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朱苹儿知道自己的想法太过离经叛道,只是现下她的确不想再想这些情啊爱的,也没多说,转身就往自己屋里去。.
看着她慢慢的走远了,朱富贵才直起腰,沉吟了许久,对着二子吩咐道:“二子,明儿个就去打听媒人去,要那专门做好媒的,那些个随便唬弄亲事的可不能要,悄声些,也别透给了别人知道。”至于这个别人是高家二房还是朱苹儿,他也没明说。
二子眼睛一亮,知道这是要重新给姑娘说亲了,点点头,坚定的回道:“老爷,小的保证打听清楚,这回,可不能再让咱家姑娘丢了丑。”他小声说着,但是院子里的三个人却都听得真切。
朱富贵点点头,也没骂他多嘴,显然是跟他一样的想法。
他看向自家宅子的方向,想着如今住在那儿的高家人,就忍不住叹气。
纠缠了这许多时候,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姑娘家的青春有多少时间能够这样耽误?
之前是看在女儿似乎还对那高家三郎上了心的分上,他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但如今……还是让他斩了这段纠缠的孽缘吧!
高家父子俩走出了酒坊,依旧沉默无语,直到进了宅子的院子,都还是默默无言。
高赐福是想着该怎么问,高辰旭则是想着该怎么说才好,毕竟里头牵涉了自家娘亲的话,怎么说也是一个问题。
谁知道两人都还没开口说话,就见一个穿着红衣的妇人,跟着高母有说有笑的从厅堂走了出来,两个人退了一步避嫌,那红衣妇人还掩唇带笑的上上下下扫了高辰旭好几眼。.
高辰旭早已习惯被人注目,只是第一次这样让人像看货物一样看着,让他不禁皱起眉头,觉得全身都不舒服。
高母脸上也带着久违的笑容,将人送出去之后,看到父子俩还站在那儿,忍不住嗔笑道:“站在那儿做啥,外头不冷吗?还不赶快进屋子里暖暖9有,老爷是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提早说一声,我好——”
她一连串的话还没说完,高赐福就忍着满肚子的不高兴,冷声问道:“请那媒婆来做什么?”
老大意外死了,老大媳妇也跟着去了,老二是庶子,早已让他分家出去,自己也弄了一个小官到偏僻地方去当官了,他一个当爹的,就是对这个庶子不上心,也是安排了一个安分的姑娘,让他成了亲到外头上任去,而老三他早就说了自有打算,结果现在屋子里出现了一个媒人,不像是来坐坐的,倒像是要来替人说亲的打扮,这屋子里头,究竟还有谁能够说亲事?!
高母听了,先是有些心虚,因为丈夫早就再三叮嘱过老三的婚事她别再插手,他有安排,只是安排来安排去,她自己也看得出来,他就是喜欢朱家那姑娘,所以本来想趁着他人还在外头,就帮着三儿子把亲事给先过了帖子,等他回来后,就是有说法,那也不能丢了已经说好的亲,只是没想到他居然比之前说的日子还要早提前回来了。
高母捻捻头发,面容淡淡的回道:“就是要给老三说一门亲事,怎么,我这个当娘的连给自己儿子找媳妇儿都不行了?”
高赐福听到这个答案,忍不住大吼,“胡闹!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他也是有亲事在身的人,哪里能够再跟别人说什么亲事!”
高母也是个硬气的,被丈夫这么一吼,她也梗着脖子,不肯认输的回道:“那算是个什么亲事!你自己要报恩,别拿我儿子去填还!那样一个姑娘家怎么能匹配得上我儿子?!我就是要重新替我儿子寻一个好亲,到时候别说一个高家,十个高家我都要重新拿回来!”
高母是怕了,那种瞬间从天上跌落到地上的感觉,她不想再尝一次,这种住着别人的宅子,出门一趟彷佛都能够听到别人指指点点的日子,她也不想再过了,而唯一能够让她脱离这种窘境的,就只有她的三郎结了一门好亲,那么她就可以重新当她的富家太太,再也不用看着别人的脸色过活。.
