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好多了,真是多亏有祝大夫。.”齐昱嘉笑睇着她。虽说昨天被她折腾得不轻,但是效果奇佳。

“不,你该庆幸身边有个袁穷奇。”虽说她对袁穷奇的观感不佳,但那是他们的私人恩怨。

袁穷奇毕竟是郭庭邵的义子,不会差到哪去,她相信郭庭邵看人的眼光。曾经,她也相信自己看人的眼光,但事实证明,她的眼光奇差无比。

“为什么这话听起来像是祝大夫早就识得袁穷奇?”

祝湘神色自若地道:“昨天吃够了他的苦头,也算是相识了。”

这解释齐昱嘉很合理地收下了。“这说来也奇,袁穷奇甚少对姑娘家那般无礼,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着,竟然一再……失礼。”事实上,他想说的是调戏。

这个袁穷奇也算是个奇人,身为和东厂对立的锦衣卫镇抚使,可是在朝中却相当吃得开,更是许多名门千金青睐的对象,宫中若有大宴,那票名门千金大抵都是冲着他来的,这是来到边境之前,他对袁穷奇唯一的认识。

也正因为他在千金名媛之间的评价那般高,所以他不认为他会调戏姑娘家,可偏偏昨天他痛到快昏厥时,他真觉得袁穷奇分明是在调戏祝大夫。

“人嘛,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外貌俊雅风流,举措像是个高风亮节的君子,可事实上却是懦弱胆小的怕事之徒。”她随口说着,确匹他的脉象比昨天稳定了些,思忖着今晚的药材得稍作调整。

“不会是在说我吧?”

门口传来袁穷奇似笑非笑的声音,教祝湘没好气地斜眼瞪去。“怎会是说你?你的外貌谈不上俊雅风流,举措更不像个君子,不过到底是不是个懦弱胆小的怕事之徒,这我就不知道了。.”

“表妹,你的医术这般高明,要不要先医自己的眼?”袁穷奇端了盆水踏进房里,拧了布巾后递给齐昱嘉。

“祝大夫是你表妹?”齐昱嘉呆楞地接过布巾,仿佛对这事极为惊诧。

“我没那么大的福气当他的——”

“祝大夫也来了?”门外响起刘大娘的大嗓门,教祝湘硬生生把话给咽下。“来来来,刚好一道用膳,几样粗菜吃看看合不合胃口。”

刘大娘手脚俐落地端着木盘搁在房内唯一的一张四方小桌上,木盘上头搁了三菜一汤还有一碗粥。

“刘大娘,真是麻烦你了。”祝湘走到桌边,帮着把菜给端到桌面。

那人真得很可恶,既然知道刘大娘就在身后也不说一声,要是她说得露馅,要她怎么就近医治齐昱嘉?好歹也要替她的清白着想吧。

“不打紧,既然是祝大夫的远房表哥,这个忙更是得帮。”刘大娘把菜摆定,才刚拿起木盘,不禁问:“是说你的表哥怎么不是到杏花镇,反倒是到咱们大风村来了?”

“因为山上比较静,对我表哥的身体较好。”祝湘信手拈来个说法,毫不费力。

“欸,可病着的那个不是你表哥的公子吗?”

祝湘微顿了下,好半晌才道:“我表哥……身上也有伤。”

明明就是一种权宜说法,可要她当着他的面叫他表哥,真是教她打从心底不舒服,不禁恨恨地瞪了袁穷奇一眼,结果却见他朝自己微颔首,像是正应和着她喊的那声表哥。.

“是喔,还真是看不出来,不过说来他们的运气也真差,竟然会来这儿找你的路上遇到山贼。”刘大娘叹息着却又有些疑惑,“可咱们在这儿待这么久了,从来也没听过山贼在这附近出没啊?”

祝湘眼角抽了下。真亏他说得出这种蠢话,这里的人家穷得都快没命了,山贼在这儿出没,是存心饿死自己不成?

要说遇到山贼,至少也得说在东诸城的西南角,而不是在这东南角外,笨蛋!

“是啊,他们运气是背了点,但好在联系上我了,静养个一段时间就不成问题了。”祝湘淡声说着。

刘大娘跟她再搭了几句话,一会刘文耀又端来饭菜,寒暄了几句,才将这对热情的母子给送走。

待人一走,袁穷奇便静静地走到她身旁,开口占她便宜。“表妹,你怎么看得出表哥我身上有伤?”

