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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丁宣瑛满脸黑线。.师傅啊,那是场面话,纵使相见不相识,难道徒儿我能自在吗?

“你就坐下吧。”云水惜淡定地对她说道,跟着吩咐小丫鬟把厅里收拾下,对芳菲说:“请少爷进来。”

思秋和沁冬比她们的主子更加忐忑,她们一开始是盼望少爷能到束香轩看看主子,但清静的日子过久了,如今她们只盼日子就这么长长久久的过下去,不必面对那大宅里的斗争。

丁宣瑛无奈的坐下了,前世她已经二十六岁了,自然是有些眼力的,此刻也看得出来云水惜是刻意让她留下的,怕是想为她出头。

不一会儿,芳菲领着一名身材颀长、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进来了,他穿着一袭深紫长袍,很衬他那沉稳华贵的气质,后面跟着两名小厮。

这是丁宣瑛第一次见她的挂名丈夫,心里反而更加理解他为何会对原主不理不睬了。

原主照她前世的说法就是个好吃懒动的恐龙妹,如此丰神如玉的美男子自然是对恐龙妹不屑一顾,要是他肯圆房,她才会怀疑他不正常。

“侄儿给姑姑请安,姑姑近来身子可还安康?”云敛锋深深一揖,也没看厅里其他人,想来他是认定了锁秋轩不会有外人,那么除了云水惜,其他都是下人,也没什么可看的。

“坐吧。”云水惜淡淡道:“今日怎么会过来?难不成是我的生辰又到了?”

她这侄儿一年只会上门一次,便是她生辰那日,她那嫂子极为有心,每年生辰都会让儿子来给她送贺礼。

“姑姑说笑了。”云敛锋哂笑一声。“姑姑的生辰是腊月初八,每年侄儿都是踏雪而来,又怎么会在四月天里给您送生辰贺礼呢?”

他那一笑,倒让丁宣瑛怔了怔。.

笑起来还真好看,这就是所谓的男颜祸水吧……呸呸呸,她在想什么啊?这家伙可是还有一平妻两姨娘跟几个孩子耶,再怎么俊美,她也不该被外表迷惑了,她要做的应该是把她师傅的生辰牢牢记下来才是。

“既然不是来送贺礼,那么你来做什么?”云水惜问得直接,知道云敛锋自然不是没事只专程来问候她的。

云敛锋也不客套,直接道明来意,“前阵子一场地牛翻身,锁秋轩的外墙损毁严重,后边还有一处小屋塌了,父亲的意思是,锁秋轩毕竟年分久了,又未曾翻修过,姑姑要不要搬回秋霞阁?”

云水惜的心紧紧一缩。

秋霞阁……多久没听到这名字了?那是她少女时住的院子,她在那里编织着相夫教子的美梦,一眨眼,都二十年过去了。

她收拾起刹那间松动的表情,冷硬地道:“不必了,你派人来修复外墙便是。”

看她瞬间冷然的眼眸,云敛锋也不再劝了,只道:“侄儿明白了,会将姑姑的意思转达给父亲,那么侄儿就先告退了。”

云水惜淡淡道:“既然来了,就尝尝点心再走吧,是宣瑛亲自做的,味道挺不错,你在别处吃不到。”

一句话让丁宣瑛差点吐血。

她原本一直当自己是局外人,听到云敛锋要走了,心里也松了口气,谁知道她的好师傅竟然轻轻巧巧的三两句话就把她抬到了人前,让在品茶的她一下子呛得不轻。

“宣瑛?”云敛锋果然微微挑眉,很是不解。.

姑姑喊得那样亲昵,是什么族里的亲友吗?他不知道还有人会上锁秋轩来做客,这倒是稀奇了,他这个姑姑可是连过年的团圆饭都不去主屋里跟他们一起吃,竟然还会接待外客?

“爷,”坤弘忙低声提醒主子,“就是“那一位”啊。”

“那一位”三个字令云敛锋脸色一变,他这才注意到除了他和云水惜,厅里还有个人是坐着的,会坐着就表示不是下人,他锐利的视线倏地看向那个人。

虽不是绝代美人,倒也清新可人,长长的眼睫,灵动坦率的大眼,丰满的红唇唇型美丽,她穿着浅碧色织锦长裙,裙摆上绣着点点桃花,月白色腰带紧紧束住了她的腰,显得纤纤细腰不盈一握,而乌发则绾成柔美的流云髻,只有一支碧玉簪子点缀。

他不知道的是,丁宣瑛这几个月来确实又清瘦了不少,都是因为专注在女红上,废寝忘食的原故。

两人的眸光在一瞬间交会,又各自迅速闪开。

丁宣瑛的心怦跳,暗骂自己没用,前世又不是没看过男人,在服装秀看过的美男可多了,怎么还会被挂名丈夫电到?

