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经他一说,她心口抽得发慌。.“你让我心慌了,你离我那么近,我却……不管,你吓到我了,我得回去琢磨琢磨,你我太熟了,熟到你把眼泪、鼻涕抹在我衣服上的样子我都记得。”
这就是太熟的坏处,全无秘密。
齐正藤举高两人相握的手,牢牢握紧。“我说过,不急,我不会逼你,你慢慢的想,把我放进你心里。”
把我放在你心里……她的心吗?
苏轻怜感觉胸口热热地,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热流流过心窝,微烫,慰得人心发暖,带了点轻微的涩。
她能把他当男人来爱吗?她自问。
“看好了吗?小小,时候不早了,我先送你回城。”在外面耽搁太长的时间对她的名声不好,会引人非议。
神情恍惚地点头,她回看天边的流云,一抹红霞掠过。“齐二哥,你刚说的话,我会考虑。”
做生不如做熟,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哪及得上长年往来的青梅竹马,选择了他,最大的好处是娘家就在隔壁。
此时心很乱的苏轻怜不愿多想,她想顺其自然,若是有缘自会在一起,无缘,说再多也无益。
两年啊……
“小心脚下的石头,别分神。”看来她是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齐正藤小心翼翼的将发怔中的苏轻怜送上马车,嘱咐夏笙、秋岚等人照顾好她,他如来时的跨鞍上马,亦步亦趋的跟在马车旁边,回程的路上安静无声,无一句交谈。
一上车,苏轻怜便闭目佯睡,可是脑海里不断播放着和他有关的画面,从两人相识之初开始,到不间断的通信时日,再相见的意外惊喜,酒楼、土地、两小无嫌猜,四目相望的瞬间……
陈四驾的马车很平稳,不一会儿就回到城内,但是假寐中的苏家小姐却被一长串鞭炮声惊醒。.
劈里啪啦、劈里啪啦——
“发生什么事?”谁家娶媳妇?
“奴婢也不晓得,街上有人敲锣打鼓,奔走相告……咦,春闱的榜单出来了,我们县里有人考中进士……”原来是金榜题名了,难怪乡亲们这般兴奋。
听说发榜了,苏轻怜立刻派人去打听,结果让人万分惊喜,苏正通竟然考中了!
“你……你这个死丫头,给我这个干什么?”待嫁新娘子羞忿地捶打笑不可遏的妹妹。
“添妆呀,不然拿来当扇子握风不成?”给了这些她也很肉疼好不好,她攒了好久的私房。
“你没别的东西好送吗?一副头面、几根簪子,或是自绣的屏风也成,你……你给我这玩意我怎么能收。”这个傻妹妹呀,存心要让她心疼死,她的眼泪止不住了。
“别人有不如自己有,我全换成你的名字了,你要藏好,别让人看见,以后若婆家待你不好,你还有翻本的本钱,不用看人脸色过活。”凡事要预留后步。
原本任职平阳县典史的苏正通考上了进士第四十五名,在平阳县令管大人的举荐下,又刚好本地县令出缺,很快有了令人惊喜的结果。
在等了六、七个月后,苏正通回原籍就任,是头戴翎帽的七品县太爷,苏家全家又搬回原来和齐府相邻的宅子。.
