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心寒
李秀兰也发觉元俏有意回避,便不再言语。这件事情,好歹算是了却了。
吃了点东西,元俏的状态比之前好多了,思量一下也没必要在医院里待着,关键也省的李秀兰晚上在这里守着她。
元俏把她的意思给李秀兰提了一下,没想到一向都节俭至上的人,这会怎么也不同意她出院。
“你这孩子,哪有什么比身体重要的,你知不知道你这突然一病,没把我和你爸吓个半死!”
“妈,就是一个小感冒,可能也是我最近工作太累了,医生不也说没什么大事情嘛。”
“不行,这件事情听我的。”
李秀兰坚决不同意,元俏也只好作罢。
晚上两个人挤在一张单人床上,总归是睡得不舒坦的,元俏前半夜基本都是醒着的,侧着身子,尽量的担在床沿,想让李秀兰睡得舒服些,到后来全身酸疼的厉害,加上身体本来就虚弱,不知道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李秀兰听着身后传来均匀的呼吸声,眼睛睁开,注视着漆黑的病房,心绪无限的荡漾开来,很多细小的枝节也串联起来,成了能压垮人神经的最后一根稻草。
这也许就是黑夜的神奇力量,也是睡眠存在的价值。
第二天一早,元锋就来了,带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包,里面带了几件元俏以前穿的衣服,应该是大学那个时候买的小碎花吊带裙,牛仔短裤,还加了一个白色的镂空针织开衫。
元俏看了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李秀兰却是不干了,各种的唠叨,嫌弃这个少拿了这个没带的,元俏默默地拿着东西去了医院的洗手间换上。
出来的时候,在镜子里看到穿着那般休闲少女的衣服,多少有些不自在,没有那样的心态了。
也是,她好久这么那样的心态了,恨不得一朝长大,智慧傍身,能把困顿的生活搭理的妥帖精致。
回到病房,元锋去交住院费,顺便问医生拿一些药,李秀兰在边上折被子,对着元俏交代元锋的去想。
元俏情绪无恙,她心里明镜一样,元锋那天所做的事情,李秀兰估计比她还要难以消化。
元俏想插手,帮她快一些,李秀兰几次都阻拦了,元俏站在边上看着。
“妈,你有没有看到我的手机啊?”
元俏来医院的时候,是不可能带的,这么问的意思,想知道元锋带来了没有,李秀兰叠着元俏换下来的衣服,眼也不抬,就说“在家呢,昨天出门着急谁顾得上。”
元俏闷闷地点头。
车上,几个人一路没话,元俏是身体还没有好利索,虽然医生说是感冒,病来如山倒,去时倒不容易了,坐在车上没多久,就又昏睡了过去。
因此,她也没有发觉,旁边坐着的李秀兰一脸的心事重重。
“你就少操心吧,费力不讨好的事情,我做就成了。”
元锋这样的口气,还是对那天的事情没有一个正确的看待,固执地认为是元俏忤逆了自己。
李秀兰听他这番言语,跃跃欲试的那些心事,瞬间没了吐露的冲动。
“这些事情都暂且搁一下,等元俏身体好些了再说。”
生病也不能吃什么有味道的,元俏本来就没什么食欲,一碗粥也是在李秀兰的再三催促下,才撑着喝下去的。
元俏惦记着手机,不知道贺莫年会不会联系她。
李秀兰还在洗澡的时候,她就去房间找手机,床头柜上放着,元俏打开翻了一遍,什么信息的都没有。
只有宋丫时不时的发些美食,晒着购物的战利品,元俏捡着恢复了几句俏皮话,些许失落的放下手机。
李秀兰跟着就进来了,腰上的围裙都没来得及摘下来,一手端着水,一手拿药,急步走了进来。
“感冒就少看点手机,来赶紧把药吃了。”
“妈,我自己来就可以。”
“瞎客气什么,赶紧吃药,我试了水温刚刚好。”
李秀兰很少能有这些细腻的心思,元俏为她这一句话,心里软得一塌糊涂,都是到处蹿腾的感动。
垂着头,遮掩情绪,拿了水,就着药吃了个干脆。
“要是累,就再睡一会儿,有什么想吃的,告诉我。”
“随便做点就行,妈,我就是急性感冒,你别吓自己。”
“知道了!”
李秀兰满脸的宠溺,带着笑,拿了水杯转身离开了。
元俏没事可做,人也有些精神不佳,便听话地继续躺着了,没多久的工夫,药效发挥,人就睡着了。
再次醒过来,元俏是被手机铃声吵醒的,睡得时间久了,浑身没力气,头也闷闷的。
也没看来电显示,就接了。
“喂?”
“现在下来,我在你家楼下!”
