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 看戏
次日阳光甚好,原本明媚无所事事的一天,却因为皇宫中,皇上废后,囚禁薛家整族,慢慢在整个京城中拉开了一片乌云。.
霍尘易陆承嗣等人带了五成兵马司御林军一同前往薛国公府以及薛家旁支上下搜查,上至薛家女眷孩童下至薛家仆人皆都一一到进宫中。
上京城中的老百姓们极少看到带刀侍卫领队前行,吓得躲在门后面偷偷观摩,不敢抛头露面。
有些胆大的,趁着御林军走过去之后,便出来瞧瞧打听,一方打听,才方得原委。原来薛家昨儿个逼宫未遂,反而尽数被皇上抓起,如今囚禁在天牢,只等着秋后发落。
这话还没大听完,便有人骑着马手仰着快报一路前行高喊着东宫太后与中宫皇后皆是参与逼宫一事,已被废除,与薛家女眷一同,关入天牢。
“真没想到啊......”
“皇上与皇后伉俪情深少年夫妻,最后竟也落得这样的下场。”
“墙倒众人推,皇后娘娘那么温婉善良的女子,怎么会参与逼宫一事?许是皇上怕了薛家,忌惮了薛家,才连同皇后娘娘一同关押了起来。”
这些年来薛茹冉经营着自己名声还算不错,一时间被关押起来竟是没有一个人来说她的不是,到全成了顾绍远一人的错。
辛而也有那明事理的人,突然提出异议
“难道你们忘了,当初上京城有过传闻,说皇后娘娘其实是假孕,是想要嫡妹的子嗣来冒充皇嗣啊!”
“对对对,这件事我也记得,好像这件事传出来不久便被人打压下去,这之后便再不了了之.......”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刚刚不是还有传言说皇后娘娘昨儿个晚上动了胎气要生产么.......怎么昨儿个薛家就动起手来?还说不是早有预谋?”
“这不就是这个理儿!咱们皇上也不是不顾念情分的,若是皇后娘娘当真才生产完,身子最是虚弱的时候,一日夫妻百日恩,皇上也不会这个时候对皇后娘娘动手了,这皇后啊,一定是.......”
“住嘴!”
几人凑到一起,还没有将整个事情议论出个来龙去脉,便被人打断,那几个人抬头一看,只见那人腰间配着绣春刀,穿的是官靴,方觉不妙,连连跪下求饶
“官爷,官爷,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皇家的事情也是容忍你们来讨论的吗!”
那位带刀侍卫一脸狰狞,吓得跪在地上的几个老百姓瑟瑟发抖,另一侍卫看不下去,便过来劝阻道:“罢了罢了,他们不懂规矩,与他们说便是了,何必要吓他们。.”
那位带刀侍卫这才吹鼻子瞪眼的冷哼一声,转身走了。
来劝解的侍卫对那几人摆摆手,叹气嘱咐道:“都起来罢,皇家的事以后莫要讨论了,这可是掉脑袋的大事。”
“是是是,谢这位官爷提点。”
几人连声应是,又连声道了谢,这才连忙连滚带爬的各回各家,将自己房门关好,不敢再出来抛头露面。
这上京城的天说变就变,薛家倒了,便只剩了霍家一家独大,一些官场上的人也都在等着看霍家的热闹,只觉霍家兴许马上就要成了下一个薛家。
却不想,霍家极会做人,在朝堂上,皇上一边刚处置了薛家,沐国公便将文氏带了上来。
原来,霍尘易兄妹两个早就商议好,这个保护人质的功劳,早就交给了沐家。
霍家不能一人独大,即使霍家人世代忠心,可到底自古君王多薄情,如若不注意,兴许很快就会成了下一个薛家。
“皇上。”
沐国公将文氏带上来时,顾绍远就像是第一次见文氏一般,皱眉问道:“文太贵妃不是一直在冷宫么?怎么来了这儿。”
“启禀皇上,臣路过冷宫时,听闻有人含冤,臣便上前打听一番,听了文太贵妃的话,方觉该到上来,由皇上作此决断。”
顾绍远点头,淡淡的“嗯”了一声,看向文氏,问道:“是什么事?”
