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把她当男人,但她是假男人啊!
“世珍。.”
“吓!”她吓了跳,猛地回头,不知他何时走到身后。
敏感地察觉她的惊吓,他眉头微拢,低声道,“小家伙的状况如何?”
“喔,天衡的热度退了些,一身都是汗。”她拿出方巾不住地擦拭钟天衡的脸和颈项。
“那就代表这帖药是合用的,多带几帖药上路,咱们最好在掌灯之前上船。”
“对喔,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我已经让农家把货送到渡口,这当头大概也已经送上货船了。”钟世珍整顿心神,想了下道:“好,待会我请掌柜的备些干粮,咱们就可以上路了。”
“抱歉,我帮不了什么忙。”
“说那什么话,你已经帮了我很大的忙了。”当然,那个意乱情迷的吻不算。
她想,也许她应该跟他把话说清楚,不过,也许他只是一时起心动念,也许他只是把那份痴情投射到她身上,她要是把话说白了,说不定他就不肯接受她的好意,这么一来好像有点自找麻烦。
所以,还是暂且别说吧,且战且走!
近掌灯时分,把钟天衡唤醒,用过膳喝了药后,钟世珍就决定启程。
钟天衡是让阑示廷抱在怀里,而她则负责握着他的手,引导着他一步步地下楼。楼下,掌柜的已经备妥了干粮,而且要小二帮她提到渡口,教她感激不尽。
“钟爷千万别跟我客气,实则我从钟爷身上得到的更多。”掌柜一听她道谢,心里就更羞窘了。
“不,掌柜的相助,我都铭记在心了。”和掌柜随口攀谈两句,正要告辞时,却见掌柜不住打量着阑示廷,不禁问:“怎么了?”
“昵……这位爷是不是和钟爷是亲戚?”
“怎会这么说?”
“因为这位爷和小公子有几分相似啊。.”
“咦?”她回头望去,就见儿子把脸偎在他的颈间,双眼紧闭着,而阑示廷则是一贯地低敛长睫,乍看之下,好像有几分像,可是好像也没那么像。“是亲戚,所以有几分相似。”
既然掌柜都这么猜,她就顺着应,反正下次要再见到面,大概也要半年后了。
“而且这位爷的面貌很像谁,可我这脑袋一时想不起来……”掌柜皱起老脸,用力地回想。
阑示廷闻言,低声道:“世珍,时候差不多了。”
钟世珍应了声。“掌柜的,咱们赶着搭船,就不跟你闲聊了。”
“也是,不该延迟了钟爷的时间。”掌柜收回目光,朝已经将干粮都打理好的小二喊着,“记得替钟爷给搬到船上,知不。”
钟世珍再三道谢,牵着阑示廷上马车后,不消两刻钟的时间便来到渡口。这手一放一牵的,其实也没什么,她不过是抱持着助人为快乐之本的原则行善罢了,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牵着他,总教她感到熟悉。
她这是怎么了?
第四章眼看秘密被揭穿(2)
“世珍,舱房还没到?”
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她猛地回神,暗吸了口气,平缓了心绪,才道:“到了,你把天衡给我吧。”
阑示廷把钟天衡交给她,才往前一步,像是踢到什么硬物,尚未询问,她便急声道:“前头就是床了,你先在这儿坐下。”
把钟天衡搁在床上,她赶忙扶着他在床头坐下,解释道:“这是艘货船,所以舱房比较简陋,你就将就点吧。.”
“不打紧。”他在意的是他刚刚在发什么愣,明明人都已经在舱房里了,他却是动也不动。
“夜里,你就和天衡睡在床上。”说着,她起身到柜子里取出两件被子。“天衡身上已经盖了一件,这一件就给你。”
“你呢?”
“我睡在地上就好,你放心,我这儿还有被子。”手上剩余的一件,她打算拿来打地铺用的,反正只要不开窗,这床被子也够用。
“我和你一道打地铺。”
“不用了,床够大,况且天衡不是风寒,你不用担心染上。”
“我不是怕染上,我是怕你睡地上不够暖。”像是察觉她的防备,他勾斜了唇,笑道:“咱们也在客栈那张床上睡了几夜,怕什么?”
