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只是想让你活着
太皇太后让人放出去的话，一传十，十传百。.所有的人都知道南华跪在金銮殿前三日，只为求皇上给他与楚绾郡主赐婚。
其实南华在第二日就受风寒，倒在了金銮殿前。太后心疼地将他抬到自己的宫殿，好生照顾。
第三日，南华高烧退后，人渐渐清醒了起来。
太后看着自己的儿子，叹了口气，“华儿，你何苦这般让瑾儿为难。你明知他不得不遵从先皇的旨意。”她从南华的额头上取下叠成长条的帕子。
“都说我为难他人，明明是别人在为难我！”南华一下子坐了起来，语气中掩盖不住愤怒。
太后本是在拧帕子的水，她闻言把帕子扔到水盆里，吓得端着水盆的宫女一个哆嗦，“先皇的旨意，谁敢不从？别说楚绾还是个活生生的人，哪怕她死了，你也要娶她，将她埋在皇家的陵园里，埋在你身边！”
太后本一向慈祥和蔼，像是个没脾气的主一般，但此时生起气来，却也是威严不减，让人才想起，这个女人，她也曾站在权利的最高峰，是她那场战争的胜利者。
南华靠在床框上，闭目不语。
太后也就他这么一个孩子，当然也是心疼他，不由叹息，“华儿，这其中的厉害关系，母后知道你肯定比母后还明白。楚绾的父亲曾救过你父皇的命，你父皇给你们赐婚，你理应娶她。朝中楚绾父亲的旧部若是不知也就罢了，如今他们肯定也已知晓先皇赐婚之事。瑾儿若是将此事压下来，朝中对此事定会有些言辞。”
“母后，我不愿娶楚绾正是因为她父亲曾救过父皇。我并非楚绾的良人，更不愿耽搁她，误了她的终身。.”
太后望着自己的儿子，别人只看到了他的冷冽，却不知他是一个极其重情义的人，否则，他不会为陈莞做到那份上，更不会为楚绾向先皇求情封楚绾为郡主。
“这是她自己选择的。”太后阅尽人心，自是知道此次多是楚绾的心思。当年先皇赐婚，只有他们两人知道，当时南华本就是拒绝的，他一心在陈莞身上。楚绾见状，答应南华，再不提此事，权当没有发生过。如今太皇太后知道，除了她说的，还能是谁。
这其中的缘由，南华自然也是看得清的，“她若是安分，二王府还是养得起一个女人的。”
太后心底无奈，她即是选择了这样的路，又怎会安分？安分的话，就乖乖当她的楚绾郡主了。但是太后没有想到秦若九会离开，看起来那么柔弱温婉的女子，又怀着身孕，这是她没想到的。
南华本是要回去，他三日未归，秦若九定是胡思乱想了。但是太后见天色已晚，南华的腿又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膝盖处淤青了一大块，晚上太医还要过来施针活血化瘀，便留南华明日再回。
南华想了想，便同意明日再走。
第二日南华早早就起身要出宫回王府，还未出宫门，就被南瑾身旁的太监拦了下来。
“二爷请留步。”
南华转身见是南瑾身旁伺候的小太监，“何事？”
“皇上请二爷去宣政殿，有事相商。”
小太监弓着腰，恭恭敬敬的。
当南华走到宣政殿时，南瑾已收拾好准备上朝。南瑾示意身边的人推下，这才有些难以开口地说，“二哥，有件事我之前忘了给你说了，之前师父曾给我交代过，但是被我给忘了。.皇祖母寿辰那日，知道二嫂有了身孕，我这才猛然想起。”
看着南瑾面色有些为难，他心头也有一丝不好的预感一闪而过，“皇上是忘了何事？”
“……二嫂腹中的孩子要不得。”
“你说什么？”南华曾牙缝中挤出四个字，竟然有人对他说，他的孩子要不得！
“二哥！你先听我说。二嫂如今的载体本就是至寒之体，加之是师父换了魂，本就带着些阴气。后来，你又为救她命给她服用了冰华雪莲中的冰魄，这些都是阴寒之物。随着孩子的长大，她的身体是支撑不住一个婴儿的！二嫂会死的。这孩子要不得。”南瑾一口气说完这一长串话，看着南华的脸色一点一点的变化，心中也是无奈。
直到南华回府进了书房，他耳边一直回响着南瑾的话，‘这孩子要不得。’‘这孩子要不得。’
