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如今邹定敷果真实现承诺,助他入宫,也不枉他费了这么多年的心思。.
六年来的点滴相思,化成了绵绵情意,就连他自己也很难相信,冷心无情的他,竟然会为了一个女人,甘愿做到这种程度。
“沐荣,你……为什么会喜欢我?”景华脸红得似两团野火在烧,但还是勇敢的问出口。
“我喜欢谁,看中谁还需要理由吗?”他勾唇一笑,慵懒的眸光淡扫她那张艳丽的花颜。
“你不觉得……我这样子很奇怪吗?”这些藏在心底的话,景华从来没向任何人透露。“明明是女人,却还得装成男人,你不觉得我这样很古怪吗?”
话刚落下,她的下巴冷不防地被挑高,他凤眸含笑,目光炯炯的凝视她。
“我来看看,你哪里长得奇怪。”
她被盯得心慌慌,脸上红晕渐浓,才想伸手遮去他的眼,不想,他的唇已经凑过来,将她密密实实的吻住。
他的气息渡进嘴里,她眼前一阵晕眩,不由自主伸出双手紧紧攀住他的胸膛。
“不过是个作男子打扮的姑娘罢了,我看不出哪里奇怪。”一吻方歇,他笑道。
一直以来,对自己隐瞒真实身分,内心感到挣扎与矛盾的景华,一听他这么说,心下一甜,长久以来忍耐的委屈,似也没那么苦了。
见她笑逐颜开,眉眼灿烂,沐荣伸手抚过她的脸儿,过去杀人不眨眼,冷血无情的他,竟然觉得胸中升起了万丈柔情。
这个丫头分明是上天安排来制他的魔障。
想他沐荣当年年仅十七,便已经叱咤江湖,谁也想不到,他最后竟然栽在这个扮男装的太子爷手上。.
沐荣垂下眼,嘴角噙笑,戏谑地问:“殿下可是真的想当上大齐的皇帝?”
“父皇把大齐江山都寄望在我身上,打我出生以来,我便是以储君的身分活着,我自小被教导所思所想,都必须以大齐百姓为优先,这个皇帝不论我想不想当,我对这座江山都有责任。”
沐荣见她眼眶泛红,情绪略显激动,心下生怜,伸手将她抱进怀里。
慢慢地,景华在他怀里安静下来。
“要当皇帝,心必须够狠,你做得来吗?”他只淡淡问了这一句。
“如果我做不来,你还会帮我吗?”她有丝气馁的问。
他低眸一笑,道:“你做不来,还有我。”
她微怔,心中暖意渐起。“你不打算回去沐门了?”
没想到他竟然一脸无所谓的说:“我从来不把沐门当家,过去不过是看那些人争得你死我活觉得很有意思,就勉为其难的当起家主。”
她小嘴微张。江湖人畏惧的沐门,那个足可控制整个武林的沐门家主,竟然只是觉得有意思,才勉强自己当家主?!
这话要是让那些费尽一生气力,却无法如愿当上家主的沐氏人听见,不知要槌破几副胸膛,大叹老天爷不公平。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的身分被发现,太子之位不保,你不怕被牵连吗?”
沐荣嗤笑一声,似在笑她傻,害得她也忍不住发窘。
“傻殿下,我既然敢假冒身分入宫来见你,我还会怕这些吗?”
闻言,她脸儿赧红,却还是嘴硬哼了哼,“你这是色胆包天才敢这样,等到我失势,说不定你跑得比谁都快。.”
看着骄傲又不肯服输的太子爷,沐荣直笑,笑里满是不自知的宠溺。
“也是,我甘冒性命危险入了宫,结果连个甜头都没吃到,要是殿下又失了势,我岂不是两头空?”
“你这人怎么这样……”
下一刻,她眼前蓦然一晃,再定下神时,才发现他抱着她施展轻功,一下子就移动到一尺之外的书橱前。
他高大的身躯将她压在书橱上,她包覆在男装底下的娇躯,被他硬梆梆的胸膛压得发疼。
她抬起眼想斥责,却撞进他深邃邪气的黑眸,一颗心儿怦怦地跳,竟然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既然殿下都这样提点我了,我怎能放过这个轻薄殿下的大好机会?”