“回禀皇上,”文氏给顾绍远磕了头,恭敬的回话:“罪妇冤枉。”
“有关当年先帝爷元后生产大出血一事,罪妇与冷宫众姐妹,着实冤枉。”
顾绍远挑眉,眼中染了一层兴趣,“哦”了一声,继续说道:“你来与朕说说,你如何冤枉。”
文氏应是,低眉顺眼的将当年之事与顾绍远事无巨细的娓娓道来:“.......整个事情的经过确如罪妇所说这般。”
“口说无凭,你既无证人,也无证物,叫朕如何信你!”
“回禀皇上,罪妇有证人!”
话音一落,便见沐国公长子将知画孙二将一嬷嬷带了上来。.
赫然,这位嬷嬷正是当初给先帝爷接生时的那位嬷嬷。
顾绍远也记得这人,当初程雨菲接生时,也有她的身影。
“皇上,这就是当初害的先帝爷元后小产的那位嬷嬷!”
“是么?”
顾绍远眼神犀利的看向那位嬷嬷,那位嬷嬷这几天下来早就被折磨的人不人鬼不鬼的甚是难熬,这会子又是面见皇上,再硬的嘴也硬不起来,只顾绍远一问,她便全盘招了。只哭着说是当时的贵妃要求的,自己如果不照做全家就会没命云云。
霍尘易盛怒,已经全然忘了如今是在朝堂之上,拿着剑指她:“本王的娘亲又是如何一回事!当初可是没人威胁你!”
那嬷嬷见霍尘易暴怒,手中又拿了剑,更是胆战心惊:“当初老奴已经害死了先帝元后,霍家姨娘威胁老奴说如果不肯帮她便将老奴的事情全部告到先帝爷那儿去......老奴.......老奴哪敢不尊啊。”
“老奴不过就是卑贱之人,任由你们权贵家里争权夺势的棋子罢了,老奴哪里有一点自主选择的权利。”
“你少含血喷人!”
身为将军,顾绍静也是列站其中,手指着那嬷嬷,怒气不止:“少将自己说的这般可怜,谁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为了那些个钱早就与薛家一条心!不然,惠妃的死又是怎么一回事!难不成是薛家又威胁你不成?别忘了,害死先帝爷元后可是薛家的一丝,难不成他们要将自己拆穿?”
“还是说,依旧像当年那样拿你全家威胁?薛家做事谨慎,若是你不愿意,他们拿你全家来威胁你,就不怕把你逼急了你高到先帝那儿,与他们同归于尽?”
“我.......”
那嬷嬷被顾绍静堵的说不出话来,也不敢再辩解,霍尘易的剑近在咫尺,她当真怕霍尘易一个冲动就了解了自己,堪堪往后倒退几步,磕头求饶:“老奴被猪油蒙了心见利忘义,罪该万死,还请皇上饶命。”
顾绍远冷笑:“你既自己说你罪该万死,又叫朕饶你性命,你不觉得是在自相矛盾吗?”
“你是要朕绕你性命,还是要朕将你关押天牢秋后问斩!”
一听说秋后问斩,文氏更是害怕起来,连连磕头求饶。
顾绍远只冷笑着看她:“你连连残害三条人命时,怎么没想过自己的命有朝一日也会不保!”
顾绍远怒喝一声,大声吩咐道:“宁王!”
“臣在!”
听闻顾绍远唤他,霍尘易才将手中的剑收到背后,笔直站立在顾绍远面前,静候顾绍远吩咐。
“朕命你将她与薛家女眷关押在一起,秋后行刑。”
“臣遵旨!”
霍尘易双手握剑抱拳做楫,顾绍远又淡淡说道:“薛家野心膨胀,谋权篡位又残害忠良数条性命,假孕欺君,又企图以假乱真,罪行数不胜数,薛家一族在朝为官者,皆当行五马分尸之刑,由五成兵马司副署都督监刑;女眷孩童发配边疆充军,由护军参领陆承嗣亲自带往;废太后废后二人罪行更深,但念其往日情分,便赐红菱一条毒酒一杯任她们自行选择。”
“至于她......”
