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悦儿。.”为了让两人对她更加放心,盛铁军故意说道:“我有点饿,你能替我弄点吃的来吗?”
“嗯,我去看看有什么吃的。”说罢,她便转身离开。
来到伙房,因为已经过了烹食的时间,伙房里并没有其他人。
赵学安翻找了一番,发现一些冷了的面饼跟汤,于是她将面饼切条,放入汤里,再加点杂粮一起烹煮。
等待的时候,有人走了进来,她转头一看,原来是个负责伙房工作的酗子,年纪看来比辛悦多上几岁。
“夫人。”酗子向她弯腰一欠。
“免礼。”她说。
他走了过来,看她正在做杂煮汤,淡淡的问道:“夫人是要做给将军吃的吗?”
赵学安没想太多,便答道:“嗯,将军肚子饿了。”
“该放的,都放了?”他又问。
闻言,她心头一撼,下意识注视着他,而他,也正定定的看着她。
眼神交会之际,赵学安确定了一件事,眼前的这个酗子就是尹泉书在风止关的耳目。
她暗暗抽了一口气,力持镇定地道:“还不是时候。”
“主人给我传了口信,要我尽量协助夫人。”
“那倒不必,我自己处理就可以了。”
她真没想到尹泉书安插在风止关的耳目并非必须上战场的士兵,而是一个年轻伙夫。
士兵们出征,伙夫也要随行,但他们做的是后勤的工作,相对安全得多。
此人能随军队出征,自然能掌握军队的行踪及动向,若要出卖盛铁军,简直轻而易举。
她知道还不能打草惊蛇,她必须沉住气,此人是活生生的证据,她一定要生擒他,让他在皇上面前揭发尹泉书的真面目。.
“夫人行吗?”酗子口气轻蔑地问,“你曾失败,甚至还失忆。”
赵学安冷然一笑。“谁告诉你我失忆了?”
他微顿,眉心一拧。
“我或许曾短暂失忆,但早已恢复。我并未失败,只是将计划延后。”
酗子半信半疑的看着她,没有说话。
“行了,你快走开吧。”赵学安故作冷漠。“要是让人看见可不好,我不想节外生枝。”
“是。”他点头,便要离去。
“慢着。”她突然叫住他。
他转过头,疑惑的看着她。“夫人还有其他吩咐?”
“别轻举妄动。”赵学安威严地警告,“我自有计划,你可别坏了我的好事。”
酗子怔了一下,才道:“明白。”语罢,他旋身而去。
确定他已离开,赵学安倒抽了一口气,左手忍不住抚着胸口,想抚平剧烈的心跳。
她方才应该没有露出破绽吧?
待赵学安的心绪终于冷静下来时,杂煮汤也滚了,她便盛装好送去给盛铁军。
之后,她去找了将她护送至此的将军府护卫李柏。
她要李柏暗中监视着那个酗子,千万不能让他离开视线,且再三嘱咐他一定要悄悄行事,不得让任何人知道,包括盛铁军。
“夫人,这事为何不能对将军说?”他好奇的问。
“你暂且听我的,守着这秘密。”赵学安严肃却又略带恳求地道,“我向你保证,这一切都是为了将军。.”
李柏心里虽有疑问,但她毕竟是将军夫人,她下了命令,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遵办。“属下遵命。”
“嗯,先谢谢你了。”她真诚地道。
他惶恐地回道:“夫人言重。”
探子回报,失踪的骑兵被巴赫人擒往,关在荒漠中的一处孤城,命在旦夕。
盛铁军整军,决定在深夜出关。
战事一触即发,边关气氛肃杀。
临行前,盛铁军前来向辛悦告别,两人离情依依。
“老爷,你千万记得……我在这儿等你。”她知道身为将军之妻,她必须坚强,不能让他有后顾之忧,更不能让他牵挂,可即使如此,她还是因为担心他的安危而红了眼眶。
看见她眼底的泪光,盛铁军的心狠狠揪紧。
他十几岁从军,上阵杀敌,从不知道恐惧为何物,他一直坚信着生死有命,若真战死沙场也是死得其所,无愧天地。
可这是他第一次感到不安及害怕,而他知道,那是因为他有了牵挂。
盛铁军温柔地揩去她眼角的泪。“别哭。”
“对不起。”她满脸歉疚。“我不该掉眼泪的,我……”
“无妨,你只是担心、只是害怕。”他轻轻勾起唇。“我能理解。”
赵学安扬起泪湿的眼睫。“是吗?”
