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无聊,不是要走了?”南安廉难掩恼意的将他推开。.

“对,得要赶紧走了。”易宽衡收敛嬉闹心情,向前将周纭熹一把抱起。“丫头,咱们搭马车,待会你要是累了就先睡会,到了我会叫醒你。”

“易叔叔,你今年几岁?”她问。

“过了年就二十三了。”

周纭熹彻底无言以对。原本她就觉得易宽衡很年轻,但基于她已经叫南安廉叔叔,自然也得喊他叔叔,可事实上他们都只大她几岁,她真不知道这当头吃亏的人到底是谁。

上了马车,一个不小心,周纭熹又睡着了,等到易宽衡将她唤醒时,天色是很深的靛蓝色,像是天色欲亮之前。

下了马车,她又呆住了。

这里难道是皇宫吗?要不怎会如此金碧辉煌,门边还站着两名带刀侍卫?

“往这边走。”不等她回神,南安廉已经抱起她跟在易宽衡身后走。“丫头,待会我和你易叔叔进殿之后,你就待在包中身旁,安静等我们出来。”

她很想问为什么,更想问到底发生什么事,但南安廉冷肃的神情教她什么话都问不出口。

不一会,她就知道答案了,如她所料,这儿果真是皇宫,而易宽衡领着南安廉是要觐见皇上。

在殿外时,南安廉就把她交给了包中,同时,她听见有把尖嗓道:“皇上有旨,宣北方监军易宽衡易大人觐见。”

易宽衡随即领着南安廉一道入殿,包中抱着她站在殿外,她朝里头望去,里头简直就像是电视剧的场景一样,宫灯大亮,官员站在殿下,而殿外有侍卫和侍奉的公公……

“包叔叔,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她怕不能喧哗,小小声的问着。.

“听说是一年前爷得罪了辜将军一事。”包中低声说着。

周纭熹直睇着他半晌,不禁将声音压得更低点问:“是不是叫做辜胜决?”

“是啊,听说爷打了辜将军一顿,但犯错的是辜将军,因为辜将军被以军法治罪,卸了兵权送回原属地。”包中说着,神色愤然。“易大人说,辜将军的爹是当朝首辅大人,就等着班师回朝这天好整治爷。”

周纭熹听至此,再也不能冷静,硬是从他身上跳了下来,无视守殿太监和殿前侍卫,抬步要冲进殿内。

但,想当然耳,肯定是会被拦下。

“叔!”她凄厉喊着。

她从没想过姓辜的竟会这么卑鄙,一件事搁了一年还不忘,等着南安廉一回京就要拿他治罪,简直是卑劣透顶!

殿外的骚动引起殿内众人注意,单膝跪下的南安廉恼火的回头瞪去,像是极气她不听话。

“殿外何人?”大定皇帝高靖懿慵懒扬笑问。

“回皇上的话,殿外之人正是一年前南安廉在春来镇救回,亦是险些遭辜胜决欺侮的恩人之女。”易宽衡站在南安廉身旁回话。

“来人,让她入殿。”

南安廉闻言,恼火咬着牙,可这当下却是什么都不能说。

外头,殿前侍卫松了钳制,周纭熹飞步跑到南安廉的身前,张开了短短的双臂,大声喊着——

“不关叔叔的事,是那个姓辜的要对我胡来,叔叔才会打他的!”娇软嗓音宏亮的响彻整座大殿,她盈亮水眸无惧的望向坐在龙椅上的男人。.

高靖懿闻言,饶富兴味的扬起浓眉,细细打量着她,正欲开口——

第4章(1)

站在首位的首辅辜正亮快一步怒声喝斥,“大胆民女,竟敢在殿堂上如此放肆,还不将她押下!”