不过因为升官了,须增人伺候,还得准备幕僚的住所,因此买下另一边的宅子,两边打通成一家,苏府的宅邸宽敞又明亮,由前堂走到后院要多出一刻,熏风送香的荷花池应景而生。
由于苏正通的迟归,所以长女苏胧月改在来年的三月初七出嫁,这一年她十七岁,正是花开得正艳的年纪。
而长了一岁的苏轻怜也来凑热闹,她嚷着要给姊姊添妆,姊姊不收还硬塞,姊妹为了这件事差点翻脸。
她不送金也不送银,更没有昂贵的玉器和宝石,与众不同的送了两百亩良田的地契,以及与田地相连的庄子,地里种了金黄的麦子和稻米,苏胧月只要等收成就好。
这礼太重了,价值约三千两银子。
可是土地再贵重也不及妹妹的心意重,不肯收的苏胧月在妹妹的一番说服下,含泪收下,两只眼睛红通通的、布满泪水,她没想过妹妹会送她这么重的礼,她受之有愧。
苏轻怜说:“你是我最爱的姊姊,我把我最爱的土地送给最爱的人,虽然心疼地要命,跟割心没两样,但是我姊妹情深嘛,给了就给了,忍痛割爱,姊姊不收便是不爱妹妹。”
苏胧月被她说得又哭又笑,想打她?舍不得,欲开口骂人已哽咽,只能抱着妹妹说:“你的心意我收到了,姊姊不会忘了你的深情厚爱。”
“娘,眼泪虽然不要钱,可是你也别流个不停,人家会以为你舍不得嫁女儿,女儿一出门就成了别人的。”她的姊姊呀,原来家里少了个人,心会这般的空荡荡。
“是舍不得呀"子是娘亲身上掉下的一块肉,她这一嫁人,娘的心窝就挖了块肉似的,疼得没法说……”胧月打小就乖巧,从不需要人操心,安分守礼地令她窝心。
第八章追妻要趁热(2)
苏轻怜一脸淘气的故意逗她娘亲。“舍不得就叫回来呗,我去叫花轿往回抬,说我们苏家不嫁女儿了,要招上门女婿……”
“你这疯丫头给我站住,都是亭亭玉立的大姑娘了还菌闹,你想让你爹你娘被人笑话不会教女儿吗。”真让她出门嚷嚷,他们苏家也别做人了,直接把脸皮丢在地上任人踩吧。
她像只蝴蝶似地飞回娘亲身边,笑着挽起娘亲的手臂撒娇。“所以说女儿不能太早嫁,要多留几年,你好不容易将心头肉养大了,怎好便宜那不知底细的臭小子……哎哟!”
赵玉娘泪中带笑的轻掐女儿鼻头。“说来说去还不是不想嫁,你这心眼呀!娘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娘呀,你既然知晓女儿的心事,咱们商量商量,等我买足了良田千顷再将我配人,很快的,顶多二十岁。”能拖一年是一年,她不想成为被摧残的小幼蕊,花未开先凋零。
“隔壁那小子肯等?”她取笑。
忽地一窒,她笑不出来。“娘,你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谁家少年偷凿光吗?”
赵玉娘往女儿眉心一点,微板起脸。“还装傻,你是我生的,我还看不出你这点伎俩吗?”
“娘,我是真傻,你看我傻乎乎地,脑子不灵光,你得多疼疼我,以你慈母的光辉照护,让我安稳地活在你的庇护下。”苏轻怜像个孩子,直往娘亲怀里钻,在她胸口蹭呀蹭的,好不天真烂漫。
“是呀,娘的傻小小,从小你就身子弱,娘的一颗心就揪着,这也担心,那也担心,唯恐你养不活,我恨不得时时抱着你,搂在怀中轻哄……”当时她总青白着一张小脸,多吓人啊。
“娘……”怎么有点鼻酸了,她不是拐着弯哄娘不要早早打发女儿出阁,留着她尽孝吗?
赵玉娘抚着女儿的头回想过往,眼神显得遥远。“那一年你几乎没了气,娘哭了一整夜,心里不断地向佛祖求,只要你能平安的活下来,折我几年寿都没关系……”
这就是为人母的心思,孩子好她就好,孩子是一个母亲的命,甘愿折寿也要保全,全然无私。
“娘,你看看我,白嫩可爱又善解人意,能逗你笑,陪你开怀,你是多大的福气才有我这珠玉一般的心肝,你要往前看,抛掉过去,把我留在你身边一辈子。”她悄悄吐了丁香粉舌,不承认偷偷地在洗脑。
留在身边……一辈子?回过神,赵玉娘打了个激灵,怪罪的瞟着自幼鬼灵精怪的小女儿。“你是长大了,也活泼健康,所以娘更要为你挑份好良缘,让你过得舒舒心心,你这懒性子最叫娘头疼。”
“娘,我都能自给自足了,哪还能让你忧心得着,你瞧咱们府里的米粮、瓜果菜蔬、鱼虾鸡鸭,哪一样不是我庄子出产,娘少了我可就少了时鲜菜蔬,你不心疼也肉疼,那能省下多少银子。”她是娘的贴心小棉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