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看他全无心机的笑颜,李樗有小小的不安和愧疚。.“小白,我们做的事是不对的,那些人当中有几个是你日后的娘子,我害你娶不到漂亮的老婆,你会不会怪我?”

摄政王的权力再大也无法将所有秀女都当成棋子,总有几只漏网之鱼,以小白的年岁是该有妃子侍寝,尤其他身为一国之君,生下后嗣,也有安定民心之用,那是最正统的皇室血脉。

“什么是娘子,可以吃吗?是蒸的还是炸的,上次的南国红豆糕就很好吃,可是小樗说吃多会积食,只准我吃两块,下次我少吃点饭,可不可以多吃一块,就多一块好不好?”

“不行。”李樗一指顶开凑到跟前的大脸,那双亮晶晶的眼睛让她好笑又自觉庸人自扰。以他七岁孩子的心智哪懂得男女之事,只怕还以为孝是从石头里蹦出来的。

此时,甜心甜食铺后院。

“天呀!累死我了,二小姐为什么要我们在三天内捉齐蜘蛛、老鼠、蜈蚣、蟾蜍、蛇这些吓人的东西,她要做五毒大饼吗?”他宁可窝在厨房里揉一整天的面团也不愿满山遍野的找,入秋的季节根本很难找得到。

已有大丫头架式的柳绿,朝瘫在地上喘气的陈德、陈忠一人赏一记栗爆。“二小姐做事由得你们说嘴吗?你们只管达成使命,少说废话。喏,这是赏你们的,一人一锭银子。”

“啊!多谢二小姐,也谢谢柳绿姑娘的提携,以后再有事尽管吩咐我们兄弟俩。”

捧着白晃晃的银子,陈家两兄弟笑得嘴都阖不拢。

“还有呀!你们去打听打听,夫人有没有缺钱急用,她在城外那一千亩田地和林地卖不卖,让账房先生出面找掮客,尽量把价钱压低,但不能让人晓得是二小姐要的,晓得否?”她又塞了几两碎银在他们手中。.

“知道了,我们马上去办。”东家嘱咐哪能迟疑,他们一家能够翻身,全靠二小姐栽培。

拿了银子的两人满脸笑的离开。

抬头看看天色,柳绿以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再看了眼几只空了的竹篓,这才转身走入又增建的两层楼房,算盘一拨,算起二小姐又增加多少资产。

第十章魂体合一(1)

“你说什么?相爷把女儿带回府了,宁平侯的千金身染重疾,不克参加选妃,于尚书、罗将军、御史大人方静的千金都自以妇德不足为由整装出宫,还有几人抱病不起,唯恐疫染宫人而闭门谢客?”

看着一份又一份呈上来的退选奏折,白鹤年笑脸越来越僵,眉头皱痕越聚越多,眼角笑纹逐渐被阴色取代,勾起的嘴角是阴沉的笑意。

华相思为后,马丹颜为贵妃,淑妃柳月儿、德妃于折燕、贤妃方凭雪、宜妃罗梦容,其余的婕妤、美人、才人各九名,宝林、御女、采女若干,全都圈选在御封的红帖上,入住的宫殿早已拨出,题字立匾。

而他亲自挑出的后妃人选竟有大半不肯入宫,在他措手不及之下纷纷打退堂鼓,打乱他安排好的计划,让他有种被人踩脸的不快。

为什么一心想攀上高枝的她们会在只差临门一脚之际萌生退意,让到手的尊贵身分从手中飞走?当初她们不是无比欣喜的等着入宫,为了得到后位而对他输诚,父兄皆为他所用,共谋大计而结盟?

到底发生什么事,为何有如此大的变化?是巧合,抑或是人为因素,谁在背后里搞鬼?

眼眸一眯,白鹤年以指轻敲桌面,将手边奏折丢在一旁,他半垂着眼,面上无波,沉静得宛若在品一壶茶,他在静待茶香散逸,抿一口最初的清香,使心胸开阔。.

