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决定给自己一段时间,什么都不想,只好好陪伴她。.

终于,军队凯旋回京,但在大军抵达京城的前一晚,沈元卿就让叶东飞趁着夜色,先护送温晴主仆返回温府。

翌日一早,沈元卿再率队进城,沿街百姓挥舞着双手,大声欢呼。

而后,他一身铠甲,率领几名心腹进宫面圣,望着高高坐在大殿上的皇上,他不得不佩服皇上心机之深沉,那张笑意不减的脸庞看不出一丝一毫的失望与气愤。

楚容瑛怎可能不气不恨,只是他早将满腔怒火对着某嫔妃发泄了,还将月前快马送来的密报狠狠撕碎,摔破不知多少骨董花瓶、狠揍几名倒霉的太监,才能在此刻笑容满面的迎接沈元卿等人。

打了胜仗,楚容瑛身为皇上,自然免不了要对有功者封官赏赐,但这一回,他忍不住说了些额外的话,「朕看了战报,此役折损不少士兵。」

「是。」沈元卿坦承,但也不多说,当然不提皇上威胁的叛兵。

楚容瑛深幽的黑眸一眯。「为国捐躯,朕会下令好好抚恤,而威远王果真是战神,屡打胜战,真是国家之福,地位已是无人能撼动的国家重臣。」

「微臣惶恐,微臣自认是皇天厚爱,此役结束,边城无战事,微臣想完成人生大事外,更想侍奉母亲,善尽人子之责,请皇上恩准。」沈元卿拱手回道。

楚容瑛挑眉。「爱卿的意思是,不再上战场?」

此言一出,朝堂上立即冒出一股烟硝味儿。

「微臣只是请求一年内不离京,若有需要,微臣仍会出征。.」沈元卿再拱手道。

楚容瑛僵笑一声,「好,如此极好,那威远王速定黄道吉日,朕国事繁忙,无暇喝爱卿的喜酒,但定会命人送去贺礼。」

「微臣谢皇上。」

李乐等人在一旁跟着主子行礼,但心里挺呕的,哪来的国事繁忙?意思是他这皇上为国家百姓忙得不可开交,爷这个将军却只想讨老婆?

终于,皇上要他们一行人回家休息,也因为爷要娶妻,还给爷两个月的婚假,特许他不必上朝,有事再奏。

楚容瑛见这一群该死不死的人退出宫殿后,又是乒乒乓乓的摔东西出气,杜禄连忙要所有的宫女、太监全退下。

楚容瑛怒不可遏的拍桌大吼,「你看到沈元卿的笑容没有?_!他知道朕做了什么,但他什么都不说,偏偏朕又不能主动提,真是气死朕了!」

「皇上……」

「他打完胜战,要娶妻放大假,但朕打从心底就不认为他只想这么过日子,他肯定要藉着娶妻一事,从长计议,想着如何扳倒朕!」

楚容瑛一肚子怒火难消,拂抽而起,连珠炮似的骂了一串,还像只困兽来回踱步。

杜禄好言安抚,最终才道:「其实,奴才以为威远王不回边关是好事啊。」

「怎么说?」楚容瑛陡地站定。

「边关那里,目前是由赫平副将掌管,皇上可以趁机派个人过去接管军事,拉下赫平,借机架空威远王的兵权,届时,那里发生什么事,要栽在威远王身上,又有何难?」杜禄带着奸笑,拱手建议。.

楚容瑛愈听愈开心,坐了下来,拍桌笑道:「很好,就这么办!届时,要安个罪名在他头上,还有何难?没错,这个好、这个好!」

一名太监快步进来禀报,「禀皇上,安王爷求见。」

一听到是他,楚容瑛脸色丕变。「他还敢来见朕?!都是他出的馊主意,害朕得给一堆赏赐外,全国百姓更视威远王为救世主、战神!叫他滚!」

太监急急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楚容瑛想了一下,又恨恨的看向杜禄。「你去告诉他,说朕到收快马消息,得知三十几名大内高手都杀不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温晴,就连沈元卿身边的士兵都收买了,还派了弓箭营的人去围杀,沈元卿还是毫发无伤,而朕这边的人、他的人,不管是被杀,还是咬毒自尽,全都死了的消息时,朕的反应是什么!」

