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夏有，你在哭吗

反正我是觉得我是在众人异样和羡慕的目光跟在夏焱的后面，以及上了他的车。.

夏时也在，见到我的时候似乎是很吃惊，不过很快就收敛起来，对我笑了一下，很阳光灿烂的那种，像是随口而出的说：“夏有，你也去啊。”

我点点头，说：“是啊，工作。”

夏时一副被噎着了的表情，看了夏焱一眼，干笑了两声，“呵呵……呵呵……”

夏焱对此完全是视若无睹，只是吩咐司机开车，然后闭着眼睛假寐起来。

一路上夏时都是有的没的问我一些话，例如他带着可爱笑容，状若寻常聊天一样问我：“夏有你多大呢？”

我说：“22。”

他又问你：“你哪里人？”

我说：“A市。”

他又接着说：“A市是个好地方，我们家祖籍就是A市的，你看我们都姓夏，说明我们真有缘。.”

我嗯了一声，对于这种枯燥无味的对话，始终是热情不够。

他又说：“听说你还会法语，是学的第二外语吗？”

我说：“不是，汉英法都是我的母语。”

他很惊讶的说：“你们家的教育一定很好。”

我通过后视镜看他，却总觉得他的惊讶表情看起来很假，而他旁边的夏焱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眼睛，目光清明，哪还有刚才的一丝疲态。

我说：“也还好，我会的很多特别一点的都是我12岁之前学的，之后基本是被放养长大的。”

“为什么？”夏有问，他似乎看着有些紧张，身子都不由自主的僵持着。.

“因为……因为压力大了自闭，他们也就不逼我咯！。”我说的是事实，也不算完全的事实。

当年我也曾自闭过一段时间，原因是受了巨大刺激导致的。12岁之前我每天的时间几乎都是被安排的满满当当的，接受各种各样的培训，那时我也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学那么多东西，后来离开了对过去事情的淡忘更加不明白了。甚至来不及想为什么我的家人里有爷爷有奶奶有母亲，却没有父亲。更加不懂为什么我母亲来看我，还要偷偷摸摸不让别人知道。

我的母亲江素死于一场交通事故，就在我面前她推开了我，被一辆失控的大卡车撞到，我永远记得那天她穿着白色连衣裙躺在血泊里安静的像个不会动的娃娃，血在她身下开出妖冶的花朵，我扑过去抱住她，大声的喊她：“妈妈……妈妈……”

她连伸手抚摸我的力气都没有，嘴角一直嗫嚅着，我听不清楚她在说什么，把耳朵凑过去，只听她在断断续续的重复一句：“我终于……可以……不再爱你……”

她眼神空洞的仿佛整个人都被掏空，一滴泪从她的眼角滑落，用尽全力看了我最后一眼，然后彻底的闭上了眼睛。

那时候我以为她的那句话是对我说的，直到后来我在她的葬礼上看到一个男人为她失声痛哭才明白，那一刻她所有压抑在心中对一个男人的爱恨全部解脱。

而那个男人是我的父亲，一个并不怎么懂得爱她的男人，在彻底失去她之后幡然醒悟。

记忆一旦打开，所有不好的都会蜂拥而至。鼻尖有些发酸，感觉鼻涕都快就出来了，用力吸吸鼻子，可能是我突然的沉默，以及没由来的失落表现的太明显了，夏有摸摸鼻子，有些尴尬的问道：“夏有，你在哭吗？”

我回头冲他做了一个大大的鬼脸，说：“我这像是在哭吗？”

夏时赶紧摇头，说：“不像。”

夏时本欲还问些什么，却瞥见旁边的夏焱对他微微摇了摇头，心中像是明白了什么，这才停止了谈话。

我坐在副驾驶座上看着窗外从我眼前一闪而过的景物，突然想起很多年前我妈江素骑着自行车载着我，公路两边全部种着白杨树，一棵一棵笔直的挺立在那里，从我的眼前急速后退。

她说：“那是因为我们骑着自行车以自行车为参照物所以才会看到一排排的白杨树急速后退。”

她还说：“做人应该像白杨树一样，正直，朴质，严肃，坚强不屈和挺拔，也不缺乏温和。”

她告诉了我很多道理，所有道理我都懂，可是我依然不能用这些道理去避过很多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