这是报应吗？逆天而行的报应。一辈子都不会和秦若九有自己的孩子Ｇ，即便是报应，他也认了，他也愿意！没孩子又如何，只要卿卿在他身边，他只要她。
南华的手紧紧地握着，“叶羽，让沈大夫给王妃熬一副打胎药。”他几乎是咬着牙说出这句话的。
“爷？”叶羽有些难以置信，爷为何要……
“去！”
南华怒吼道。
叶羽不敢再问，赶紧出了屋子去找沈大夫。
南华端着药碗去秦若九房间时，端着药碗的手抖得不成样子。南华心中在滴血，虎毒还不食子呢，他却做出这般弑子之事。
孩子，不要怪爹，爹只是想让你娘好好活着。
南华看着床上秦若九忽闪的睫毛，知道她是醒着的。
“卿卿。”
可是该喝药了那几个字，就像鱼刺一般梗在他的喉咙，说不出来。他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卿卿，该喝药了。”语毕又补了句，“我知道你是醒着的。”
看着秦若九没有反应，眉头却皱成了一团，他用空着的一只手抚上她的脸庞，“卿卿……”只要你活着，比什么都好。
“够了！你别在拿那两个字恶心我了！”他看着她猛地坐起来，她伸手扶额，“即是那般喜欢她，又何故再来管我。”
南华知道秦若九口中的‘她’是楚绾，但他不知他哪两个字恶心到她了。他也不解释，他只当是她吃醋了，因此说，“卿卿，你乖乖的喝药。乖乖在我身边，其他事情不用管。”
“南华，当年那南部的蛮族是哪个族？”
当秦若九问及这事时，南华才知，楚绾定是告诉她，是他灭了蛟人族了。早就知道是瞒不住的，但是被她问起来，还是有些心虚的。虽然这蛟人族的族人和她并没有多大关系。
“她都告诉你了。”
“是啊，都告诉我了。”
南华现在一心只想让她活着，其他的事情都是可以以后再说的。
“喝药吧，药要凉了。”他说着将药递她的嘴边。
“南华，你让我喝了它？”
南华知道她闻出来了，看着她的眼睛中的凄凉，他心中比她更难受。
“南华，你竟要杀了自己的孩子！”
南华垂眸掩住情绪，他看着手中那碗他让人熬制的打胎药半天，“这孩子留不得。”他是在告诉她，同时也在给他自己说的。
秦若九抬手就是一个巴掌打在南华脸上，“他可是你的孩子！就因为我是蛟人族？所以你连他也容不得？”
“……”不是，只是相比孩子，他只想要她好好的。
“你有什么权利来决定我孩子的生死！他是我的孩子，从今天起，与你南华再无瓜葛！”
她的话彻彻底底地激怒了南华，他狠下心，语气淡淡，“我喂你喝吧。”只要她好好的。
一阵凉风刮过，面上飘来湿湿凉凉的几点，南华收回思绪，抬眸看向天空，“又下雪了。”他转眸望向秦若九离开的方向，“卿卿……”
“爷，您是到新王妃的屋子……”
“回书房。”
南华像是失了魂一样，虚虚幻幻地到了书房，自从秦若九怀孕后，他已经两个月没进过书房了，即便要处理事务，也是在秦若九的屋中。
他进屋就看见书桌上摊着一幅画，他上前，那是黄泉刺杀他那日秦若九为他画的，画上本是只有他站在合欢树下的。他还说，“要是卿卿也在身旁就好了。”
不知是什么时候，秦若九在这幅画上添上了她，此时画上他一身白衣，她一身粉衣，娇俏可人地在他身旁。想来是她画好后放在桌上晾着等墨干的。
南华转眸就看见左上角的题诗，‘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
南华眸子定在了那题诗上，喃喃道，“与君…初相识，犹如故人…归。”他的指尖在那画上的她的脸上来来回回的轻抚。“卿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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题外话都炸不出评论，除了我，也是没谁了。
更晚了，所以多更了700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