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这才是名门千金的气度,不会发生一点意料外的小事就惊慌失措,冷静的面对一切麻烦。
“不要把我和她扯在一块,将军府什么时候上门提亲,不要拖。”她怕等不及。
苏明月其实是故作镇定,心里很慌,她藏在袖子里的雪白柔荑发着颤,必须很用力的握紧才不致让人发觉她抖得多厉害,一只手放在平坦的小腹,她希望不要发生她害怕的那件事。
那一夜的欢爱激烈得让她无法忘却,每到午夜梦回时她总会被恶梦惊醒,不敢睡的抱着锦被呜咽。
那日清醒后,她吓坏了,觉得自己脏了,裹着一件全黑的大氅离开将军府,一回到丞相府,她立即命人备妥热水,一次又一次擦洗被男人碰过的地方,洗到破了皮,鲜血直流,这才被担心她的侍女拖出浴桶。
可是她不能当作没这回事,男女间一旦做了夫妻的事,她就可能有孕在身,已是不洁之身的她哪能再嫁人,唯有将终身托付给破了她身子的男人,尽快将这件丑事遮掩过去。
战铁衣死了,她想嫁的那个人不在了,那么嫁给谁又有什么关系,至少这人是同谋,不会将她做过的事泄露出去。
苏明月还想保有最后一丝名声。
“百日内有点困难,二弟的棺木要停留七七四十九天才安葬,水陆道场从早念经念到晚,怕是抽不出空办一场盛大婚礼。”这将是他改变身分之后第一次露脸,他要让京城所有达官贵人都记得他,他不是低人一截的庶长子,而是唯一成年的子嗣,将军府在他这一辈他独大。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两个月内迎我入门,不要什么排瞅大张旗鼓的下聘,以弟丧为由安静的以八人抬花轿娶我过门。”她不能给人流言蜚语的机会,她是苏丞相的女儿,贤良淑德的女子楷模。
战西华为难的一蹙。“明月,你别胡闹了,两个月太赶了,你一向是善解人意的聪慧女子,我当真有难处,二弟仍停棺在厅堂,你要从何处入?何处拜堂?连囍字都贴不得,太委屈你了。”
他可不要个惨淡的婚礼,像赶鸭子上架,没有锣鼓笙箫,没有喧闹的恭贺声,冷冷清清接个女人进来,做贼似的怕人瞧见,那太窝囊了。
安惜兰终于接受自己只能嫁大表哥的事实,可听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商讨婚事,她不快的叫嚷道:“她当正妻那我呢!你将我摆在哪里,我不许你娶她,不许不许,她哪里赢得了我,要不是她拿来的合欢草……”二表哥也不会死,如今仍还活得好好的,健壮依旧。
一听她快说出真相,战西华脸色一变,赶紧出声阻止。“住口,你不是不想嫁,这会儿在争什么。”
“我是不想嫁,可是你不能不娶,我都被你……反正要娶一起娶,至少是平妻,我能接受同时入门,不然拚个鱼死网破我也要把你们供出来。”她只求一条活路。
“你……”简直有毛病。
“不,我不同意,我大她小,我为正室她为妾,没得商量。”苏明月态度强硬,不接受平妻的说法。
“明月……”怎么女人一个个都这么任性,一点也不为他着想,非把他逼得走投无路。
苏明月眼神怨毒,“当初你在我们茶水里下药的时候为什么不想清楚,你以为你能置身事外?”他毁了她的一生。
“药是你下在芙蓉糕里的,我几时下过药?”战西华抵死不认。
“不是你还能是我们自个儿吗?我们只在日耀居喝过茶水,其它再无进食,不是你是谁?”他还敢抵赖。
“没错,大表哥你太阴险了,明面上是帮我们,实则是铲除异己,除了苏明月的合欢草外,你是不是又在茶水里加了什么?否则二表哥怎会一夕毙命?”难得聪明一回。
“这……”
看到他心虚的表情,两个自以为聪明的女人都懂了,她们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被人借刀杀人给利用了。
安惜兰做的芙蓉糕,苏明月下的药,战西华在茶水里加料,虽然有两个人被蒙在鼓里,但却是他们三人通力合作“杀了”战铁衣,就为了个人的私欲不惜一切。
“你……你杀了自己的亲兄弟还让我们背黑锅?”苏明月抖着唇,原本白得吓人的脸色更苍白了。
