,然后抿抿唇,轻声回道:“我、我知道了。”

原本的暧昧成了尴尬,他向来不近女色,这时候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只能沉默的站在那里,偶尔趁着她不注意的时候,偷偷觑上几眼。

就是这几眼,也把那胖花娘仔细的打量了一遍。

本来看起来有些丰腴的身子,在他眼里成了一种若有似无的妩媚风情,凌乱的发髻看起来有些狼狈,但是那乌黑的发丝沉沉的压在白皙的肩上,黑与白的搭配让他不禁心口一热。

更不用说那细长的眼下,小巧挺直的鼻梁和抿着的粉嫩唇瓣了,本来是哪里都找不到的缺点,现在看来却怎么看都有着她独特的风情韵味。

他觉得喉头有些干涩,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或者真如她所说吹了风着了凉,才会连脑子都有些不清楚了。

文致佑觉得脑袋微微发晕,但是明明如此,她的身影却在脑子里越发深刻,尤其是刚刚他的手触碰过的那片嫩白滑腻,让他有种想往上烙下自己痕迹的冲动。

想着想着,他忍不醉咙微痒,才想开口说话,但逸出口的却是一阵轻咳。

“你怎么了?”莫纤纤本来是羞涩的站在一边,直到他一开口便是一串轻咳,之后更是断断续续的咳了起来,她也顾不得害羞了,快步走回他身边,伸手轻抚上他的额头,轻蹙着眉头,肯定的道:“果然是受了寒气了,我还是得赶紧去找人才行,要不然再这么吹着风,等等肯定更严重了。”

文致佑抓着她的手,不容置疑的说道:“不用,就算要去也该是我去。”让一个姑娘家去找人来,她身上的衣裳同样也是湿透着,旁人该怎么想?

“你不成。”她摇头。“你已经有点发热了,我说过了,你的身子太虚,让你去找人是不行的,说不得等等还会在半路晕倒。”

被一个女人给小瞧了,文致佑望着她的眼神带着明显的恼怒。“月半!”

“我的本名叫做莫纤纤,月半是春鹊姨取的花名,我现在没听见。”莫纤纤是打定主意了,也是倔强得不想改变决定。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莫纤纤胜出,不是文致佑撑不下去了,而是她不知道做了什么手脚,让他只觉得脚筋一麻,整个人瞬间有种腿软的感觉。

“行了,腿软就别逞强了,我会很快的找人回来帮忙的。”她耳力不错,远远的就听见杏花在喊她。

文致佑还来不及拉住她,她就已经小跑步的离开了,他脸色如墨的坐在那里,莫名有种被羞辱的感觉。

第3章(1)

发生落水意外后,莫纤纤的生活并没有太大的改变,除了收了一大箱满满的新披帛外,还有出去到处走走的机会几乎没有了。

春鹊并不是想禁她的足,只是看着她几次出去,总是会出点小意外,这次还差点连小命都丢了,她就怎么也不肯轻易的让她出去了。

当然,她也狠狠收拾了那几个挑事的花娘,让她们知道,她平日虽然不管她们太严,但也不是那样好说话的性子。

揽花楼如何有今天的盛况,外人不知道,楼子里的人还,不清楚吗?如果没有莫纤纤那手功夫打出名气,那些个不要脸的小蹄子还真以为自己有能耐攀上什么官家,呸!也不照照镜子,就是牡丹在揽花楼还没兴旺起来的时候,接过了什么大官了,顶了天还不就是些书吏走商?结果现在看着月半来来往往的都是些贵客,这一个个的心就野了,还以为自己也该理所当然的分杯羹。

扯她娘的蛋!一个个都没了脑子,被这一阵子风光给迷了眼,都忘了自己有几斤几两了。

尽管她平日大多把心力放在月半那里,但也知道那些人的状况,男人就算来楼里喊了花娘,哪一个不是开口先问了月半,也就那些眼皮子浅的,没个脑子还以为自己突然王八变嫦娥了,成了仙女招人爱呢!