不过,他看着自己那如堕烟雾的眼神又是怎么回事?难道他也被她这个弃妇正妻给电到了?

云敛锋的心里同样感觉到一股异样情绪流过。

他已接手家业,应酬诚不免到烟花场所,也见了不少美人,加上家里的平妻和两个姨娘容貌都是出挑的,所以刚刚那一瞬间的震撼根本就没道理。

他定了定心神,不再看丁宣瑛,轻咳一声,起身对着云水惜道:“侄儿还要去巡视铺子,就不打扰姑姑了。”

云水惜点点头。“好吧,你去吧。”

丁宣瑛动也不动的垂着眼眸在出神,思秋和沁冬很是激动,她们热烈的目送着云敛锋大步流星而去。

“原来咱们少爷长这样啊……”

当日成亲之时,她们就与主子一起被打入了冷宫——束香轩,然后过着与主屋隔绝的日子,以至于今日才得以见到云府大少爷。

“真可惜少爷连一块点心都没尝,尝过了,必然知道咱们少奶奶的手艺有多好……”思秋和沁冬还在遗憾不已。

丁宣瑛终于有了反应——气恼的反应。

这两个丫鬟跟了她那么久,竟一下子就被云敛锋的外表给收买了去,语气里尽是可惜,好似她这个主子很不争气,这千载难逢的机会竟没好好把握,而那云敛锋冷落她的罪,她们竟绝口不提?真真是吃里扒外的丫鬟,叛徒!

她没好气地啐道:“知道我手艺好又如何?难不成他是个吃货,因为我手艺好就会对我百般重视起来,把我摆在眼前疼着宠着爱着吗?”

她认为在云水惜心里,自己这徒儿的分量肯定比云敛锋那一年才见一回的侄儿强,因此即使当着云水惜的面,她也敢这样没大没小,不敬夫君。

“宣瑛,你跟我进来。”

见云水惜面上无风无雨地往绣房的方向去,丁宣瑛忙跟上去。

此刻她心里是有几分忐忑的,她这不按牌理出牌的师傅不会是要教训她吧?

难道她想错了,自己这天天见面的徒儿还是比不上云敛锋那亲侄儿?因为她在背后讽刺了云敛锋几句便要教训她?!

进了绣房,云水惜却是拿了木尺和皮绳教她量体,多的什么也没说。“知道方法了吧?那么你现在就来帮我量体。”

丁宣瑛照她所教的方法细细量了,仔细记录下来,这时代的衣服都是量身订做,可没有什么s号m号L号的可以挑选,因此量体非常重要。

学会了量体,云水惜又拿了块夏麻,用粉块和木尺打线,示范裁剪。

丁宣瑛对裁剪十分有把握,她前世早不知道裁剪过多少衣服了,但云水惜教的与她前世所学略有不同,她便模仿云水惜教的法子,在一块浅粉色的棉布上刷刷刷地用粉块画出线来。

云水惜修正了丁宣瑛的图样,一边不置可否地问:“心情如何?”

丁宣瑛脸上僵了一下,她把褙子剪开,才道:“老实说,我也不知道自己心中是个什么滋味。”

是啊,她是有些心乱的,但那又如何,他是“已婚男”啊!

此时此刻,她自然是不当自己便是让云敛锋成为已婚男的原凶的,她是一缕来自现代的魂魄,对于一个有妻有子的男人,基本上她认为自己想都不要想,那是犯罪。

她正在用道德约束自己,哪知道她的好师傅却说道——

“要知道,锋儿是你的男人,过去就甭提了,今日一见,还是厌恶也就罢了,如果你也喜欢的话,你大可以明正言顺的接近他,如果你要把他置于一旁,我就是你的借镜,往后这漫漫岁月,你就得像我一般孤寂的过下去,陪伴你的,只有那些丫鬟婆子,你还年轻,要这么过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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