看她指责的眼神和厌恶的表情,战西华心中一把火蔓延,口不择言了起来。
“杀了又怎样,我早就想让他死了,好几次派出人都没杀成,让他逃过一回又一回,这一次他总算逃不了。”
“你太可怕了,自家人也下得了手。”她虽心狠,可从不动自己人,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
“什么自家人,我可不承认他是我兄弟,不是同一个娘胎出来的就是不亲,何况你有资格说我吗?当年战铁衣跌下山坡那件事也有你二哥的一份,是他骗战铁衣说青阳县的山上有一种还魂草能救我祖父的病,他信了,喜孜孜的自告奋勇,却没料到我们预先做了陷阱,他一去就回不来……”
谁晓得那小子命大,摔得鼻青脸肿,连腿都摔断了还摔不死他,拄着拐杖跛着
腿又回来将军府。
“原来是你们……”难怪有阵子二哥不敢出门,说是怕有人寻仇。
“老实告诉你们,我从没想过把你们送给战铁衣享用,京城众人封的美女是要留给我自己,我在茶水里加了加剧药性的无忧,两样药物同时入口就救不了,必死无疑。”他高枕无忧了。
“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们?”苏明月抖着唇道,她不想知道自己多可笑。
“因为你们都是我的女人,夫妻是一体的,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得你们主动找上门,我当然也不吝啬与你们分享……”
安惜兰打断他的话,“等等,不是你叫我们来的吗?还说要商议婚事。”她才闹着不想嫁,想把这事胡混过去。
“我哪有叫你们……”战西华一头雾水。
“我也是接到信才来,地点约在灵堂,人少安静……啊!不好,上当了……”
心思缜密的苏明月想通了关节,惊得站起身。
到了这一刻三人还不知道被人摆了一道,那就真的天真得有点傻了,谁会约在摆了一具棺木的厅堂碰头。
真应了那一句:事关己则乱。
三个人急匆匆的想离开,可还没走到门口,三双眼睛如见鬼般睁大,神色慌张的连连退后好几步,几乎要碰到摆在正中央的漆红相思木棺材。
“孽子、孽子,你竟然对自己的二弟痛下杀手……”战戢天一口血吐出,喷在衣襟上。
“爹……”
他手一抹,满手血,哀痛的怒道:“不要叫我,我没你这样的儿子,你让我太失望了,我……一命抵一命,你自刎吧!”
武将府中不能有连自己兄弟都杀的小人。
战西华一听,惊白了脸。“爹,我是你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我是将军府唯一的成年长子……”
“你住口,躺在这棺木里的人难道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一句虎毒不食子却杀了自个的亲兄弟,你还敢畏死吗?我就算绝了嗣也不可能让你继承将军府,我战府没有这样的不肖子孙。”他最出色的儿子死在这个窝囊废手上,他死能瞑目吗?
“爹,你怎么能……”他耗了多少心血,布下几回局,就为了能抬头挺胸的这一天,结局怎会如此?!
“受死吧!不要让我动手,我不介意厅堂多摆一口棺,两兄弟一同出殡,了结我们的父子之情。”他错了,错在不该太看重庶子,让他起了别的心思,妄想以庶代嫡。
看出父亲眼中的坚决,战西华慌了心神。“我……我不要死,不要,爹,你饶过我吧!我不想死……”
“你不想死?”战戢天冷笑,嘴角又流出一道鲜红的血。“那铁儿就想死吗?他有大好的前途,即将迎娶所爱的女子为妻,他意气风发,有如展翅雄鹰,你问过他要不要死吗?”
“爹,我改,我一定改,等我接下将军府后,我会善待母亲,把她当亲娘看待,还会认梁姑娘为义妹,送上一笔嫁妆让她风光大嫁,还有……呃9有……我年年为弟修坟,过继我的儿子在他名下承继他的香火,爹……”爹为什么摇头,他说错了什么,他悔改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