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杜确瞪着她。.

直接睡着?忘了?怎么听都像推托之词。

他面露不悦,“都要出发了,你的马呢?”

崔莺莺也知道大家在等她一个,她耸了耸肩,“我刚刚已经请人去把马带过来了,只不过他去了满久的,照理不应该迷路吧……”

昨夜她到时,就有人牵了她的马去喂食,她也是刚刚看到众人都有马才想到自己的马,连忙找了个小士兵替她找马,由于她于爆炸案有功一事已在军营里传开,

她迅速成了有知名度的人物,那小兵很乐于替她跑腿。

说时迟、那时快,那小士兵喘嘘嘘的跑过来,边跑边喊道:“崔兄弟!你的马、你的马……死了!”

“死了?”崔莺莺有些错愕,怎么会?昨夜还好端端的……

那小士兵道:“马夫说是累死的。”

崔莺莺微张了嘴,“累死……累死的吗?!”

一起从普救寺出来,如今却不能一起回去,都是她心急赶路才会把马累死……

第3章(2)

“你在哭?”杜确看着她瞬间红了眼眶,心里有丝异样的感觉。

崔莺莺硬生生把泪意吞回去,闷闷地说:“不能哭吗?它也是一条生命,况且我们共患难过。”

杜确实在不能理解对方的思维。

马是一条生命,所以为了一匹马死掉而哭,他理解,但这小子昨天在爆炸现场见识过几条人命时,可是半滴泪都没掉啊。

杜确剑眉挑起,但最终只是说:“男子汉哭哭啼啼成何体统。.”

崔莺莺知道杜确不能理解,她也解释不了那种憾事因自己而起的愧疚感,正径自在心中默默哀悼死去的马,蓦然脚下开始微微颤动,她一抬头,看到远山近林皆在晃荡,有地鸣声从地心发出,而她脚下的震动也越来越强烈,还传来远处民房轰然倒塌之声……

地震,是地震!

崔莺莺踉跄了一步,身子一晃快要摔倒,杜确离她最近,他没多想,长臂一揽,眼明手快的拉住了她。

山摇地动了数秒,很快恢复平静,杜家军训练有素,无人惊慌失措,就是队形微微移位,待恢复平静,队形也很快又回复笔直。

崔莺莺有些许晕眩,在如此空旷之处感受到地震委实更强烈了些,幸好杜确一把拉住了她……

蓦然间,她觉得不对劲,低头一看,他的大手并非扣在她的腰腹,而是比腰腹还上面一些,正好扣在了她胸线之处,加上他手掌大,几乎罩住她半个胸部。

老天!这是什么情形!

她保持着不动,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都加快了,即便是穿了一层又一层的衣服,可那肚兜轻软,他不可能感觉不到那饱满——该死,被发现了。

杜确的脸的确僵了僵,顿时血往脸上冲。

他手里握到的那团柔软是什么?她是女人吗?所以才故意不净面?

一个女人家竟然只身到军营里来,她也忒大胆!

杜确瞪着崔莺莺,崔莺莺也瞪着杜确。

好了,这下他的确知道她是女人了。

真是的,也不知这崔莺莺是吃什么长大的,发育得还真是好,所以也不能怪杜确会摸到她胸部了。.

幸好,众目睽睽地,他不可能此时揭穿她。

萧探月插嘴道:“既然马死了,崔小兄弟你就跟我同骑吧。”

“不必了。”杜确幽深的眼眸划过一抹异色,口气很冷,“她跟我同骑。”

她若是跟萧探月共骑,两人身躯相抵,萧探月肯定很快便会察觉到她是女人。

除了女将之外,军营不能有女人是军规,而她却是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入了军营,甚至参与查办了爆炸案,尽管依着她的判断而抓到了凶手是不争的事实,但他放任一个女人进了军营还参与查案,此事若张扬,他军威何在?