“呃……”这不是怕不怕的问题,而是……为什么她觉得他态度很暧昧,可是要她开口问,她又不知道该怎么问比较恰当。
正为难着,外头突地传来舵手的声嗓。“钟爷。”
“老刘,什么事?”钟世珍不自觉地松了口气。
“有人说要找钟爷。”
“谁?”
“说是互市的牙官。”
钟世珍看了阑示廷一眼,阑示廷沉声道:“赶紧开船。”
“老刘,不用理他,马上开船。”
“知道了。”
钟世珍盘腿坐在床边,低声问:“示廷,牙官怎会找上门,该不会是要来找咱们的麻烦吧?”
“也许,所以还是赶紧回京城较妥。”
“嗯,也是。”她轻点着头,余光瞥见他摸索着坐到地上。“虽说这是木地板,但易有湿气,你还是睡床上吧。”
“你是没把我当成男人吗?”他娇贵得连地板都睡不得了?
“当然不是。”拜托,他是男人中的男人,极品中的极品,可问题是他先前才病过,一个不小心落下病根,总是对身体不好。
“还是你怕我?”
“我为什么要怕你?”不是她要说,她怕的东西真的不多,只是有了儿子之后,又多怕一件事就是了。
“怕我又吻你。”
瞥见他凑近,她下意识要退开,却发现她的袍角竟被他给压住了,退无可退。这到底是巧合,还是这家伙是个惯于预谋性犯罪的累犯?
“你……示廷,我觉得这件事,咱们——”还是摊开来说清楚讲明白,对彼此都比较好。
可恶,压好紧,她抽不起来!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这魔性的男人进逼着。
“你喜欢男人,不是吗?”他噙笑。
“呃……”
“不是吗?”
“我是……但是……”她当然喜欢男人!可问题是她现在是扮男人,到底要她怎么解释?
“既是如此,那就没什么问题了。”
你没问题……我有问题啊,我又不是男人!她咬了咬牙道:“我怕让你失望,劝你还是打消这念头。”
“不会,我可以。”
钟世珍眯眼瞪他。她当然知道他可以,问题是她不可以!
决定摊牌的瞬间,她再一次被封口,几乎不容抗拒的,他探入她的唇腔里,企图勾诱她,唇舌的纠缠瓦解了她刻意的武装,本该推开他的手却慢慢变成环抱,回应着,沉沦着,直到——
“爹爹!”
钟世珍猛地回神,二话不说地强推开带着魔性的男人,扯开被他压住的袍角,跪在床边,笑得一脸心虚尴尬。“儿子,好点了没?”
“爹爹,你怎么跟叔叔亲亲?”钟天衡垮了嘴角,泪水在眸底逐渐聚集。
钟世珍抽了口气。“没……不是……对、对不起……”呜,撒个谎蒙过去不就好了,可偏偏她就是说不得谎,因为一旦对儿子说了谎,等到儿子长大会撒谎时,她又有什么立场教导他?
“好过分……”钟天衡趴在床上抽噎着。
“天衡……”钟世珍心疼又心虚地将他抱起。
她想,儿子大概是怕她误入歧途,毕竟他才三岁,对于她的身分一直很是混淆,虽然叫她爹爹,也很清楚她就是娘,但她认为他对于称谓上的分野是模糊的,所以才会对知瑶的吩咐照单全收。
而她,让他失望了,她也觉得难过。
“我都没有……”小嘴抿成一条线了。
“……嗄?”
“爹爹好久都不亲我了。”说着说着,委屈地滚下大滴泪珠。“爹爹不要我了……”
“喔,宝贝,爹爹怎会不要你呢?”钟世珍心疼得要命,不住地亲着他的颊,尝到他的泪,教她更加的自责。
儿子都病了,她竟还有心情跟人玩亲亲,她真是个失职的娘。
“我好可怜……”钟天衡可怜兮兮地趴在她的肩头上,双眼直瞪着阑示廷。
虽然他是叔叔,但也不能跟他抢爹爹!爹爹的嘴只有他才能亲!
“对不起,宝贝,爹爹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气,爹爹最爱你了。”钟世珍将他抱起,用力地亲着他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