“慕容止你敢——”
娇嗔未竟,她那张红滟的小嘴,已被他堵住,火舌长驱直入,一亲芳泽。
到底是出身于复杂的江湖,沐荣并不是没碰过女人,但眼前这一个,才是他真正放在心尖上,想好好呵护的唯一。
景华何曾被男人这样吻过,光是一记长吻,就令她娇羞得全身发抖,更遑论他的手竟然扯弄起她的腰带……
“沐荣!”她眸光似水,羞恼的咬唇瞪他,发抖的纤手紧紧抓住他的手臂。
他低垂着眼,笑睐她被吻得眼泛迷蒙的媚态,并用拇指抚过她的下唇,气息不稳的低语,“殿下放心,我自有分寸。”
话罢,他狠狠亲了她一口,扯弄着腰带的手却放开了,她绷紧的心跟着一松。
“不过,下一回你要是再这样自投罗网,我可就不能保证,能让殿下全身而退。”
听见他促狭的取笑,景华不傻,当然知道他已看穿她是主动跑来这儿找他,这举动看在他眼里,根本是不打自招,摆明就是拐弯抹角的让他知道,她心底是在乎他的。
悟透这一点,景华羞窘不已,才想挣脱他的怀抱,结果她这个拳脚功夫不到家的学生,哪里敌得过江湖人出身的太保师傅,下场自然是惨遭狼吻一番。
“慕容师傅,明儿早你会乖乖进宫教本太子剑术吧?”
即便身子受困于某人的双臂,小嘴亦不保,但是身为太子爷的骄傲可丝毫不减。
他挑了挑唇,在吻住她之前,低笑应承,“殿下可真是勤学,做为殿下的师傅,慕容好生欣慰,既然这样,做师傅的可得好好赞赏一下学生。”
赞赏?这哪是赞赏!分明是调戏,是轻薄!
只见尊贵的太子爷红着脸,下一刻就这么半推半就的被某人用嘴巴“奖赏”了。
第7章(1)
天方鱼肚白,慈安宫里的檀烟已点上,宫中里外看似一片祥和。
发上插着六根金凤白玉钗,身穿正红色宫装的大齐皇太后,坐在一面凤凰舞天的屏风前,接过叶嬷嬷奉上的碧螺春。
“景华给皇祖母跪安,皇祖母千岁千岁千千岁。”景华端着那张白净秀气的脸儿,不苟言笑的上前请安。
“起吧。”太后不咸不淡的摆了一下手。
“谢皇祖母。”景华低垂着眼直起身,站在正厅中央,眼观鼻鼻观心,半步不敢动。
她知道,母后的娘家过去与皇祖母的娘家素来不和,可说是一辈子都在明争暗斗,是以皇祖母一直不喜母后,连带地也不待见她这个太子。
“哀家听说太子最近在习剑?”
“是,景华谢过皇祖母关心。”景华的对答一向简洁利落。
太后用茶盖拨弄着杯里的叶梗,语气冷淡的说:“过去我要让平陵侯当你的师傅,教你武功剑法,倒是不见你有兴趣。”
那是因为平陵侯心机深沉,野心勃勃,除非她傻了,否则才不会让这个满脑子想造反的外戚踏进她的东宫。
景华正想随口扯个理由蒙混过去,不想,外头传来太监的通传声,“平陵侯晋见太后。”
不一会,一道穿着灰青色官袍的高瘦身影,大摇大摆的进到慈安宫的正厅,看也不看景华一眼,直接上前向太后跪安。“姑母万安。”
姑母?这个曹盛治是把慈安宫当他自己家了吗?景华冷冷的瞥着态度嚣张的平陵侯。
“来得正好,哀家才刚跟太子聊起你。”太后摆了摆手,旋即赐座。
“这可稀奇了,好端端的怎么会聊起我?”曹盛治昂着脸坐在太后身旁,看向仍站在原地的景华,目光多了一抹轻蔑。
这个太子爷,怎么越长越像女孩子?一张脸白净秀气不说,就连身子骨也单薄得不像个男孩子。
察觉曹盛治的目光扫过自己的胸前,景华心中暗惊,赶紧抱拳弯身。“景华就不打扰皇祖母与平陵侯小叙,就此跪安。”
太后也没挽留,只是淡淡的应了一声,“嗯,去吧。”
景华行了个礼就往外走,临到宫门口,远远的还听见身后传来曹盛治的取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