“伤在脑子,一目了然。”会说遇上山贼,不是脑袋坏了是什么?

袁穷奇微扬起眉,还未开口,一旁齐昱嘉已经毫不客气地拍床大笑,引来祝湘横睨一眼。

袁穷奇凉凉的回头看着齐昱嘉,就见齐昱嘉笑着道:“袁穷奇,棋逢对手啊!”

这次挥军北上,锦衣卫既有安插人手,东厂的手自然也能伸进来,而且安插的还是占了锦衣卫指挥同知一职的田尚宝。田尚宝仗着自己是齐贤的义子,在大军里颐指气使,却三番两次被袁穷奇那张利嘴给刁得应不出半句话,只能涨红脸缩在一旁生暗火。

他以为袁穷奇那张嘴已经够厉害,岂料这个祝湘更是棋高一着,反应奇快无比,字字句句一针见血,明知不该笑的,但他是真的忍不住。

“该用膳了,公子。”袁穷奇皮笑肉不笑地道。

“嗯。”他憋着笑,瞧着两人互动,倒也教他这段养伤的日子好捱了些。

尽管添了一些用品,可在这个什么都没有的茅屋里,还是显得有些不方便,那两个男人可以一切从简,但她不能,尤其至少要给她火折子,不能让她摸黑诊脉找药材,更得让她可以生火烧点热水擦洗身体,就像现在。

第三章表妹驾到(2)

“祝大夫——”

“站住,不准开门!”正褪去外衫准备擦澡的祝湘连忙喊着,可也不知道门外的人是不是故意,竟然还是把门给推开——“袁穷奇!”

她尖声喊着,只能赶紧抓起外衫遮住自己,怒眼瞪去,却见他已经快一步退出门外,门也关得死紧。

“袁穷奇,你这个混蛋到底在搞什么?!”她羞恼的骂道。

这里就两间房,这房里就只钉了座床板,连张桌椅都没有,更不可能会有屏风,她都已经出声制止了,他竟然还推门而入!

“祝大夫,抱歉,我家公子人有些不适,所以我才会过来……有所冒犯,还请见谅。”

他在门外快速的说着。

祝湘心里极恼,但一听见他说齐昱嘉身体不适,连忙飞快地套好衣服,推门走到隔壁房里,张口就问:“怎么了?”

问的同时,她已瞧见齐昱嘉脸色苍白,脸上布满细碎的汗。

“不知道……就突然肚子犯疼得很……”齐昱嘉紧闭着眼,不断地在床上翻动着,像是企图找个好姿势可以祛走些许痛楚。

祝湘上前把了脉,细柳眉微微攒起。“看来是我药下得太重,教你体内的热和寒给撞在一块,我替你弄帖药,让你舒缓舒缓。”

齐昱嘉闻言,微微点着头。

祝湘从竹篓拿出几味药,快步走到屋后,就见袁穷奇已经动手生火。

祝湘冷睨他一眼。“看在是你公子身体不适的分上,这次不跟你计较,再有下次,我就戳瞎你的眼。”

她已经受够了那些满心色欲的男人,如果袁穷奇也是这一类男人,那么……她会让他一辈子都无法传宗接代!

“好,只要我把该办妥的事都办好了,就算你要戳瞎我的眼,我也没话说。”

祝湘以为他指的是把齐昱嘉安全地送回京城,可还未启口便又听他说:“不过,可能会让你等很久就是。”

等很久?她忖着,听杏花镇往来的商旅提起过,从京城到东诸城,乘坐马车大概要费上两个月的时间,如果是快马大概只要一半时间,现在只要费上个把月将齐昱嘉的身体调养好,然后避开东厂耳目,他想赶回京城并不会太久。

不过重点是——“你就这么想要被我戳瞎眼?我要的是你别再犯,要进我的房之前一定要敲门,等到我答允了,你才能入内。”

这种事根本就不需要她特别叮嘱,是他该知道的基本礼仪。

“记住了,表妹。”

“不要叫我表妹。”

“总得要叫惯,否则要是在刘大娘面前露了馅,岂不是要坏了你的清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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