“嗯,因为……我也感到害怕。”他诚实以告。
“你会怕?”他征战多年,向来无惧,如今却说他也害怕,他怕什么?
“我怕。”盛铁军柔声说,“因为我想回来,因为我有悬念的人,因为你等着我,所以我怕了……”
听他这么说,赵学安鼻子一酸,胸口一紧,眼泪更是止不住,她投进他怀里,紧紧抱着他,哽咽地道:“害怕是好事……这么一来,你会更谨慎、更在乎。”
“嗯。”他回抱着她,感受着她的温暖。
她抬起脸,目光专注而炽热的凝视着他。“一定要回来。”
“我知道。”
“要是你没回来,我会去找你的。”赵学安的语气决绝而坚定。“哪怕要把整个荒漠翻个底朝天,我都会找到你。”
听了她这番话,盛铁军的心也踏实了,他低下头,在她耳边深情低喃,“等我。”
盛铁军整军出关后,赵学安立刻得知了一个消息,那名伙夫也随军出关了。
她十分震惊,立刻叫来李柏,又气又急地问道:“李柏,你为何没看着他?”
李柏一脸委屈。“我一直暗中监视着他,可没发现他有任何异常,本来他并未在随军之列,岂料临行前,一名伙夫突然闹肚子,临时由他顶上,所以……”
“你真是!”赵学安虽然气恼,但也知道此时责怪李柏也于事无补,眼下只能想办法亡羊补牢了。“李柏,你立刻出关,无论如何都要追上将军。见到了将军,请他不动声色的将那名伙夫擒下,他若问起,就说是我说的,请他暂且别问,专心打仗。”
“明白。”李柏忠谨应道。
她紧抓住他的双肩,神情凝肃地再次叮嘱,“记住,此事攸关生死,务必办到。”
“是。”李柏点头,旋即离开。
可李柏一去三日,杳无音信。
赵学安越等越不安、越等越害怕,她有个不祥的预感,可不敢说出口,就怕一说出口,预感便成真。
第四日,城门守军急急来报,说有个伙夫负伤而归。
赵学安立刻前往城门处,当她看见那负伤的伙夫时,便心知不妙。
伙夫正是尹泉书的耳目,说是负伤,其实也只是衣衫褴褛,受了些皮肉伤罢了,看来他应该早就计划好要随军出关,暗中行事。
可尹泉书毕竟是朝廷命臣,就算想报复盛铁军,也不可能做出叛国之事,她猜想,这伙夫也许不只是尹泉书的耳目,还是被巴赫人收买的细作。
她未动声色,一副关心在意的模样。“来人,快取张椅子来。”
有人取来椅子,赵学安亲自扶着他坐下,还让人倒了杯水给他。
“为何只有你负伤而返?将军一行人呢?”
此次,盛铁军只带上两百精骑,人数说多不多,说少也不算少。
“夫人,将军他……”他哭丧着一张脸。“将军中了巴赫人的计,如今受困孤城。”
赵学安不确定他说的是真是假,仍力持镇定地道:“此事是真?”她深深看着他,想从他的表情及眼神辨别真伪。
“千真万确。”他说得笃定。
“我再问你一次,是真的吗?”她加重了语气。
他以为跟他有相同目的的她,只是想确定这次是否能除掉盛铁军,于是他压低了声音道:“夫人,小人绝无半句假话,将军确实是犹如困兽,难以脱身。”
赵学安心中担忧不已,却微微勾起冷笑。“是吗?”
她觉得自己简直可以拿金马奖最佳女主角奖了。
“正是。”他续道:“将军为营救先前失踪的骑兵,受困孤城,就要断粮缺水了。”
“嗯。”得知盛铁军处境危急,她心里虽万分焦急,却表现得冷静而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