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嗯。.”他动了动,抱着她趴在他的胸膛上。

“我重不重?”

“不重。”

她笑了笑,把脸贴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的心跳,安心得令她昏昏欲睡。“易宽衡还没打算回京吗?”

“他已经上书给皇上,等着京里派人接掌空鸣知府一职,他在这儿等着,是为了处理辜胜决的事。”

想到辜胜决,她的眉头不禁微皱,总觉得她好像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而眼前更重要的是——“辜胜决的爹是当朝首辅,他会就此善罢干休吗?”

她从易宽衡口中知道辜胜决被安廉给杀了。在那情状里,要是不杀了他,只会落得被杀的下场,所以安廉只能算是自卫杀人,但问题是辜胜决的背景显赫,就怕会节外生枝。

“不知道,不重要。”他的双手在她身后交握着。“睡了,大夫说你得要多睡点,伤势会复原得较快。”

她抿了抿唇,知道他不想多谈,再者也许这一回真是伤得极重,她老是处在昏睡状态,只要她双眼一闭,肯定都是一觉到天亮。

第14章(2)

“爷,简小姐和简爷夫妇到了。”

门外突地响起白芍的叫唤声,南茗棻睡眼惺忪的张眼,发现原来天色已亮。

“你再睡会儿。”

“嗯。”她懒懒的任由他将自己搁在床上,她压根不想动,不过——“表姨婆他们怎么会来了?”

打从上回不欢而散,她就认为简家跟南家应该不会再有互动。

“大概是为了当铺的事。”

“你让他们回当铺了?”她懒懒的侧脸看着他。.

“没,只是听简俐儿说近来当铺的生意极好,实在是教她忙不过来。”

“换句话说,俐儿也许是要借机为她的双亲说情。”这么说是比较和气,要是说得难听些,他们或许是来刺探军情的。

虽说她没见到简家夫妇,但安廉杀了辜胜决的事,应该已经在城里闹得沸沸扬扬,虽有易宽衡当靠山,让她稍稍放心,可外头的人又怎会知道这些事,而简家夫妇是比谁都想知道内情,因为这件事攸关南家当铺的存亡。

不过当铺生意只有俐儿和泉老撑场,确实是相当吃力,可偏偏她的肩胛中箭,伤才开始收口而已,想要复原到可以写字取物,恐怕得要费上几个月了。

南安廉哼笑了声没回答,像是早已知道他们的来意。

将衣物拉整好后,回头替她将长发梳理好,他才柔声道:“再歇会,待会用膳吃药时再唤你,今儿个我要厨房备着你爱吃的核桃糕,包准你喝了再苦的药都不觉得苦。”

南茗棻笑了笑,本想说什么,但还是闭上了嘴。

一会,他离开,白芍便立刻走进房里。

“简爷夫妇人在哪?”她趴在床上懒懒问着。

“在前堂等着爷呢,说什么当铺交给简小姐于理不合,摆明了根本是要趁小姐受伤,挟简小姐要挟爷把当铺交给他们打理。”说到简家夫妇,白芍一点好脸色都没有。“也不想想当初做了些什么,现在以为摆摆笑脸就可以一切扯平了?”

南茗棻笑了笑,不怎么意外,趴得累了,她干脆起身让白芍替她稍稍梳洗一下,再一会简俐儿也走进寝房,一张脸苦得紧。

“怎了?”南茗棻笑嘻嘻的问。.

一见她能说能笑,简俐儿也替她开心,南茗棻好几日昏迷不醒,她都快被吓死。

“没事,你只管好好养伤就是。”简俐儿亲热的坐到床畔,轻握着她的手。

“好,我会赶紧好起来,不会把事都丢给你。”

说到这儿,简俐儿脸又苦了。

“俐儿,你会希望我爹再让你爹回当铺吗?”南茗棻也不啰唆,开门见山的问。

这问题,让简俐儿苦上加苦,简直就像是吃了黄连了。“那也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只希望别给表哥添麻烦。”和南茗棻一起在当铺工作一段时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当铺是可以助人又能攒钱,而非只是和官府勾结,牟取暴利,她并不希望当铺又因为她爹而变回原样。

“那如果我说不呢?”

“那就这么着吧。”简俐儿松了口气。

“会不会气我?”