「是,奴才马上去。」杜禄躬身行礼后,急急退出殿外,见安王爷已经垮着双肩往另一边长廊走去,连忙边追上前边喊道:「安王爷请留步。」

安王爷停下脚步,回头一看,是皇上跟前的大红人,急急的迎上前,但在听到皇上将所有的怒气都发泄在女儿身上,还将她打入冷宫后,他全身发抖,不敢置信。

他处心积虑的把女儿送到皇上身边,一心等着女儿成为皇后,他就能成为国舅,怎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杜禄面无表情的看着他眼眶泛红,心里也替凌妃叫屈,在宫中多年,他看得太多了,后宫三千,也许不得皇上宠幸,但也能过得衣食无忧,就怕遇到像安王爷这样没脑袋的亲友,自作聪明,反而将女儿推入冷宫。

杜禄转身要走,安王爷连忙上前,紧握他的手恳求道:「拜托让我见凌妃一面。」他低头将腰间价值不菲的玉佩扯下来交给杜禄。

杜禄不客气的收下。「好吧。」他唤来一名太监,交代几句。

太监带着安王爷从宫阙回廊一路走过九重曲桥,再踏着青石板路走,景致渐变,是灰色冷墙,高耸参天的大树,阳光难透,宫门斑驳。「安王爷,到了。」

冷宫凄凉阴森,枯萎枝叶满地,安王爷踏上枯叶,发出窸窣声,他的心也碎了。

一名宫女走了出来,眼睛一亮。「安王爷,你来带娘娘出冷宫吗?」

他难过的摇摇头。「不是,凌妃呢?」

宫女顿时落下泪来,领着安王爷进到简陋的室内,就见凌妃眼神涣散的看着窗外的天空,一袭简朴灰衣,双颊凹陷,以往的美丽已不复在。

「自从被皇上打入冷宫后,娘娘就不说话,吃得少也睡得少,连奴才也不认得了。」宫女哽咽的道。

「皇上竟然这样对你,女儿,我的女儿啊,呜呜……」安王爷痛哭出声。

但凌妃完全没有看父亲一眼,仍是神情木然的看着天空。

世界如此,有人难过,也有人欢喜。

温晴回到家的隔天,沈元卿就派人过来说定黄道吉日,再过十日,就要喜迎娇妻。

这是京城的一件大事,不过一个时辰,就传遍了大街小巷。

温重仁及刘氏最是不舍,但女大不中留,何况温晴偷偷出京绕了一大圈回来,与威远王相处的点滴,温晴说得含蓄简略,但幸福甜蜜的神采可藏不住,他们只能送上祝福。

至于威远王府就更热闹了,到处布置得喜气洋洋,奴仆们忙得不可开交,而几个主子,有人忧、有人喜、有人无感,他们当下人的就安静做事就好,反正当家主母入门,肯定又有新戏,只要不让他们看得眼花撩乱即可。

十天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总算也到了。

这一天,春风暖暖、晴空万里,沈元卿神采奕奕的骑着黑色骏马领着迎亲队伍来到温府,温晴上了花轿,让人一路抬往威远王府。

锣鼓喧天,在响亮的鞭炮声中、在满满贺客的鼓掌声中,一对新人行完礼后,送入洞房。

周氏笑容满面的与沐馨华招待满厅的宾客,沈擎风漠然着一张脸,看不出喜怒,沈葳葳只现身一下子,就回到自己的院落,至于沈泷泷则是一身红衣喜气,有机会就拿东西吃,沈梓风年纪太小,由小厮照顾着留在侧院。

厅堂上大摆宴席,文武官员、富商士绅贺声不断,但也私下议论,温晴虽是续弦,但仍是正室,尤其威远王再次建功,皇上赏赐更多的黄金珠宝,温晴只是太医之女,却攀到这门多少皇亲国戚想要的婚事,实在教人嫉妒。

静默轩的新房内,喜娘眉开眼笑的说了很多吉祥话后,就请新郎官以喜秤挑开新娘子的红巾。

「你好美。」沈元卿凝睇着一身凤冠霞帔的温晴,红色喜袍衬得她白嫩的肌肤更加粉嫩,淡扫蛾眉,一双盈盈如秋水的明眸、形状姣好的俏鼻、如春樱般的红唇,令他忍不住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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