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凌馥双一咬牙,把他的手扯了下来,皮笑肉不笑地道:“主子爷,我叫做凌馥双,不叫做拐杖,若是爷的腿脚不好使,要不要奴婢去帮你找根棍子?”

闻言,阿乔再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出来,见傅子杉没好气的横眼一瞪,他立即捂住嘴巴,闷闷的道:“阿乔没笑。.”

傅子杉站直身子,弯下腰,与她眼对眼,饶富兴味的道:“你一定不知道贴身丫鬟需要做什么。”

“爷要赐教?”凌馥双侧过脸与他对望,眼底不见畏惧。

“贴身丫鬟就是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甭说拐杖,就算让你当板凳、当枕头,你都得乖乖听话。”说完,傅子杉再次把手肘往她头上一搁,还用拳头撑着自己的下巴。

从小到大,他没有幼稚过,更正确地说,他无权过幼稚生活,如今她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发现了新乐趣,尤其她这种憋着气不敢发作的模样,更逗得他开怀。

纸儿乖乖的站在一旁,一句话都不敢多说,只是一双眼睛一下子瞄瞄新主子,一下子望望小姐。

奴才守则里没有提过当新旧主子都在场时,奴才应该站在谁那一边,她只好严守沉默是金的定律。

“阿乔,你留下来帮忙收拾摊位。”傅子杉吩咐道。

阿乔愣了一下,但是看着娇俏可人的纸儿,眉头一弯,大声回道:“是,主子。”

第六章钓到大客户(1)

傅子杉拉着凌馥双往城门口走去。

她不解的问道:“你要做什么?”

迟迟等不到他的响应,她这才意会过来,暗骂自己一声白痴,主子要贴身奴婢做什么,她只能乖乖照办,问这么多也是白搭,唉,她突然有股淡淡的哀伤,她的人权、尊严与骄傲,在成为贴身丫鬟的那一刻开始就被糟蹋殆尽了。.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他的不理会,是因为他也觉得自己莫名其妙。

他明明领了皇差要前往北方,昨儿个彻夜与五哥长谈后,定下辰时三刻出发,酉时可以到达鲤鱼镇,在那里与吴将军集合,却在出发时心念一动,非要到庄子走一趟不可。

于是他带上阿乔,快马加鞭的赶到庄子,没想到竟看到这丫头居然到市集做生意,她在外抛头露面就罢了,遇见地痞流氓她非但不躲,还与人家杠上,她难道不懂危险两个字怎么写吗?要是他不出现,她怎么办?

他已经满肚子气了,怎料她就是有办法惹得他更生气,只因她把围观百姓当成仗义者,却视他为旁观者?!

可是说也奇怪,他的熊熊怒火在吃下她送上来的茶叶蛋时,立刻消弭。

御膳房有最顶尖的厨子、最好的食材,什么好东西他没吃过,但是她做出来的茶叶蛋,却有一种让他感动的滋味。

他不知道这是什么样的感触,就像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非要坚持到庄子来一样。

他是喜欢她,他是把她当自己的所有物,但犯不着这么上心吧,竟让他搁下正事只为了见她一面。

走到城门口,凌馥双突然停下脚步。

傅子杉转过身问道:“怎么了?”

她指指马车,“我家的马车在那里。”

“你家的马车?”

他有些意外,当铺给的银子应该不够她买马车,更别说她还买了不少农具,银子势必所剩不多。.

没错,他派人盯着她的一举一动,定时向他汇报,因为他想知道,从小姐变成奴婢后,她会怎么做,而且他必须确定她没有足够的银子可以赎身,何况……他看看自己“正常”的手,多难得、多惊奇啊,他怎么舍得放她自由?

自由这东西,他不想给,她就永远攒不足赎身银。

想到这里,傅子杉又乐了,暗地里打压她的行为是很幼稚,但面对她时的幼稚,却让他满足了所有的不满足。

“借的,一天五十文。”凌馥双灵机一动,又道:“爷,我看许多庄子的管事都有马车,怎地我没有?”