“气你什么?这种安排是最好不过。”她一直很清楚双亲是什么样的人,但她无法拂逆,所以今天才跟着过来,不过要是茗棻的立耻明确的话,那么其它的事就顺其自然了。

南茗棻笑眯了眼。以往她在京城时,身边都是一些官家千金,倒也不是说她们有架子,而是纯粹的性情合不来罢了。

但是俐儿不一样,她虽然懦弱,但是她感觉得到她为了陆秀才付出的努力,光这一点,她就欣赏她。

“丫头。”门外响起易宽衡的声响,白芍赶忙开了门。

“易伯伯。”在旁人面前,南茗棻再不愿意也只能这样唤他。

简俐儿朝他欠了欠身,立刻退到一旁。

“今儿个如何?伤口还疼吗?”易宽衡一身清爽的月牙白绣黑蟒锦袍,拉了张椅子很理所当然的坐到床边。

“还好。”疼是一定的,但会疼是因为她还活着,这么想就觉得疼得有价值。

“谁让你们都挤在这儿?”南安廉一进门就见房里多添了三个人,扰了南茗棻的静养,教他不禁攒起浓眉。

“喂,你说那什么话,你……你后头还有很多个。”易宽衡指着他身后几个丫鬟和包中,还有两个没见过的男女。

南安廉朝后使了个眼神,丫鬟们赶紧将膳食和药碗端进屋内的圆桌,眨眼间便退出房门外,就连包中也很有自知之明的守在门外。

白芍和简俐儿见包中没进房,立刻明白今儿个南安廉心情不佳,于是双双快步退到门外。

房内,南安廉端起南茗棻的膳食,懒懒的瞅着依旧还坐在床边的易宽衡。

“丫头,我说这家伙是个没血没泪的,你应该会附和我,对不?”过河拆桥的速度快到他都想哭了。

南茗棻抿着笑意道:“我爹那天哭了呢,怎会没泪。”

南安廉闻言,面色有着赧然和微恼,像是不满她竟提起这事,而床边的易宽衡立刻跳起。“真有这回事?你应该早点跟我说的。”唉呀,他没瞧见,要不这可是往后茶余饭后难得可以拿出来笑他的话题呀。

瞧易宽衡扼腕得要命的表情,南茗棻不禁低低笑着,却不敢笑得太尽兴,怕扯动肩胛上的伤。

“滚。”南安廉眼露凶光的朝易宽衡瞪去。

“我要陪丫头一道用膳,多点人一道吃才热闹。”易宽衡自动自发的到桌边舀了粥,配了点菜,直接往床尾的位置一坐。

南安廉冷冷的注视着他,还未开口就被南茗棻轻揪住袍角,教他勉为其难的压下不满,往易宽衡方才坐过的椅子坐下,一口一口的喂着她用膳。

“对了,安廉,我方才收到信了,皇上派人过来了,大概这一两天会到,要是无误的话,应该会先到知府那里,由通判接待再往这儿来。”易宽衡边吃边用筷子指着他。“到时候,除非问到你,否则你什么话都别说。”

“知道了。”

“其实,如果可以我还真不想让你跟对方碰头。”易宽衡叹了口气,直觉得这事愈来愈棘手。

“对方是谁?”南茗棻问。虽说安廉并没有知交满天下,但应该也不致于结下一大票梁子吧。可听易宽衡的说法,来者似乎和安廉有过节。

“右都御史司徒重。”

“你得罪过他吗?”南茗棻低声问着南安廉。

“……不记得。”

“什么不记得,你把人家儿子打——”慷慨激昂的话语在南安廉的瞪视之下被风吹散。

南茗棻直觉有异,想起她曾遭右都御史的儿子司徒佑轻薄,是南安廉把她给带回家的,后来南安廉就决定辞官,难道是他对司徒佑做了什么?

“吃得差不多了,该喝药了。”南安廉见她神色微变,立刻从桌上把药给端来。

南茗棻瞪他一眼,恼他什么事都不让她知道,等她把药给喝了,非得打破沙锅问到底不可。

可那又腥又苦的药才喝完,核桃糕立刻又递了过来,而她才刚闻到核桃糕那股甜味,不禁别过脸,感觉胃里一阵翻搅,完全无法控制的将刚喝下的药和粥都给吐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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