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轻浮?可是他对你做了什么?”
她脸一红,不语了。.
他眯了眼,猜之前在大厅上定是有什么的,只是女孩子家不便再说出口了。“爹晓得了,不过,爹也要你明白,那大皇子会是未来的天子,你若嫁他,便是中宫皇后,身为俯瞰天下的天子,难免多情,这方面,你得包容。”他毕竟是男人,更懂得什么是大局,对于魏超小小的轻浮举止,并不足以影响自己对他的观感。
“爹何以认为大皇子就一定是未来的天子,或许……”
“大业向来立长,大皇子必是未来的继位者,而你嫁他,绝不委屈。”
“可是……女儿能不嫁吗?”她忍不住问,对魏超这人是真无好感的。
他脸一沉。“爹让你嫁予大皇子,倒不是想以女为贵,而是因为爹疼爱你,单纯为你设想,想让你做皇后,好享尽这世间的尊荣。”他叹气的告诉她,这是真心话,他在朝中已受皇帝宠信多年,该享的荣华富贵都已足够,并不贪心想更上一层楼,只盼让女儿嫁得好,成为这世上地位最尊崇的女人,保她一世安乐,而若由自己助魏超得到皇位,那便更不怕魏超敢亏待自己的女儿了。
“这……好吧,女儿懂得爹的意思了。”她不愿与爹争辩,因为她很清楚,爹看重的是让她做皇后这个位置,所以对魏超的人品并不探究,可婚姻是自己的,在还未走到那步前,她会再仔细观察这位大皇子,若真的不合意,她也绝不贪恋皇后之位,最后定会说服爹放弃的。
况且目前说这都言之过早,在她看来,那魏超心机过重,不见得是当皇帝最好的人选,应该还有更合适的人,思及此,她脑中忽然闪过一双带着几分抑郁和深念的眸子……
吕智玥见女儿没再说什么,脸色也缓了,由怀里拿出一个碧绿通透的鼻烟壶来使用。.
吕又苒蓦然收回思绪后,乍然一见这鼻烟壶,惊讶不已。“爹,这鼻烟壶怎么会在您身上?!”这不是在魏泱手中,为何出现在这?
“何必如此惊讶,这不是你刚才托人送过来给爹的寿礼?”吕智玥好笑的说。
“女儿何时托人送来这个?”她更惊愕了。
“就半个时辰前的事而已,爹亲自送走几位皇子离开后,门房说外头有人送来这个,说是你订下的,是给爹做寿礼用的——不过话说回来,你也真是的,一早都送了株红珊瑚树,怎又去订下这个给爹,莫不是知晓爹喜爱鼻烟壶会胜过红珊瑚树,这才赶在今日结束前又给爹送来这个吧?”他笑问,猜测的说。
“这……女儿是有意送您这只鼻烟壶没错,可是买下这东西的人并不是女儿。”她将当日与魏泱在古玩铺子争鼻烟壶的经过说给爹听,但刻意不去提自己教魏泱的眼神惊吓到之事,因为这太难解释了,而自己也说不清怎会让一个男人的眼神震撼到。
吕智玥敛了神色。“所以这鼻烟壶是五皇子买的,但他却以你的名义送来给爹,这是何意?”
“这……女儿也不能理解。”她摇首。
吕智玥沉吟仔细一想后道:“五皇子故意在人前只送了爹一幅普通的画作,让人以为他不刻意讨好爹,没想由爹这儿得到什么好处,可当众人都走后,他却又私下送来爹定会满意的鼻烟壶,这人前不沾锋头,人后送礼的行径,倒是有些手段,瞧来,这位小老虎,真是头藏牙的老虎,也不是简单的人物。.”他轻冷一笑。
“爹说的有理,此人的确不简单,不过女儿还是不解,他若想私下拉拢爹,大可以自己的名义将鼻烟壶送给您,如此还能博得爹的欢欣,可他却是以女儿的名义相送的,如此安排才是令人费解。”
他抿了抿嘴。“莫非,他想以此引起你的注意?”这可不行,他已相中魏超,这魏泱不合他的意。
她想起那人瞧自己的目光特别,心不禁狂跳起来。“爹,不管如何,这事都该问清楚,您才送走他不久,我去追还来得及!”她起身说,打算现在就去追人。
“不急,等明日爹进宫再问也成……”
“不,这事女儿想亲自弄明白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说不出理由,她突然迫不及待的想见到这个人。“爹,您放心,他应该走不远,我去去就回。”她匆匆往门外去了,跨了门坎又回过头来问道:“爹当真中意这只鼻烟壶?”