殿前侍卫顿了下,欲踏进殿内,却见高靖懿微扬手,示意退下。

“皇上,丫头不懂规矩,还请皇上恕罪。”南安廉一把将她抱进怀里。

“丫头?她叫什么名字?”高靖懿噙着笑意问。

南安廉不明白他的用意,只能规规矩矩的道:“茗棻,南茗棻。”

“喔,原来你打算要收养她。”高靖懿彷佛不觉被冒犯,笑意不减的道:“南安廉,你倒是挺重情重义的。”

“皇上,叔叔为了报恩收留我,他真的是个男人中的男人,他真的没有做错,如果他有错,那就是我的错,皇上如果要罚就罚我吧。”周纭熹哪里能忍受南安廉的义举被冠上污名,甚至还被他人以权势相逼受罚。

“丫头!”南安廉低斥她。“给我闭嘴,殿上没有你开口的余地。”

“叔……”周纭熹从没被他大声斥责过,一次也没有,此刻只能噙着泪回头望着他。

她不觉得委屈,她知道他一定是为了不让她跟着受罚才会骂她。可是,她又怎么舍得他因为自己而领罚?

“南茗棻,这样吧,朕给你两个选择,看你是要当朕的女儿还是南安廉的女儿,朕会根据你选择的结果,决定给南安廉赏罚。”高靖懿真像是在兴头上,开口问得极随性。

“皇上,这个女童不过是个边境……”

辜正亮剩余的话在高靖懿冷厉的注视下自动咽下。

周纭熹毫不犹豫的回头抱着南安廉,喊着,“我要当叔叔的女儿,如果叔叔有罪,我就跟叔叔同罪!”

她来到这里是为了报恩,又不是为了当皇帝的女儿!况且南安廉待她这般好,她更没道理在大难来时,径自飞了。

“丫头……”南安廉骂也不是,气也不是,只能动容的将她给搂进怀里。

高靖懿见状,不禁放声大笑,随即道:“如此父女情深教朕动容……南安廉听旨,此回征讨暮古,你身为参军又是前锋,允文允武,智攻暮古,朕封你从三品镇京大将军兼禁卫总督,镇守京畿,训练禁卫,赐宅邸一座,赏银千两,冰织绫百匹。”

周纭熹闭紧眼,抱紧南安廉,听着皇帝给的罚……这不是罚吧,这是——她看着南安廉,就见他也是一脸错愕,还是一旁的易宽衡偷偷踢他一脚,他才回神。

“南安廉叩谢皇恩。”

“易宽衡听旨。”

“臣在。”易宽衡随即作揖。

“此次监军有功,朕封你为正二品右军都督。”

“臣叩谢皇上。”

“你俩舟车劳顿,先各自回府休憩吧。”

“臣遵旨。”易宽衡回道,侧着脸朝南安廉使了个眼色,南安廉随即抱着周纭熹准备离去。

“对了,有空就多带丫头到宫里走走,朕喜欢她。”这话一出口,教辜正亮更无法开口替被远放到南方的儿子说话。

“臣遵旨。”南安廉应了声,随即便和易宽衡走到殿外。

“太好了,爷没事了,不不不,往后是将军大人了。”包中赶忙迎向前来,喜笑颜开地道:“恭喜大人。”

然而南安廉脸上却无喜色,待走得离朝殿远了些,才脸色不善的瞪着易宽衡。

“都是你搞的把戏。”

“喂,兄弟,你这么说就不对了,我要是不这么安排,你肯定会被辜老头给啃得连骨头都不剩,就连丫头的处境都堪虑了。”

易宽衡真是忍不住替自己抱屈,他一得知辜正亮要拿安廉一条命替被远放到南方的儿子出气,便赶忙写了封信派人先送进宫给皇上,再回头带他们进殿,省得和其它将领一起进宫时,其它人万一一窝蜂的倒向辜正亮那头,那才是真麻烦了。

南安廉想了下,虽不喜欢易宽衡的做法,但不得不承认他这么做是对的。得到官职,他才能保护丫头。“回到京城才发现你没那么讨人厌。”

“这是赞美吗?”他完全感觉不到自己被感谢。

“我说了是赞美了?”

易宽衡眼角抽了下,但他向来宽宏大量不与南安廉计较,随即热络的往南安廉肩头一攀。“走走走,皇上赐的宅邸我已经帮你打理好了,总管丫鬟什么的都找了几个,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再慢慢找。”

南安廉走了两步停下,横眼睨去。“我问你,你是什么时候知道首辅要对付我?”连皇上赐的宅邸他都能提早打理,不就意味着这事已经筹谋有好些时日了?

如果是如此,那就代表他早知情,却在回到驿站时才跟他说,他这么做分明是赶鸭子上架,美其名是为了帮他帮丫头,事实上却是要拿官职绑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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