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但想起那些热情如火的夜晚,想起两人对话的每个场景,想起他们的默契与心意相通,她无法否认他对她的真心。.

她明白正常人只要有一分的理智,就可以提出一百个不合理,但感情这件事,怎么能够用道理来诠释?

如果可以,就不会有那么多话本写着无数的爱情悲剧,所以……她试着让理智退位。

五福自叹,她认了,如果他的真心也是作戏,如果“刻骨相思”只是哄骗她的手段之一,她认了!

环住他的腰,她把自己偎进他怀里,听着他一下下快得不象话的心跳,那是得多着急,才能跳出这种频率?

“我想我弄错了。”她侧仰起脸,对着他好看的下巴说话。

“弄错什么?”他低下头,与她四目相对。

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这么简单清楚的事,怎么可能弄错?

“我不是胳臂疼。”

“不然呢?哪里疼!”

“是这里疼。”她轻轻压住自己的胸口同时,他才发现果果根本没有去请太医,她就待在屋里。

这会儿正冲着他笑得欢,说:“姑爷被小姐骗了,就说吧,没有人比我家小姐更英明了。”

果果脸上写着满满的崇拜,谁让她家小姐就是天生英明呢。

见果果意犹未尽,还想发表一篇“我家小姐最厉害”时,羽黄和紫裳急急把她架起来往外推。

瞬间,屋子清空,五福仰头望他,明明骗了人,脸上却没有半点心虚,只有满满的笑意。.

“笑什么?那么高兴我被你骗了?”熙风闷闷不乐,把她抱回床上坐着。

“对。”她盘起脚,眼睛注视着他,笑得莫名其妙,笑得让人发慌。

“耍弄人好玩吗?”

她摇摇头,认真回答,“不好玩,但是,好感动。”

她脑袋不灵光了?是被常嬷嬷吓着吗?怎会说出这等乱七八糟的话?还是……

因为自己对她剖心,她便认定可以对他为所欲为?

他板起脸孔,脸色极差。

五福莞尔,再不解释清楚,怕又要有人夺门而出。

轻轻拉住熙风的衣袖,以防他跑掉,现在轮到她来表心。

“你很清楚,我很会装傻、装无害,你经常认为我是扮猪吃老虎,我同意你。但我从没有撒娇扮弱过,所以今天晚上,是我人生里的第一回,而我很高兴那个对象是你。”

她的认真吸引住他,向来都是如此,一个随口提及的话题就会让他受到吸引,更何况她认真非常,认真到他无法别开自己的眼睛。

“所以?”

“你被我欺骗,你焦急、你担心、你为我的疼痛感到恐惧,你脸上把所有情绪全表现得清清楚楚……旁人不明白,妾身却是清楚的,外头传的那个平庸四爷不是你,是聪明四爷想给别人的错觉,妾身知道的四爷聪敏睿智、运筹帷幄,倘若这样的男人叫做傻,天底下就没有聪明男人了。

“这么聪明的四爷,怎会被五福这么瞎、这么笨、这么漏洞百出的谎话给欺骗?很简单,因为关心则乱,因为关心会让人发傻,因为发傻,所以妾身确定,我住进爷心底。.

“我娘常说:“一个男人努力上进、拚命赚钱、争取荣耀……都不代表他深爱他的妻子,只能说他有责任感,有荣誉心,愿意妻子因他而骄傲。”我问:“怎样才能证明他深爱妻子呢?”

“娘告诉我,“那要看他能为妻子做多少傻事?妻子生孩子的时候,他会不会在屋外哭,会不会希望自己为妻子承担痛苦?会不会分明没睡足,强撑着睡眼、为妻子摘下清晨初绽的莲花?会不会把好不容易挣来的十文钱,不拿去买米,却给妻子买一双绣花鞋?”

