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呿!说你胖,你就喘了,多大的人还撒娇,娘在你这年纪,肚子里都有你大哥了,你还拧着性子不肯嫁,像什么话!”再不嫁就成了老姑娘,到时谁想娶大龄新娘,这丫头真要逼得她愁白了头发。.

“所以大哥才傻傻的呀,好日子不过跑去当官,咱们药铺的生意多好呀,在爹的经营下,各地开了不少铺子,都开到京城了,我看娘每天数银子都数到手酸……哈!没打到。”

顽皮心起的徐轻盈一闪身,徐二夫人要教训她口无遮拦的手落空。

“什么数银子数到手酸,铺子赚的银子,有一半要给你大伯送去,我们只留两成,其余三成充做公中,用来人情往来和宗祠的修缮,以及资助族中贫老孤寡。”

当初丈夫自愿留下来照顾老父,他既不愿和事事争强的大哥抢一席太医之位,更不肯掺和处处是危机的宫廷纷争,他一生没什么大志愿,唯愿儿女平安,一家和乐。

胸无大志没有不好,也就因为他的豁达和处处退让,兄弟两人四十余年来从没红过脸,大伯一房在京城也才站得住脚,生活不虞匮乏。

徐轻盈一听,讶异不已。“为什么?”

活得有滋有味的她,从不晓得她爹赚的银子不全是他们家的,居然还要给不劳而获的大伯一家,他们只能取五分之一,其它都是别人的,活像她爹只是个大掌柜似的。

“依律,一府的财产由嫡长子继承,其它嫡子则分母亲的嫁妆,田地长子分一半,剩下的由其它兄弟均分。”

“未免太不公平了!药铺是爹累死累活的做,大伯凭什么都不做就能分走一半,叫爹也不要做了,坐享其成。.”不要管药铺的事,单做一个行脚大夫就好。

徐二夫人笑着抚了抚女儿娇嫩的脸颊。“要不是有大伯在太医院的声望,我们的药铺也做不起来,你想想看,赚钱的生意谁不眼红,谁都想分一杯羹,若是没有个强硬的靠山撑着,芝麻大的官都能把我们的铺子给吞了。”

大伯善钻营,能和大官和后宫妃子打好关系,对于他们的行事方便多了。

徐轻盈听着,似是有些明了,又不太透彻,人性真是太复杂了。“好吧,就把大伯当成来打劫的土匪,财去人安乐。”

“你呀,还土匪呢!小心你大伯听见了,罚你跪祠堂。”大伯最不能容忍晚辈顶撞,一发起脾气来,可是个心狠的。

唉……他们父子三人真把女儿给宠坏了,这会儿要改正她的野性子也不知来不来得及,她的所作所为真教人头痛。

“谁敢罚我女儿跪祠堂,盈儿不怕,爹护着你!”

只听见只言词组的徐贤之爱女心切,发未束好就冲进堂屋,一副谁敢动他女儿,他就与人拚命的样子。

两母女互视一眼,噗_一笑。

“明明是个稳重的人,我嫁给你二十余年,也没见你跟什么人急过,偏偏一遇到女儿的事,你就像傻了似的,什么也没搞清楚就先护着女儿。”老小老小,这夫婿真是越活越小了。

“盈儿没事。”心疼宝贝女儿的徐贤之先看女儿有没有事,见她无恙,才看向妻子。

“不好,娘打我。”徐轻盈立刻告黑状。

一听女儿被打,他可紧张了。“没事干么打女儿,这年头要找出比我们盈儿更懂事的姑娘可不多了。.”

对嘛!对嘛!我最听话了,是娘不讲理!徐轻盈笑咪咪的直点头,有人撑腰的感觉真好。

“你还宠着她,迟早宠出问题。”徐二夫人好气又好笑的看着这两父女,根本就是一对宝。

“哪会有什么问题,你太杞人忧天了。”这个女儿他是怎么看怎么好,活脱脱的仙灵儿下凡。

徐二夫人苦笑着揉揉发酸的肩膀。“我不忧心成吗?你看她都老大不小了,我要给她挑个对象,她居然嫌我唠叨。”

徐贤之眼中光芒一闪。“不急,等过了中秋再说,咱们女儿生得好,不怕没人上门求娶。”

徐二夫人想了想也对,女儿是野了点,但这皮相是一等一的好,水灵灵的像玉做的……“等等,你是不是话中有话?”