两人结袜多年,高赐福怎么不明白妻子的想法,就是他自己不也多多少少忍不了那些指指点点的眼光,才会跟着朱富贵出去拉货,跟着一起躲了出去吗?
只是这事可不是这样论的,当初三郎把人丢在喜堂上,那婚事到底作废了没,也没说个清楚,现在他还跟着人家姑娘似乎有了牵扯,转头他们这里又要重新说亲,这还是人干的事吗?
“娘,这事我也不同意,我这辈子就只想娶苹儿,别的女人我看不上。”高辰旭清楚的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他现在的情况已经够艰难的了,可不能再让娘这样闹下去,要不然他和朱苹儿之间的关系,就要从清清楚楚变成一刀两断了。
高母见他们没一个人支持自己的决定,又想起这些日子来所受的压力,一股气憋了出不来,整个人直接晕了过去。
昏倒之前,她满脑子还是只想着一件事,绝对不能让朱苹儿成了她的儿媳妇,要不然到时候这个家还有她的立足之地吗?
第7章(1)
高二老爷一家和朱家在为了高辰旭和朱苹儿的婚事而喧闹的时候,高家老宅里,高大老爷高赐达则是紧皱着眉头,看着账房送过来的账册,一页一页看了过去,只是越看他越没了耐心,到最后干脆整本账册都扔了出去,落在地上砸出一声闷响。
高辰恭就是在这个时候走了进来,看着地上的账册,捡了起来,翻了翻,也忍不住皱眉。“爹,这是怎么回事?”
“问我?我还想问问你呢!你那酒坊是怎么管的?就凭你这样的管法,我以后还能把高家交给你吗?!”高赐达从桌上拿了另外一本账册,指了个地方给他瞧。
“你自己看看这是什么!这些日子出的酒,许多都不能卖,就是卖了还有不少都说那酒没几天就发酸,结果人家一来闹,不但卖的酒没赚半毛钱,老子我还得贴钱补这些窟窿,就怕伤了名声,对接下来要争贡酒的位置有了变量!你倒是说说,你总说酒坊会越来越好,而这就是你说的越来越好?”
高辰恭目光微黯,心里冒出一种不平的愤怒,看着那一笔笔红字的亏损,像是一个又一个巴掌甩在脸上,火辣得生疼。“爹,这事儿也不能全都怪在我身上,酒坊现在人心不齐,许多老师傅又都带了人走……”
高赐达瞪着他,一双细长的凤眼带了几分鄙视。“高家酒坊要招人,难道还招不到?这北十三州境内,咱们高家的名号一打出去,难道会找不到人?那些人走了就走了,酒坊里就没一个能酿酒的?!你自个儿不长进,还说那么多,那下回是不是要是再多赔了一笔银两,你又得说是你老子我没以身作则下去酿酒?”
高辰恭知道这话怎么说都说不通,索性闭了嘴不再多话,不过他自己知道高家酒坊若是再这么下去,明年的贡酒之争,那是肯定要被摘了牌子,让出皇商的位置。
酒坊里因为他爹应了不少人情,把一些连酒和醋都分不清的小子给塞了进来,那些老师傅一开始就不甘愿带那么多的学徒,尤其还是一些连打三手都不成的生手,偏偏那些个全都是跟着他爹有功的管事的子侄,一个个眼高手低,也就在他面前还有几分安分,其它时候,酒坊里的人根本就管不住,结果老师傅一个个甩手走了,那些个经年的几个学徒也只能挑了大梁上了,只是那酿酒就成了碰运气的事,好些的还能有几分老师傅的手艺,要是不成,不是长了毛,就是隔了没几日,那酒发了酸,成了没人喝得下口的醋水。
只不过这酒坊的事情还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高家二老爷一家子的事。
他想了想,还是得要把这事儿告诉爹,他斟酌了用词,这才开口道:“爹,二叔他们一家子像是重新开了一家酒坊,我们是不是得先做些防范,要不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