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既然荆轲不肯过来,无妨,他不就他,他就他嘛。.

赢政干脆起身,趁荆轲戒备稍退的瞬间,一把将他打横抱起——果然如他所料,上回他抱他回寝殿时他就发觉了,只要将他抱住,他就会乖乖地动也不动。

赢政轻柔地将人放躺到床上,接着他跟着上床,借臂为枕,顺手拉被,照惯例,弓臂让他面向自己,然后,就寝。

荆轲垂眸瞪着他的胸口,对于自己的心愈来愈没把握。

晚膳时,就在他喂着她饭时,他还滔滔不绝地夸赞她,直说要立刻执行她的提议,而且待他明日上朝时,要将她奉为上卿。

这是她以往渴望能参与的国事,只为以利天下,可对象……怎会又怎么可以是他?偏偏她内心是欢喜的,就连他喂的饭,她也觉得分外香甜,像是一口口地咽下他亲手喂下的信任和欣赏,教她直到现在还是浑身发热得紧。

热……他的怀抱确实太热了,热得她有点不舒服,她想要退开一点,却蓦地被抱得更紧,几乎整个人都纳入他的怀里,她下意识微微挣扎。

“怎么了?”他低哑的嗓音轻问。

他温热的气息撩拨着她的感觉,教她不由得心悸,她抬起头道:“大王,有点热,能否……”怎料她剩余的话竟遭他封口,吓得她瞠圆了水眸。

赢政眸色暗沉带魅,轻轻啮咬着她的唇,哑声低喃道:“嗯,寡人也觉得热……”接着他探舌轻舔着她的唇,逸出诱人的呻吟,但没有再进一步,只是将她拥得更紧。

荆轲像是着了魔一般,小手滑进了他的衣襟里。

赢政闷哼了声,攫住她的手,粗哑且寓意不明地道“不成……”

荆轲呆若木鸡,一则是因为他亲她,二则是因为她对他伸出魔手,三则是她的腿上有异物顶着,更可怕的是,要不是他抽手,她会回吻的……就算现在,她还是涌出了可怕的欲望。.

他俩身上泛着不寻常的热,她也因为他的碰触而产生莫名渴望。习过点皮毛医理的她,蓦地想起今晚的饭菜异常香甜,吃过之后她就一直觉得身子发烫,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真他妈的夏无且,竟敢对他们下药……只要她平安度过今晚,她会让夏无且明白,真正有暴君潜质的人是她!

第6章(1)

隔天,荆轲顶着眼下黑影恭候夏无且到来。

说真的,她真是不得不夸赞赢政,在那当头,他竟然还压抑得了,甚至还睡得着觉。当然,也许是因为他始终认为她是男人,所以才隐忍住,而且也压根不当回事,待她若昔。

不过他可以睡醒后一脸神清气爽,这一点还是值得佩服,因为她根本睡不着。

没多久,夏无且入内替荆轲换药,一见她眼下黑影,正欣喜时,转眼就被她给锁住了喉头。

至于在夏无且进入太平殿内长达半个时辰的时间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无从得知,唯一能确定的是,这半个时辰内,寝殿里不断传出古怪的呻吟声,像是嘴里被塞了什么,以致于无法出声呼救的呜咽。

而后,他离开时,牛步走到太平殿外,直接趴倒在地上,吓得福隆差人将他给抬了回去。

福隆不解地踏进内室,就见荆轲在床上睡着,寝殿内并无任何不妥,他便赶紧退出寝殿外。.

荆轲狠狠地睡了场觉补眠,直到晌午才清醒,才知道赢政又等着她用膳,硬是让早膳挪到午膳。要知道,这当头大伙都是一天两膳的习惯,换言之,赢政足足饿了几个时辰等她。

但她并不觉得愧疚,因为她昨晚被占了很大的便宜,尽管非他本意,还是得算在他头上。

比较教她震惊的是,他要她翌日跟着他早朝,因为他已经正式宣告她的身分为上卿。

这还没什么,隔天一早——

“这衣裳是寡人的衣物所改。”

荆轲难以置信地瞪着他手中的玄衣缥裳,谁都知道这是赢政上朝的玄色礼祭服,他竟然差人修改再赏给她,一如他所说的承诺。

“寡人替你更衣。”见荆轲动也不动,他像是习惯了,不以为忤,很自动地解着他腰间的系带。

荆轲赶忙抓住他的手。“在下可以自己来。”

“也成,大致上就跟曲裾差不多,要是太繁琐穿不了,唤一声便是。”

待赢政一离开,她紧抱着他给的衣裳,内心实在是纠结到不能再纠结了。

他竟然如此信任她,信任到真与她同食共衣,并寝就眠,他言出必行,实是难得的君子德行,王族风范,到底是哪个混蛋说他是暴君的?!