管事,算得上地方经理吧,就算不配房,也得配辆车才合理啊。

望着她贪婪的模样儿,他忍不住笑开。“知道了,回头让乔丰给添上。”

她有些讶异的瞅着他,他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既然如此,她应该可以再要求多一点……吧?“爷,那马匹可不可挑年轻点的啊,今儿个咱们到镇上,休息了两次呢。”

傅子杉觉得自己被看轻了,横眼一瞪。“爷会省这点钱?”

“那……马车的样式我可不可以自己设计,让乔总管照样儿打造?”

他猜不透她的脑袋瓜子里都在想些什么,不过她想怎么玩就怎么玩吧,他等着看就行,于是他点点头道:“可以。”

凌馥双的惊讶又多了几分,他今天是吃了什么药,变身成大好人了吗?难怪越看越帅,对啊,鼻子好挺、眼神好迷人,五官真诱惑,如果、如果……

她那谄媚的模样还真碍眼,傅子杉深吸口气,嗓音一沉,“有话快说。”

“爷,今天心情很好?”

“还可以。”

“爷,今天很好说话?”

“所以?”

“爷会不会善心大发,突然想起,小丫头我曾经是您的救命恩人,顺手就……”

“就?”

“就把卖身契还给我?”

傅子杉毫不客气的大翻白眼,完全不犹豫的回道:“并不会。”

凌馥双气闷的鼓起腮帮子,她怎么这么笨,因为这一点小恩休就把他当成大善人,哼,她要把刚刚对他的称赞全都收回来!

见她闷声不吭,他问道:“还有别的事?”

“有,爷可不可赏点银子给小奴婢?可不可以多买几亩田给小奴婢耕?可不可在镇上买个铺子,给小奴婢做买卖?可不可……”

咚!傅子杉轻弹了下她的额头,瞪着她道:“敲竹杠啊?”

“不就是饿怕了吗?”

“放心,有爷呢,饿不着你。”他会不知道她现在的日子过得有多美?

凌馥双还来不及回话,突然间感觉到腰部受力,根本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就发现自己已经上了马背,她从来不晓得马背离地面这么高,吓得她放声尖叫,双手死命抱住马脖子。

她的尖叫声引来不少路人侧目,也让傅子杉觉得丢脸,但是看她闭紧双眼、一副快吓死的模样,他又感到心情大好。

呵,她为什么可以这么可爱?

说不出口的满意,说不出口的开心,他跃身上马,随即一个坏念头升起,他抓起她,让她从正做变成侧坐,连马脖子都抱不了。

“你在干什么啦!我没坐过这么不文明的交通工具,你放我下来啦!”凌馥双吓得大呼小叫。

坐马车已经害她差点去了半条命,现在坐在这么高的马背上,她还能毫发无伤的返回地面吗?谁来救救她啊!

不文明?交通工具?锐利的眉眼微眯,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傅子杉更确定了一件事。

他抓住她的手臂,让她抱住自己。

凌馥双别无选择,为了保命,只好牢牢圈抱住他的腰。

无预期地,淡淡的竹叶香传进她鼻息间,不是鄙、不是熏衣草,但她躁动的神经安定下来了。

他的胸口像一堵墙,安安定定地立在那里,不必说话,她就得到很多很多的安全感。

这是很怪异并且缺乏逻辑的事情,但是在他身上,成立。

略略放松不安的神经,她抬起头,望着他的下巴。

他才多大啊,十九还是二十?这年龄的孩子为什么可以像万里长城似的存在?为什么能带给人那么大的安全感?

感觉到她放松身子,傅子杉满意的微勾起嘴角,策马向前。

不是奔驰,而是缓行,即使他心底明白,恐怕要等到子时才到得了鲤鱼镇,不过他不在乎。

“爷要离京一段日子。”话一出口,连他自己也感到不可思议,她又不是他的谁,他何必向她交代行踪,但不知为何,这么做让他觉得心头饱胀,好像她会等待他回家似的。

“喔。”凌馥双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告诉自己这件事,但还是点了点头。

感觉到她的头在胸口蹭了两下,让傅子杉的心更加充实,涨出满满的幸福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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