徐贤之但笑不语。

第5章(1)

“还有谁没来送行吗?”

启程的时候到了,赶在二月中旬出发,避开冰天雪地的冬天,由南方到京城约一个半月行程,今年春闱是四月十三,因此柳毅进京后,还有十来日可以稍事休息准备。

已故的柳老爷原本是京官,所以柳家在京城有座三进的宅子,不过多年来疏于打理,只留下几名家仆看着宅子。

因此这一次上京,林文娘提前了大半月让人送信到京城,还附上五百两银票,要下人雇人打理一番,好迎接小主子的到来,顺道把旧宅子整理整理。

就在柳毅等人准备就绪后,该道别的也一一打过招呼,理应让马车走了,可是裹着云青色镶兔毛边大氅的柳毅却迟迟不动,他四下张望,好像在等一位该来还没来的人。

一些亲朋好友不明就里,想开口又不好询问,傻乎乎地陪着他在寒风中等候,盼着那个人快点到。

只有少数人知道他在等谁。

伫立一旁的林文娘脸色很难看,冷着脸盯着徐贤之,盯得他满脸火辣辣的,有点站不住。

而站在娘亲身边的朱巧儿则妒恨万分,她对什么都不用做就赢得柳毅倾心的徐轻盈,只有满满的恨意,她俩从来没有看对方顺眼过,有徐轻盈在的地方,她往往沦为陪衬,是一株最不起眼、遭如漠视的野草。

譬如此时。

“你妹妹呢?”柳毅直截了当的问。

徐展瑜被他这么一问,咳声连连,面颊臊红。“你不能含蓄点吗?好像我家盈儿和你有什么不清不楚的干系一样。”他妹妹虽然不在乎名声、闺誉什么的,好歹也是待嫁闺女,多少给她留点颜面啊。

“没有吗?”他反问。

没有他在一旁盯着,只怕会有更多人发现她的好,他若不说得直内一点,说不定等他荣归故里时,她已成为他人妻。

徐展瑜咳得更大声了,觉得双颊更是热烫。“当然没有,你不要随便来攀关系,我们徐府和你柳家只是邻居。”

“她为什么没来?”柳毅想着,以她好动的性子不可能不来凑热闹,她一向不把规矩当一回事。

“这……”他哪晓得,他那个妹妹向来古灵精怪,没人知晓她下一步要做什么。

“把她找出来。”他离开之前起码要见上一面。

徐展瑜苦笑的压低声音,“她从昨晚就不见人了,让梨花把饭菜端进屋里便反锁房门,还让人一早不要喊她起床,她要练大气神功。”

“大气神功?”柳毅黑眸一闪。

“想也知道她是胡诌的,哪有什么大气神功,肯定又要搞得府中鸡犬不宁了。”徐展瑜虽然口中有着埋怨,还重重叹了口气,但脸上尽是笑意,有妹妹可以疼宠,他可欢喜的呢!

“帮我盯着她。”柳毅认真的道。

十年来,他们鲜少分开超过三日,如今还没离城,他就已经开始想念她清脆的笑声。

“喂!柳少爷,你不会忘了她是我妹妹吧!”他越俎代庖了,搞不清盈儿是谁家的妹子。

“她以后会是我的妻子。”

“嗄?”他如此明白的表露情意,让徐展瑜先是一怔,随即失笑,接着略带同情的拍拍他的肩,谁娶到他妹妹都值得怜悯。

“毅儿,该走了,再拖延下去就赶不上宿头了。”实在忍不住的林文娘催促外甥赶快上路。

“不急,再等一会儿。”柳毅相信,徐轻盈绝对不会不出现。

林文娘不想当众责骂他,令他难堪,忍着气道:“今天不走,明日还是要走,难道你要辜负你爹娘的期望?”

“姨母,你在急什么,不就晚一点出发而已,路上赶一赶,也不会错过住宿的客栈。”顶多晚点到,少了热菜热汤,但花点银子让人热一热就成了。

“我不急吗?万一夜路赶得急,发生了意外,我怎么向你死去的爹娘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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