看到换上玄衣续裳走出寝殿的荆轲,赢政的双眼为之一亮,上前替她戴上法冠,系绶带。

当荆轲在殿上亮相时,文武百官全都直了眼。那日所见分明是艳若桃李的美人,如今再见竟是个清俊风流的男人,更难以置信的是,她竟穿着和大王同样的礼祭服,这意味着大王打算要大伙都认为她是男人,是个让大王奉为上卿的男人,实则夜晚为大王暖床的女人。

一道道达成共识后的眼神,马上传递了这初得手的消息。

不过转眼间,百官已经了然于心并且从善如流,再看向荆轲的眼神里没有半丝不屑鄙夷,也不认为她使出美人计蛊惑大王有何错,要说错,只能说她错在没能拖住大王,让大王别日日勤奋早朝。

但没关系,可以教的。

殿下一阵暗潮汹涌,荆轲看在眼里,无声的向赢政说了声辛苦了,君王有才显得臣子无才,她真不知道该夸他还是可怜他了。

赢政压根不睬众人所想,径自议政,询问是否有地方文告或公文,甚至是各路消息呈上。

瞬间,百官个个精神紧绷,好似强敌压境,一个个都喘不过气来,就怕一个不小心回不上话,下场凄惨。

等议政到一个段落,丞相王绾硬是被人推向前进言。“大王,臣有事上奏。”

“说。”赢政懒懒的托腮道。

“臣以为让罪犯筑渠有所不妥,倒不如先将驻守各郡的兵马调回。”王绾从头到尾盯着手中的场板,完全不敢看向殿前。

荆轲闻言,眉头微扬,暗骂自己怎么没想到这招呢,要是将兵马调回,至少还有一段太平口可过。

赢政差内侍取出一张舆图皮卷,摊在矮几上头,把殿下的文武官全都叫到身旁。“眼前,赵腾在南郡,李信在东都,王翦在中山,辛胜在邯郸,诸卿可知寡人为何如此布局?”

文武百官的眼神开始飘忽,皆在推敲大王那弯弯绕绕的心思。

荆轲就站在赢政的身后,看着地图,眉头不禁微蹙。

秦国的东边,由北向南是赵国、魏国、韩国,最南则是楚国,东边是齐国,东北是燕国,赵与韩都已纳入秦国版图,中间夹了个魏,虽说最勇猛的兵马由王翦领兵守在中山,对着燕国边境虎视眈眈,但辛胜位在与魏国边境的邯郸,李信和赵腾都在原本的韩国境内,明着是治理郡都,但——

“王丞相的看法如何?”赢政等了半晌,不耐地问道。

被抽问到的王绾脑中已经转了一千八百回,最终诚惶诚恐地道:“大王的目标不正是燕国。”否则燕太子丹怎会要荆轲送来督亢的城池地图,假议和真刺杀?

赢政目色寒凉,不发一语。

王绾登时脸色发白,自知他是猜错了,但难道大王不是这般用意吗,要不为何让王翦率四十万大军守在中山?

“诸卿的看法呢?”赢政再问。

其它臣子的想法与王绾如出一辙,见王绾出错了,一个个噤若寒蝉。

正当赢政连骂都懒,欲斥退众人时,荆轲淡淡启口道:“大王的目标是魏国。”

赢政蓦地回头,难掩欣喜地问:“何以见得?”

“以近待远,以逸待劳。”荆轲压根没有猜中的喜悦,心情反倒沉重。“以治理之名,行养兵之实,逐步围困,待魏国察觉、反击时,正是秦军最强盛之时,魏国敢出手,就等着被歼灭,就算魏国不动,明年春将是秦军的最佳时机。”

Back to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