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温晴也不矫情,说了些感恩与赞佩的话。.
但沈元卿等人就是莫名觉得闷,明明她表现得知礼合礼,但一群征战沙场的大男人,总是想在她那张天仙小脸上看到抹震撼或惊吓,可是……一丝一毫都没有!
「我并非要刻意隐瞒身分,本以为只是一、两日的人生过客。」沈元卿道。
「我不在意的,相遇就是有缘,缘够深,相知多,缘要浅,知其身分又如何?」温晴说得云淡风轻。
「说得好!」沈元卿淡淡的扯开一抹笑,胸口却堵着一股说不出的奇怪闷气。
李乐等人也是这样的感觉,挺不是滋味的。
温晴活了两世,怎会猜不到他们的是怎么想的,为了不伤到他们的男子气概,她微微一笑,解释道:「晴儿从八、九岁就在外走动,见着不少人,听过不少事,王爷征战之事每每撼动京城,晴儿也是京城百姓,听了多年,再加上习医必须保持冷静,表面上才不显,但其实晴儿心里激涌。」
众人一听,心里舒坦多了,但对自己如此在乎一个小姑娘的反应也感到有些不好意思,尤其她这一席话可点出了她知道他们的感受。
沈元卿倒是听出些端倪,问道:「姑娘也是京城百姓?」
「是啊,小姐还是温太医的掌上明珠,我家小姐叫温晴,老爷和老夫人都叫小姐晴儿,王爷也可以这样喊的。」小丹聪颖,一听小姐表明身分,就表示她可以这么接话,这是主仆两人多年来默契。
众人一听,可震惊了,如今在皇宫任职的温太医仅有一名,正是三代御医温重仁,他不但是个良医,听闻何老太医还向皇上推举,待他归乡后,可以让温重仁掌太医院。.
「温太医真是不同。」沈元卿吐出这话来,同为父亲,温晴若是自己女儿,他绝不许她如此。
「父亲是医者,晴儿是唯一传人,父亲自然不能一般。」温晴直言道。
「女子习医,胆子恁是得大。」李乐点点头,附和她的话。
「李大哥说的是,不过,晴儿亦认真想过,或许在前世,晴儿是个执刑的刽子手,所以今生从医改救苍生。」
沈元卿难以置信的看着一脸认真的她。「你当真这么想?」
温晴噗哧一笑。「假的,只是想让爷知道我这小大夫的胆子究竟有多大。」
沈元卿笑意浮现,她的弦外之音他可清楚,外传他冷硬绝情,鲜少有人敢在他面前放肆,而她小小年纪,即使拐了个弯,胆敢当他的面调笑,果真是初生之犊不畏虎。
主子这一笑,真是难得啊!李乐等人詑异的交换着目光。
主子外冷内热,除了与他们这几个心腹,就连与家人,也甚难展现如此笑容,只是……众人忍不住再看温晴一眼,除了容貌过人,全身散发着一股灵秀慧黠的迷人气质外,最难得的是,她言之有物,医术不凡,实为少见。
接下来的六日,温晴主仆俩与沈元卿等人相处融洽,尤其温晴与沈元卿更能自在对谈。
就这一点,沈元卿不得不对她另眼相待,能与他如此话家常的女子她可是第一人,即使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妾都不能,长期征战在外,他与亲人相处时间既短又乏,沉默居多。
时间飞快,这一日,温晴完成最后一次下针,沈元卿亦能自在下床,一干心腹也已备妥包袱,准备动身。.
