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她接过手,再度行礼称谢后,说:“祖母,这是淳淳,今年五岁,淳淳,叫曾奶奶。.”

“曾奶奶!”淳淳娇憨的喊着,笑意盈盈的行礼。

齐氏泪光闪动的伸手抚摸孩子的脸蛋,这是孙子的后代子嗣,模样长得极好,粉雕玉琢,可以预见,未来一定是同她娘一般的天仙美人。

“好、好、太好了,梅家总算多个人了,总算啊……”她哽咽的说不下去,摇摇头,梅家遭逢重大家变,她的心都几乎跟着死了,可如今,梅家有了一根小苗子,她捂住嘴,“呜呜……你们带孩子都出去吧,我想一人静一静。”

见老人家老泪纵横,傅雨柔的一颗心也跟着酸疼。

梅家老祖宗在开国之初即立汗马功劳,平定异族逆反之乱,更是开国太祖倚重的国之栋梁,接着,梅家开枝散叶,一代一代传下来,都是历任皇上的左膀右臂,一直到这一代最小的嫡子梅城桓,也让他到沙场磨练,最后,还带兵征战,但等着梅家的不是荣耀,而是数十口的死劫,同为天涯沦落人,她可以感同身受。

梅城桓还是头一次看到祖母在他们小辈面前哭得不能自已,他的目光直觉的落在傅雨柔脸上,那双一向沉静的眸子竟也闪动着伤感的泪光,目光再移向郑芷彤,她脸上有些不耐,再看向两名小妾,两人一副枯燥无聊的神色,但在不经意的对上他的目光时,脸色一变,下意识的低头。

他抿抿唇,“我们走吧,让祖母休息。”

但淳淳一脸困惑,怎么曾奶奶看着她哭了?她有些不安的回头看母亲。.

“淳淳,我们先让曾奶奶休息,晚一会儿再来陪她。”傅雨柔走近女儿,微笑的朝她点点头。

淳淳乖巧的点头,却是从袖子里拿出一条丝帕,上前轻轻的替齐氏拭泪,“曾奶奶,您哭出来就好了,这样才不伤身。”

齐氏诧异的眨眨泪眼,“你一个小娃儿怎么会说这样的话?”

“是娘……傅姨娘教淳淳,难过时可以哭,可是哭完了,就要学会坚强,不要为同一件事再哭了。”淳淳一脸认真。

此话一出,不仅齐氏,连梅城桓都诧异的看向傅雨柔,这话中透露的伤心与坚强,让他分外不舍,她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才会说出这种话,还有昨晚泪流难止的梦魇?

仔细回想与她相处的点滴,她的确不似外在的娇美柔弱,一股坚毅从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眸透出来。

傅雨柔也没想到淳淳会将她的话记得这般牢,面对齐氏关切的目光,还有梅城桓那毫不掩饰的心疼,她顿时不自在起来。

梅城桓突然发现他对她的了解实在太少了,他在不知不觉中丢了自己的心,实在是大失策,但回头已是来不及,眼前,只见她的不知所措,便让他心疼不已。

他迈步上前,一手拥着她的腰,一手牵着淳淳,温柔的说着,“咱们让祖母休息。”

傅雨柔看到齐氏眼中的诧异,也在转身前,看到郑正彤等三名妻妾脸上来不及掩饰的妒嫉与愤怒,她忍不住边走边抬头看着拥着自己的俊美男人,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此时此刻,的确有一抹温暖缓缓的、缓缓的注入她的心房……

第6章(1)

梅城桓等一行人离开齐氏所住的院落后,郑芷彤突然就开口,“淳淳是相爷目前唯一所出,自是尊贵,还是让妾身带在身边教养,她已五岁了,也该找夫子授课识字了。.”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停下脚步,目光也齐齐的落在梅城桓脸上。

“不必,雨柔将淳淳教得很好,而且,淳淳还是跟在亲娘身边比较好。”他冷冷的看着郑正彤道,但再看向傅雨柔时,那眼神说有多宠爱就有多宠爱,“你跟淳淳先回银松斋。”