“呃……中意是中意,但既不是你买的,就该还给人家。”他说。
“此物既已在爹手中,就无须退回了,这鼻烟壶您留着,女儿找他谈判,瞧是用钱给他买下,还是真拿女儿的扇子去换,总之,这鼻烟壶是爹的了!”
“这……”吕智玥还没响应,她人已经出去了。
他从没见女儿这么性急过,诧然了半晌才想起此刻已入夜,怎好让她一个黄花大闺女去追男人,连忙唤来儿子吕正盛,让他追去保护。
“主子,后头驶来的好似太师府的马车,这是在追咱们吗?”彭顺坐在马车外,瞧见后头有状况,告知魏泱。
魏泱闻言立即探出头来往后头瞧去,确实是太师府的马车,上头有吕家的家徽。
他忍不住微笑了,算准她若见着鼻烟壶定会来见他,可他没想到,她这么急,马上就追来了。
“主子,咱们要停车相等吗?”彭顺询问。
“这夜里露重,怎好让她跑太远,停下来吧。”他含笑说。
彭顺挑起一边眉毛,听主子这不舍的语气,来的定是吕小姐了,这主子让人将鼻烟壶以吕小姐的名义送给太师,盼的就是佳人得知后追来,瞧来,主子的目的是达到了。
只是,他至今仍搞不懂,自己无时无刻不在主子身边伺候,主子到底是何时看上人家的?这阵子他想破头一直在想这件无解的事。
马车停下后不久,太师府的马车就赶上了,只见吕又苒径自下了马车,来到他的车前,隔着车帘问:“里头可是坐着五皇子?”
“正是在下。”魏泱探出头来,他本生得清俊,月光下,越发衬得他五官俊美立体。
她见了他的笑脸,心倏然一阵悸动,居然一时语塞忘了要说什么?
“小姐特意追来,可是有事要说?”他尔雅笑问。
“我……有事!”愣了一会后她才找回自己的舌头说。
“这样啊,外头夜深露重,要不上车谈?”他邀请她进车厢内。
怎好孤男寡女同车,她立刻摇首,“不……不用了,我站在车外说即可。”
他早知她会拒绝,微笑着下了马车,手上还拎着一件薄披风,下车后直接覆在她的肩上。“三月天夜里仍寒凉,小心别着凉了。”他柔声说。
她有些迷惑,为何这体贴的话听起来像是他曾对她说过无数回?但这不可能,他们认识不深,自己何来有这种想法?她正想将披风还回去,才一动,一只手已压在她肩上了。“披着吧,我是真不希望你染风寒的。”
在他的轻语中,她彷佛被施了咒,没再执意取下披风了,就这样披着与他相视而立。
“你追来想说什么呢?”他笑看着她,温声的问。
“说什么……啊,对不起,我、我是想问五皇子,那鼻烟壶是怎么回事?”她猛然回神才想起自己追上来的理由,这会却因为自己的失神而尴尬脸红了。
“鼻烟壶啊……”他淡笑道:“我瞧你孝顺,便借花献佛替你尽孝了。”
“替我尽孝?您我初识而已,您这番作为着实可议,让人难以理解,咱们不如打开天窗说亮话,您真正的目的是什么?”找回自己的思绪后,她严肃的问,自己可不是能教人耍弄的对象。
“目的?若我说,这目的就是希望再见你一面,这理由行吗?”他深情深意的瞧着她。
她微窒,又是这目光,她脚步不由自主的往后挪去,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他瞧了她的动作,眼神黯下,笑容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