按理,双方都要回京,相伴而行正常,但沈元卿一干武人,休憩点也不一定得在客栈茶坊,带着女眷同行,实在不方便,但不提邀请,又显得无情,所以沈元卿终究还是开口问了。
但温晴却摇摇头,婉拒道:「多谢王爷邀请,但王爷应有要事……像是进京面圣,我们主仆跟着,只是拖累,还是各自返京吧。」
真有自知之明,沈元卿一方面松口气,一方面竟有些小小的失望,但他将这奇异的感觉抛诸脑后。「来日有缘再见。」
她微微一笑。「是,有缘自会相遇。」这当然是随便说说,她已询问过一名型尚,按过去几年的冬雪经验,香客们多会再被困几日。
第三章一盘棋定输赢(2)
李乐等人一一向温晴跟小丹辞别,一行人才步出内院不久,龙庆寺的老住持无名便与两名小僧迎面而来。
无名先行向沈元卿行礼后,再朝温晴点个头,随即对沈元卿道:「王爷,风雪虽然停了半日,但前方山径积雪甚深,小僧们也无法外出探看出庙的山路是否可以行走,得确认无险,王爷再行上路方妥。」
此话,自然也是让温晴明白,她们主仆暂时无法离寺。
「明白,那就等安全了再上路。」沈元卿深知不能勉强,但自己的心境也很微妙,看着静静伫立在一旁的温晴,他竟是心悦的。
温晴对上他的目光,笑道:「看来,爷得再困个一、两日。」
「也是。」
她再向老住持一福。「那晴儿和小丹也得再叨扰贵寺一、两日了。」
无名双手合十道:「温姑娘替我朝治疗威远王旧疾,这份恩典极大,贫僧虽是出家人,但此寺归皇室所有,是否……」
「不,晴儿只是举手之劳,不求名利,这事儿就不劳您上传天听了。」
无名微笑点头,双手合十的喊了声阿弥陀佛,便领着两名小僧退了出去。
「我们主仆也不打扰了。」温晴礼貌的带着小丹离开。
看着温晴离去的背影,沈元卿对她的好感又加深一些,待再也看不到她的身影后,他转而看着外头一地的积雪,眉头不禁一蹙,这一困又要困到何时?
这一困,硬生生困了五日,天天大雪纷飞。
寺庙幽静,寻常也只有钟声与和尚敲木鱼诵经声,小丹无聊到与李乐等人切磋武功,原本几个大男人还想只用几成功力小让一下,没想到真打起来,才发现小丹内功惊人,若真要说有什么缺点,就是少了点心计,不过这得靠时间磨练。
双方比试了几场,小丹虽然都落败,倒也让几个大男人打出敬意来。
至于两个主子,意外的各自留在房间。
原本温晴想趁此机会再为沈元卿下针,或许也能替他调养身体。
但痛楚已缓,沈元卿觉得男女有别,再加上她直言,这番调理至少得耗上半年,才能治癒顽疾,遂出言婉拒,「待返京后,再寻太医调理。」
温晴并不勉强,但也没提及她与何老太医有师徒之谊,接下来两日,她都静静的在斋室里用餐看佛书,没再外出。
男人不爱女人黏TT的,既然沈元卿婉拒自己再接近,她要是还傻乎乎的冒进,引来反感,就浪费她这几日的进退有度。
此刻,小丹全身汗味的进房,显然又比试了几场。「小姐怎么没去内院,他们都问起你呢。」
「他们一定不包括王爷吧。」温晴边翻看佛经边回道。
「这……王爷一直待在房里,叶东飞说王爷有很多烦心事,我好臭啊,小姐,我先去梳洗。」
温晴看着小丹皱眉嗅了嗅自己,拿了衣服又走出去。
烦心事吗?一个将军打了胜战,凯旋而归,等着是皇上的封赐,但她在宫里进出,很清楚皇上不是个明主,虽有后宫三千,也不特别好女色,重权重势,疑心病重,听嫔妃们私下说,皇上这皇位似乎名不正言不顺,所以他内心有鬼,不善治国,忌惮所有老臣忠臣能臣,尤其忌惮打下不少军功、没有任何派系的沈元卿。
这番批评君王的话是要砍头的,但深宫怨妇积怨己久,不吐不快,一开始还会顾忌自己,时日一久,对她有了信任,知道她知轻重,也就肆无忌惮的说开了。
这就是所谓的功高震主吧,想来沈元卿也是知道皇上的态度,回京后,就得卷入权臣间的尔虞我诈,确是烦人。
不一会儿,小丹神清气爽的回来。「小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走?我们还要去采药草吗?」她边说边端了一杯温茶给小姐。
温晴放下佛经,接过茶盏,轻啜了一口道:「不了,直接回京吧,再拖下去,爹跟祖母要担心了。」况且采药草本就是个幌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