傅雨柔定定的看了他好一会儿,在众人以为她要说什么时,她身子一福,淳淳也跟着行礼,两人随即在丫鬟随侍下,先行离开。

丁棠跟梁芳瑜见郑芷彤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也识相的行礼告退。

郑芷彤也使个眼色让侍候的奴仆退下后,只剩夫妻独处,她便率性的说出心里话,“我看得出来爷跟雨柔妹妹的情感非比一般,日后,定会再添儿女,可是,爷……”她咬着下唇,放掉矜持,“你不愿意碰我,岁月不等人,就怕日后年纪渐长,再也无法生育,爷就不能将淳淳给我,未来,我也能有个依靠。”

“在太后硬将夫人赐婚予我时,夫人就该想到这一些了。”他一点也不感内疚。

她脸色苍白。

“不对,聪明如你,一定想到了,只是,你太看得起自己的魅力,也太轻看我,并不是连庸脂俗粉,我都照单全收的。”他冷嘲热讽,毫不客气。

她无言以对,但她气他却也更恼自己,没错,她对自己的相貌太有自信,认为自己有迷惑相爷的能力,甚至自豪的认为她能让他爱上她,她可以左右他的心思,甚至让他叛离幼帝,成为太后的势力。

但一切都是她的妄想,她的自以为是,他连碰她都不愿意,而她,还傻傻的深爱着他!

梅城桓突然勾起嘴角一笑,“对了,我忘了一件事,后宅都是你在掌管,那爷跟你说也就足了,基于女人的善妒天性,爷已派人守着银松斋,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许擅入。”丢下这一席话,他转身就往银松斋去。

郑芷彤瞪着他挺拔的背影,全身因气愤而颤抖着,这算什么?她掌管后宅,却又告诉她银松斋防备森严,连她都进不去?他竟如此呵护傅雨柔母女,为什么,她到底要怎么做,才能让他的目光也能在她身上驻留?!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出来。

梅城桓步履从容的走到银松斋前,一名暗卫上前禀报,“靖远侯爷来了。”

他点点头,好友跟祖母是他允许可以自由进入的两人,要心灰意冷的祖母主动来这里是不可能,至于,罗靖磊知道他的一切计划,是毋须避讳的战友。

但步入花木林立的雅致院落,映入眼帘的一幕倒是令他意外,好友竟与傅雨柔同坐飞花亭内,他直接走向亭台,撩袍就坐下,“在聊什么?”

罗靖磊看着俊美的好友,眼神看向傅雨柔时,似乎带点闷火。

“能聊什么?要等傅姨娘答上一句,得喝上三杯茶,我还真佩服你何来的耐性?”他笑着举起手上的杯子打趣。

罗靖磊和好友说话原本就亏来亏去,但傅雨柔听了淡淡的笑了,一笑倾城,罗靖磊非登徒子,但美人在前,笑意盈盈,也让他看直了眼。

“如果你身中奇毒,让她医治个把月,就会有耐性了。”梅城桓没好气的回答,一来不喜好友看傅雨柔的惊艳眸光,二来,傅雨柔哪时候反应变这么快,她不是一向都慢吞吞的?!

傅雨柔起身为他倒了一杯温茶,表情已恢复一贯的沉静。

“那你呢?我这好朋友脾气暴躁同样出名,有时连年纪轻轻的幼帝也差点被他吼哭,何来的好脾气能忍受他?”罗靖磊是真的好奇,倾身向前的问。

“所谓‘君为轻,民为重’,幼帝未成气候,需由相爷辅佐,对王朝百姓来说,爷就是撑起百姓的栋梁贤臣,为此,再大的火儿,雨柔都愿意承受。”她淡淡一笑。

但这席话听在梅城桓耳里,可不对了,扪心自问,他对她的好可是破天荒的,她承受他什么火了?“傅雨柔,你摸摸良心,爷对你哪敢冒火儿z我不是任由你扎上百针、缠棉布缠得像娘们、甚至喝下让爷想吐的黄连汤药?”他不平的抗议,却是愈说愈见火气。

“瞧,这不冒火儿了。”她嫣然一笑。

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恶狠狠的瞪着她。

罗靖磊真是大开眼界,这个好友与生俱来的傲气与狂霸,连男子都退避三舍,她倒是应付自如,行为举止间更有一股说不上来的沉静出尘气质,但比较令他玩味的是,怎么好友也只是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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