顾绍远看了跪坐地上的嬷嬷一眼,淡淡说道:“赐一杯鹤顶红罢。”
“叶家、沈家,与薛家同流合污,皆不得善终,念及罪行不若薛家,便留置女眷发配边疆,其在朝为官者,秋后问斩,由护军参领副指挥使唐毅监管。”
被提及姓名官职的几人皆上前应是,带着罪臣关进了天牢。
如此慌乱的一个上午才算是慢慢收尾。
这边朝堂之上惊心动魄,那边在宁寿宫中的后妃,也都纷纷讨论着昨儿个夜里的惊心动魄。
待到朝堂上的事情一了解,宁寿宫这边便收了消息,那些原本明哲保身对西太后并不太热衷的,这会子各个笑着奉承着西太后。
这会子,应该是可以直接喊太后了。
顾明宇年纪尚小,被霍芸萱抱来一直趴在太后怀里,许久不曾见过这么多人,有些不适应的躲在太后怀中不肯出来。
顾明宇本就是由西太后照看大的,后来跟了霍芸萱后,霍芸萱怕太后寂寞,便日日让人带着顾明宇过来宁寿宫给太后请安,即便是自己在冷宫的那段时日,知语也不曾停止过。
以前后妃只觉霍芸萱脑子有病,没事巴结一个没有权势的西太后,现在她们又更觉的霍芸萱有病——明知道最终东太后这棵大树会倒,当初做甚不自己好好巴结西太后?这孩子又不是她肚子里出来的,她让这个孩子与太后培养出感情来,就不怕日后养成个祸患吗?
不过那到底就是霍芸萱的事了。
如今霍芸萱与郭襄郁二人是这后宫中唯一在妃位上的人,中宫皇后被废,霍郭两人变成了最有能力的竞争者。
两人母家家世算的上是势均力敌,霍芸萱母家比郭襄郁母家稍好一些,可到底牵扯过之前有入狱的事情,说起来,两人倒也算是势均力敌的。
众人自然是也就对霍芸萱与郭襄郁二人巴结起来,心中纷纷猜测着二人谁的可能性会更大一些。
俗话说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霍芸萱不傻,这些人莫名其妙的对自己巴结起来是为什么,心里门清。到底危难时候谁是真心待自己的,谁背后暗暗落井下石,霍芸萱在冷宫时便已经都看透了这些人间冷暖。
左右顾明宇当着这么多嫔妃的面也不自在,自己也不愿与这些人虚以委蛇,便借口自己身体不适,带着顾明宇回了翊坤宫。
西太后顾忌霍芸萱昨儿个晚上受了惊吓,便也就不再留她,又纷纷遣散了众人:“你们昨儿个定是没休息好的,这会子且回去好好休息休息,今儿个晚上都到哀家这边来用膳。”
众人皆都应是,纷纷退了下去。
“婉姐姐。”
听闻有人喊自己,霍芸萱回头,见是杨世华。
霍芸萱微微颦眉,不动声色的等她走进,看她要说什么。
杨家就像墙头草一样飘忽不定,这一次也是因为杨大人胆子小,不敢跟着薛家干一票大的,没有参与到逼宫的事情上,这才侥幸逃过一劫。可杨世华这人,霍芸萱却是再也不肯信任的了。
“婉姐姐。”
像是没有隔阂一样,杨世华笑容灿烂的走到霍芸萱跟前,轻易的挽上霍芸萱的手,笑道:“婉姐姐许久不去嫔妾宫中坐坐了,这会子可要过去坐坐?咱们姐妹两个也好一处说说话。”
一开始杨家愿意跟着薛家,一方面是姻亲原因,还有一方面,是杨大人老奸巨猾整个人圆润的很,不愿意得罪任何一方,就想着不管是顾绍远还是薛家,只要有一方胜了,自己只要不做的太过分,上位者也就不会与自己计较这些了。
杨世华确实像极了杨家人的特点,这会子过来巴结自己,不过是因为杨家一直以来依靠的靠山败了,他们家需要迅速的再找到下家才是。
霍芸萱皮笑肉不笑的看了杨世华一眼,抬手拂去她放在自己手上的手,表情带了厌恶:“宇哥儿不喜欢看戏,本宫也不喜欢唱戏,杨贵人就莫要再白费心思了,本宫还是不过去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