“聪明的四爷为我犯傻了,如果这时候我还不相信四爷的真心,那我连自己的良心都过不去。尽管理智告诉我不可能,四爷要的是什么样的位置我很清楚,坐在那张椅子上的男人不会一夫一妻、不会不离不弃,但是我决定相信四爷,即使到最后,我的相信是错误的,我依旧愿意心存感激,感激四爷曾经陪我共同作了这样一趁梦。”

他静静回望她,明知道她对自己没有全然相信,明知道她心里依旧有若干怀疑,但是,没关系。

他重新把她抱回怀里,在她耳畔低声道:“言语会骗人,但历史不会骗人,你把我今天说过的话好好收着,十年、二十年后再来检视我,检视是否所有坐上那个位置的男人都一样,无法一夫一妻、不离不弃。”

五福笑了,点点头,这是个好方法,再多的承诺都是假的,感情不能光是靠嘴巴说说,留给时间去证明最公平。

抬起手臂搂住他的脖子,她轻轻吻上他的脸庞,低声道:“其实,我是真的痛,只不过不是膀子痛,而是心痛,你受伤的面容、你转身离去的背影让我的心好痛。”

被这样的甜言蜜语哄着,让他怎么能够忍受?本就是护在心头的女人呐,一个天旋地转,她被压翻在他身下,但她却摇摇头,推开他的胸口,拒绝他的求欢。

自己讲了这么多,总也得听他说个几句才能过瘾,虽然她很清楚自家四爷是个行动派的主儿,不是舌粲莲花的家伙。

“好福儿……”他忍不住哀求,一双手在她滑嫩的皮肤上流连。

“我们说说话先,告诉我,今儿个早上你到底在气什么?是气我讲错话吗?”

他望向她,现在不是讨论事情的好时机,但她选在今晚对自己剖心,那么……

好吧,他也该对她开诚布公。

深吸气强压下欲望,他坐直身子开始叙述一个年代久远的故事。

他的母亲、父皇、想要为安将军讨一份清白的上官先生、被褚敬峰迫害的师父,从玥贵妃手中死里逃生的自己……

他说:“我痛恨自己和父皇是同一种人,我痛恨自己在看见你受苦时,没有不顾一切,心里还想着演戏,我痛恨自己的所作所为让你认定我做的说的一切都不是真心,我痛恨你只拿我当作的对象,而不是可以依靠的丈夫。”

他讲一大串让五福深受感动的话,是她的错啊,她为了保护自己的心,却宁愿让他受伤,她的自私让他满肚子气无处讲。

“对不起,我错了。”她认错。

“你是该说对不起,那天我受伤,你悉心照顾我,夜里我发烧、你一夜没睡,隔天还肿着双眼去为我熬粥,你亲手为我换药、为我擦洗,你为我做无数的事,却没有问问我,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受伤?那时候你还心存一丝侥幸,想要置身事外,对不?”

“我……”

“不必辩解,因为你把我当成合作对象,因为你不想参与太多,不管我说什么、做什么、哄骗你多少,你始终想要独善其身。”

“对不住,是我的错,以后不会了,我不再当你是伙伴,我当你是丈夫,我愿意喜你所喜、忧你所忧、苦你所苦,因为我不再只是曾五福,我还是齐熙风的妻子,是你要牵手一辈子的人。”

她的话相当动听,抚顺了他每一根不顺的毛发。

捧住他的脸,她在他唇间轻轻印上一吻,“现在你还愿意告诉我,那天你去哪里、做什么,为何会受重伤吗?”

“我愿意,但不是现在!”

话丢下,他加深那个吻,他吻得她天旋地转、释放出熊熊烈火,激昂之夜再度展开,而纵欲过度的男女在隔天清晨,赢得常嬷嬷的信任。

有时候不得不承认果果有惊人的预感。

她说耿氏和道姑来往密切,肯定要做出一些害人的事儿才合道理。

五福嗤之以鼻,笑答:“法术要真能害人,朝廷不必设置兵部,直接设道士部,不必令工部制作武器,找些字写不全的小儿来画画符就行。”

见英明睿智、聪明果敢的小姐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果果闷了,只好私底下央求紫裳帮着注意唐院那边。

这一个注意,果然被紫裳逮到蹊跷!

她不动声色地看着耿氏收买明院的粗使婆子,看婆子夜半时分遮遮掩掩地把东西埋在五福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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