春鹊那日看几个花娘提早回来,却独缺月半,心里就觉得不好,还没仔细盘问,几个慌了心神的就忙不迭的招了,让她气得当下一个个都甩了一个巴掌,又赶紧让人去找,幸好月半是个命大的,落了水又让人给救了,看起来也没受惊受苦的样子。

莫纤纤没了往外走的机会,心里却还惦着为她着了凉的文公子,想着那人看起来就是个富贵的,要什么神医请不到,自己那一点皮毛功夫就不在他眼前献丑了,但想想又觉得什么都不做有点放不下心。

最后她到了小厨房,做了几个药膳点心,先是问过了春鹊姨,并且让她帮着把她的点心往那里送。

其实她心中也是忐忑着,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她做的点心,也不知道他到底后来又病得如何了。

总之一颗心跟打了团团结的绣线似的,一刻都无法放松,让她偶尔一想起就忍不住发起愣,几次炖煮的汤药都差点弄出了问题,也让春鹊不得不好好跟她谈谈心。

这日是朝廷的大朝前日,也是莫纤纤难得有空闲的日子,春鹊只让人稍微看着楼下的场子,就摇着团扇往莫纤纤的屋子里走。

“唉……”

还没进屋就听见莫纤纤一声长叹,让春鹊心一动,眼底滑过担忧,她边推门而入,边探问道:“这是怎么了,谁惹得咱们月半不高兴了?”

“没、没啊!”莫纤纤心一颤,看着春鹊姨,不知怎地莫名有些心虚,但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在心虚些什么,或许是上回儿送点心的时候,春鹊姨那种若有所思的眼神,让她直觉认为不能把担心的事情给说出口吧。

“没事儿就好,我今儿个也难得有点松散时间,就想着咱们娘儿俩来说说话。”春鹊是个人精,哪里看不出她那明显的敷衍神色,只是也不戳破,而是脸上带着笑,轻松的招呼着她捱着自己的身边坐下。

“嗯,春鹊姨要和我说些什么?”坐下后,莫纤纤有些忐忑的问着。

“也没什么。我记得你说过你在被人牙子给卖到我这里之前,是要来京里寻亲的吧?”

“是啊,只是……人还没找着,我就被骗了,幸好遇上了春鹊姨,要不我现在还不知道是怎么个下场呢!”莫纤纤一脸感激的说道。

春鹊姨脸皮就是再厚,被这么纯良的眼神一看,也只能心里发虚的微笑。

天知道若不是她有那一手的功夫,自己可没那么好心,白花了银子养着她,最后还是得去挂牌的,只是相比其它那些个没良心的青楼,可能会推迟一些时间罢了。

这话题聊起来有些心虚,春鹊也没打算多加着墨,而是赶紧转了个话题,“唉,别提那些,你能有今日也是你的造化,只是说起上回儿的事情,你也别太认真和那些眼皮子浅的计较,我都罚过她们了,说到底,那些人就是见不得你搭上的都是些贵客,才闹出那些蠢事来。”

莫纤纤眨着眼,好奇的问:“贵客?那些客人都是吗?”

春鹊姨装作无意的回道:“可不是!那一个个的来头都挺大的,就不说那些已经说了不准多提身分的那些贵人,就提那天你说要送点心去的文公子吧,你别瞧他看起来没有旁人家那样前呼后拥的样子,但是那身家身分,在这京里可是没人不知道的。”

“他……文公子家里这样不同啊?”莫纤纤忽然觉得心闷闷的,有些不太畅快。

春鹊把她知道的都给说了出来,“在京里提到文家,谁能够不清楚,文家几乎是隔代就会出一个一等的名医,救治的人都是宫里头有数的,更别提那些王爷官家了,一个个都是咱们这些人攀不起的,更别说现在这个文公子,别看他身子弱,文家的家业在他的手上最少翻了一番,想想,文家都已经传了几代了,家业几乎富得让人连想都不敢想,更别说还翻了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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