贺莫年的声音,电话都挂断了,元俏好半天才反应过来,刚才那个男人的口气有多不爽,还有他话里传递的意思。
瞬间清醒过来,也顾不上收拾,元俏穿了拖鞋,一阵风似地蹿到客厅外挂的阳台,透过玻璃还有茂盛的绿萝,豁然在夕阳瑰丽的背景里,那个*在黑色的奥迪车前,嘴里一根烟,存在感十足。
元俏这才发觉她的心跳要跳出嗓子眼了。
回头,看一眼客厅,李秀兰不在这个点估计是去买菜了,元锋假期应该是找人打麻将了。
元俏快速地跑回卧室,拿手机看了一眼时间,下午五点四十六。
元锋和李秀兰谁都有可能回来,直接碰到在楼下的煞神。
元俏隐隐地不安,总觉得在她生病的这段时间发生过什么事情,不然贺莫年不会无缘无故地冲着她那般冷漠的说话。
来不及多想,元俏换了短裤,随手抓了一个短袖穿上,鞋子都没来的极换就奔下楼了,真的是奔跑的速度,站在楼梯口,元俏捂着胸口,大口大口的传奇,都分不清这颗心脏是因为突然激烈的运动,还是因为眼前不远处的那个男人才如此。
“你怎么来了?”
贺莫年注视着几步之外的女人,脸色憔悴,估计因为刚才的奔跑,脸颊带着一点的酡红,更显得人柔弱不经风。
男人深沉的眸子安静地看着她,审视良久。
抬起插在裤兜的右手,捏了烟头,扔在地上,用脚碾碎,再度抬头,看着元俏。
“打电话你不接。”
陈述的语气,听不出半分的情绪,元俏眉头一皱,有点不明所以。
更是被他不瘟不火的话,烫得心惊。
“电话?什么时候?”
贺莫年没有回答。
元俏着急,几步上前,对着贺莫年认真的解释。
“我真的不知道什么电话,傅硕说你有事情不方便和外联系。”
贺莫年还是不言语,只是用黑幽幽的眼睛,觑着元俏,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
“上车。”
贺莫年转身,开车,元俏随后跟着上了车。
不等元俏坐好,贺莫年就打动了车子,蹿了出去,元俏差点撞在挡风玻璃上。
转过头去有些意外地去看贺莫年,男人的侧脸肌肉紧绷,似乎隐忍着巨大的情绪。
元俏这两天在家,里外煎熬,生病的时候他不在身边,之前也不觉得什么,只是他这样的态度,元俏觉得累极了。
“贺莫年,有话你不能直说吗?”
元俏后半句话忍了没有说,不是为了迁就此刻的气氛,只是多年来的习惯,她嘴皮上从来没有攻击性。
贺莫年瞥一眼她,眼神冷得能把人冻住。
元俏心下微颤,这样的他似乎又回到了元俏不认识之前的那个贺莫年,生人勿近,杀伐只在一瞬间。
车里的什么安静到了恐怖。
绯色。
这个故事写给她,也暂且这么称呼她,也混不去计较绯色这两个字眼是否带点艳。
人世间百态我不太相信会有多少文人墨客的风雅相遇,旖旎故事,很多时候很多事情都是平淡无奇,多得是有心人,一遍遍的润色,才有了味道。
她爱张国荣我从未与她谋面就知晓。
后来她爱李宇春我惊诧,短暂过后也能明白,那样一个不愿意与浮生终生一样的人,应当是喜欢孤傲不同的花,才对。
再后来我南下困在一汪湿热里,万般挣扎也觉得没了自己,看着她杀伐肆意在男生的竞技游戏里,联盟的排位时不时的在朋友圈,她戏称自己是网瘾少女,我从来不过过心。
那般不甘平凡,不甘束缚的人,怎么会腻在一个局里。
长久以来,她被一个名字囚困,我也看着她起起伏伏,感情的事情掂量不来对面的那个人是怎样的成色,更估算不来得失,控制不了结局,只有愿不愿意全心全意。
她勇敢也做到了,我心里默默钦佩。
见面的时候,是多年之后,是我学业到了末尾,是她打算在上海在香港在张国荣六十大寿之际。
我浑浑噩噩不知前行的路。
世间总有一些人勇敢无所畏惧。
世间也总有一些人如同我畏首畏尾。
张国荣不是一个人,他是一个梦一个指向一个执着,如今我不再执着,留给绯色,让她去追逐。
我愿在你疯魔痴狂,被全世界薄凉留你一隅暖。
程蝶衣
程蝶衣
只顾着看程蝶衣。
我不是段小楼不是霸王别姬那个时代的寡淡的世人,我是一个温情的看客,想你能有安全法,成全桀与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