因此这件事,他一个人知道就好,没必要闹得人尽皆知,尤其是萧探月,他的嘴向来不牢靠,是他第一个要防守的人。

杜确翻身上马,跟着手一提便把崔莺莺拉上马。

崔莺莺只感觉到杜确的手劲又稳又强,没一会儿,她已经稳稳地落坐在他身后,一时间也不知道耍把双手搁哪里好。

“今天吹的是什么风,”见到崔莺莺上了杜确的马,萧探月啧啧称奇道:“咱们老大从不让人碰的雪飞瀑,今儿个可破例了,让个陌生人坐了。”说完又对崔莺莺道:“崔小兄弟,你可真幸运,因祸得福,死了马,却能坐上我们大将军的坐骑,也算不枉此生了。”

崔莺莺听着也是不解。

杜确的马从不让人碰是吗?那他为何不让她与萧探月共骑?

她才在思忖,雪飞瀑前蹄腾空;声长嘶,大军已经出发了。

雪飞瀑名符其实,飞驰起来如同瀑布落下一般迅疾,她不得不紧紧搂着杜确的腰,不然一定会摔出去。

杜确虽然穿着战袍,但她搂住他时,他仍能感觉后背一阵软绵,不由得在心中开骂——

这个大胆的女人,竟女扮男装闯入军营重地,等剿灭了孙飞虎,他再来与她算这笔帐!

普救寺外金鼓大震,旌旗蔽天,喊杀声不绝于耳。

杜字军旗在烟尘中凛凛飘扬,而贼营中人仰马翻、乱作一团,见此情况,寺里的僧侣有的急忙上钟楼眺望,有的爬上大树观战,有的上屋顶远看,看到战况消息便来回奔走呼告,活灵活现的形容杜家军如何勇猛,如何如入无人之境地将孙飞虎等贼兵打得落花流水。

不到一个时辰,烟尘渐淡、喊声稍停,贼兵们一个个缴械投降,孙飞虎被处斩,前门有型尚传来捷报——

“打胜了!打胜了!”

一直在大殿等候的法本住持和崔夫人等人均是喜出望外的松了口气,张君瑞更是忍不住朝崔欢看去,他们总算能在一起了,不必总隔着那面墙。

看到张君瑞眼里如潮水般涌来的深情与期盼,崔欢同样心跳难抑,但他自有他堂堂相国府崔家少爷的矜持,不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与张君瑞对视,硬是别开了视线,心里却有如万马奔腾。

“阿弥陀佛,恭喜夫人,贼人被歼灭了。”法本不禁连声念佛号。

“佛天保佑,也是我崔门积德,方能遇难呈祥、逢凶化吉,我儿有救了。”崔夫人也高兴的掉泪,要是女儿真成了孙飞虎的玩物,她死了也无颜见夫君。

张君瑞一马当先,连忙到山门外迎接杜确,红娘见状也忙不迭跟上去,毕竟心里实在牵挂她家小姐。

“大哥!”张君瑞激动的喊。

红娘一时之间也楞住了。

眼前这一身银白战袍、身形高大修挺、英姿飒爽又隐隐透着凌人之气的少年儒将就是白马将军吗?

她深吸了一口气。

没想到传说中的白马将军竟是如此年轻俊美,跟她想象的截然不同,她还以为是什么畜络腮胡的粗汉。

“贤弟,到了蒲州怎不来见大哥?”杜确随意看了张君瑞一眼,视线停在张君瑞身后的姑娘身上。

梳着丫鬟髻,加上平凡无奇的样貌,这肯定不是崔莺莺。

也是,想那崔莺莺可是相府的千金小姐,还是个闺阁姑娘,又怎么会随便出来抛头露面,他定然是要进去寺里才见得到她。

“请大哥恕罪。”张君瑞拱着手,诚心诚意的说道:“小弟本来是要去拜谒大哥的,无奈偶感风寒,便暂时在寺里休息,本想等裁了就去见大哥,不料遇到孙飞虎那贼人挟寺院三百多条人命,定要强娶崔小姐,小弟实在看不过,这才鲁莽将大哥请来,幸得大哥不弃,真的来了,小弟蒙大哥救援,恩同再造,今日能如此相见,也恍如在梦中……”

就在张瑞君说个没完没了时,红娘总算在杜确身后的众将士里发现了一个身形特别矮小的黑衣劲装小兵丁,脸上涂着黑炭,不是她家小姐又是谁!

“小姐!”红娘提起裙子,咻地便跑到崔莺莺面前,“小姐,你没事吧?”

“小姐?”杜家军齐刷刷地看向小崔。

杜确则死死瞪着那上演重逢戏的主仆二人,那女人正轻描淡写的在跟她的丫鬟说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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