“是的,王爷,侯爷震怒,说欺人太甚,要王爷你给他一个交代,他娇养多年的女儿不是进宫让人羞辱,还有华相爷也不是很高兴,板着脸不接受内务府的致歉,他已三日未上朝以示不满,言明相府与皇家无缘,勿再提起选妃一事。”两位朝中势力颇大的重臣都不愿与皇家缔亲,皇后一位怕是会空置。

“知道她们为何不愿意留下吗?皇上英姿不凡,年少貌佳,见过其绝世丰采无不拜倒,她们会突然自请出宫,这太不寻常。”情窦初开的少女,谁不深深为俊美的皇上倾倒,芳心暗许,遑论一攀上他立刻成为人上人。

“卑职问过储秀宫的管事姑姑,她说蛇鼠为患惊扰了姑娘们,当下仓皇出逃,仪态有失不够庄重,她们自觉羞愧,不配皇上恩宠。”几近裸露的身子都被皇上以外的男子给瞧了,她们还有何颜面陪伴君侧?

白鹤年发出冷诮。“本王要听实话。”

“实话?”身着石青色蟒纹片金边朝服的中年武官微微拭汗。“启禀王爷,是卑职失职,没能约束底下人,教他们擅闯了储秀宫……”

“擅闯?”双眸倏地一睁,迸出阴狠的锐利。

“不知为何?储秀宫一夕之间涌进无数虫蚁小兽,把秀女们吓得花容失色,惊慌不已,因时值寅卯交接时分,天色微亮,刚起身的秀女们被突生的变故吓得六神无主,因此仅着单薄寝衣、披头散发就奔离居处,此一混乱皆落入前来护卫的禁卫军眼中。”可惜了那些精良侍卫,经此一事后恐怕性命难保,大有来头的秀女出身显贵,他们的父兄留不得他们。

“原来如此。”本来凝着脸的白鹤年忽然笑了,眼中精光一敛,露出他一贯的温煦微笑。

“王爷,卑职去查,马上彻查,一定能查出可疑之人。”他看得冷汗直冒,背后衣服湿了一大块。

笑面佛似的圆脸发出呵呵笑声。“鱼思渊,本王提拔你为禁卫军副统领是为了充当本王的眼睛,本王将这么重要的事交给你,你倒是给本王砸了锅,是不是要本王挖出你的双目以示惩戒?”

双脚一抖,鱼思渊跪地叩首。“王爷饶命,卑职知错了,请王爷给卑职将功赎罪的机会,卑职不会再让王爷失望。”

“那你说说看宫里近来有何动静?”禁卫军的调派由他决定,什么人走动频繁他理应最清楚。

鱼思渊吁了口气,拱手禀报,“清平侯府似有变动,自从侯爷宣病告假后,往日不常进宫的蓄爷频频入宫,直奔慈宁宫拜见太后。”

“侄儿找皇婶人之常情,哪值得你大惊小怪。”白罗玉那老匹夫早就是一个废人,不足为惧。

一年前,清平侯仗着是皇室宗亲,要求摄政王还政于皇上,由皇太后垂帘听政,另选五名辅佐大臣教导皇上治理国家大事,摄政王不得介入太多。

此事引起一阵轩然大坡,朝中议论纷纷,一分两派各有主张,一是忠于君王的保皇派,即使皇上是心性如幼童的痴帝,一是力挺摄政王的势力,以华丞相、宁平侯为首。

双方争执不下,一上朝就吵,清平侯早年陪先帝征战沙场,老当益壮、声如洪钟,华丞相等人常被他的气势压得说不出话来。

但是过了不久,清平侯府忽然传出老侯爷身染恶疾,终日茫然不知所云,故而告假养病,再不上朝论政。

保皇派失了马首是瞻的清平侯,势力大减,还政一事不了了之。

事实上,任何一个与白鹤年作对的人只有一种下场,就是灵魄被摄入天水神镜内,如今的清平侯如同白玉璇一般,身体无恙却心智如稚童,每日只会和孙儿玩七巧板却总是输。

而如他这般的官员不在少数,大都是保皇派,不过他们不像清平侯是皇室宗亲,能长期托病不上朝,故而通常由家人代为辞官。

“不,大有蹊跷,据卑职所知,蓄爷似乎在调查什么镜子的下落,还私下查访辞官者的近况,近来好像查到什么,所以他频频入宫向太后请示。”至于蓄爷与太后谈了什么就无从得知了,慈宁宫是他唯一安插不进自己人的地方。

鱼思渊原本是摄政王府的一名侍卫,因为受白鹤年赏识才进了皇宫,成了他在宫中的眼线,专门监视宫里的动向,以及渗入皇宫内院每一角落,确保没有其它势力入侵,坏了摄政王全盘计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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